第30章 寒門少年
若冰在一旁提醒說道，「師姐你看，現在開封城門口，聚集了好多準備進城的人，他們大多衣著相似，估計是江湖中的門派……我們要不等人少點再過去？」一邊說著，若冰一邊指著前面的城門口道。
「說的也是……」若雲想了想，點頭說道，「咱們古墓派大老遠而來，人生地不熟，和人發生點摩擦怪不好……江湖中人的脾氣可不安分，咱們盡量能避開點就避開點……」
「趁著這段時間，不如我們分頭去城外四處逛逛吧……」林霜兒突然提議道，「我看城牆外面有貼著關於劍道大會的告示，一些外地而來的人也在張羅，順便和地方人打些招呼，進城之前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也好……」
「話是不錯了……」若雲低頭想了想。
「霜兒，你這丫頭又想偷跑出去玩兒？」然而話音未落，若冰卻在一旁「冷語」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昨天你們兩個人走丟，差點和峨眉派的人起衝突，都沒說你們……」
「唔……」林霜兒見師姐刁難自己，立刻鼓嘴撒嬌道。
「不然我陪著她吧……」楊安想了想，隨口說道，「這裡我來過幾次，大概知道這裡的環境，由我看著她，不會到處亂跑的……」
「哎呀，還是公子對我好……」林霜兒聽到這裡，也故意起鬨一笑。
「喂，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然而，若冰還是不放心，繼續斥聲道。
「算了，就讓楊公子陪她一起吧……」若雲倒是善解人意，勸阻若冰，笑了笑說道，「怎麼說昨天也是多虧了楊公子，霜兒她們才倖免得救……我相信楊公子的人品，有他在，霜兒不會亂跑的……」
「可是師姐……」若冰還在一旁擔心道。
「更何況，進了開封城，我們還要楊公子帶我們去來運鏢局呢……」若雲繼續笑著道，「楊公子為人熱情，性格剛正，我們也要相信他不是？」
若冰想了想，只好鬆口道：「行行行，我答應總可以了吧……」
「好耶——」林霜兒聽了，立馬活潑地像個小天使，兩眼更是笑成了月牙，隨即拉著妹妹的手道，「走，妹妹，我們陪楊公子去那邊瞧瞧……」
「誒，姐姐，別拉我啊……」林燕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姐姐一把拉走了，表情甚是驀然。
楊安看在眼裡，更是惆悵得很——林霜兒天性活潑好動，和昨晚的深情卻又判若兩人，長時間陪在她身邊，楊安自己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於是，一幫人分成兩路，在進城之前，先行查看城郊外的狀況……
「師姐，你就這麼信任楊公子嗎？……」一路上，若冰還是略顯不安道，「怎麼說也只是個和霜兒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兒，也沒什麼江湖經驗……他是對我們古墓派有恩不假，可讓霜兒粘他這麼近，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擦出點『問題』來……」
「怎麼，看著霜兒找了個『小男朋友』，你就這麼吃醋啊？……」若雲聽出了若冰的口氣，不禁調侃一句。
「呵，誰吃醋了？——」若冰聽了馬上擺出一副「臭架子」，耷拉著臉說道，「按古墓派的老幫規，弟子須遵循三規戒律，為情所痴可是大忌……」
「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兒了，蘭掌門繼位以來，這些玩意兒早不知道扔哪去了……」若雲繼續調侃道。
「我的意思是說……」若冰回頭正經說道，「霜兒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就這麼信任一個男人，萬一被騙了怎麼辦……」
「放心，我有直覺，那個楊公子絕對不是壞人……」若雲自信說道，「再說了，女孩子嘛，只要不壞了規矩，嘗一些初戀的滋味兒，也未嘗不可？且不說我們掌門，她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不也經歷過一段『風騷』的戀情嗎……」
「切，要到時候霜兒和那小子真的好上了，弄出點什麼事來，掌門怪罪下來，可別說我沒攔著你……」若冰聽完，撇頭一句道。
「行行行，出事了我擔著可以了吧？」若雲笑了笑，彷彿一眼看穿師妹的心思，繼續調侃道，「真是的，你就是嫉妒別人，自己找不到個好男人……」
「你——」若冰被幾句話說的無地自容，臉紅忿斥道。
「哼哼哼……」若雲還故意做出「鬼臉」的樣子，彷彿是在嘲笑若冰，一時嬉鬧的氣氛甚是歡愉……
楊安這邊，帶著林氏姐妹多走了幾步，來到城門靠南一側的隅角——這裡的人比較少，城牆上也有些許告示，倒是方便許多……
「姐姐你看，那邊有告示——」林燕兒暫時忘記了昨晚的「鬱悶」，陪著姐姐一起有說有笑，指著前面的城牆告示說道。
「像是最近才貼上去的……」林霜兒粗略環顧了一下，順著說道，「看樣子這劍道大會影響倒不小嘛，告示居然都能貼到城外面來……」
「可不是嘛……」楊安雙手叉腰站在前面，環望著說道，「這次的劍道大會，是為了紀念十七年前，同在這座城舉辦的劍道大會——那個時候天下未定，開封還叫汴梁，據說當時就有許多的武林名聖匯聚於此，蕭天、蘇佳還有唐戰這些傳說中的前輩，也是在這場劍會中，逐漸聞名於世的……」
「所以這次的劍道大會，才讓蕭蘇夫婦主持……」林霜兒跟上一句。
「同樣也是為了紀念他們年輕時的『輝煌』……」林燕兒嘟嘴說道，「這種感覺可真好，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樣……」
「想要成為成功人士，哪有那麼容易？嘿……」楊安一個跳躍從石階上蹦下，繼續說道，「想想蕭天蘇佳那些前輩，可是經歷了多少磨難，才成為了當世之英雄……不過當年的劍道大會，可以算是他們人生的起點，現在想想的確挺有紀念意義……」
「是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像蘇佳前輩那樣的女俠……」林霜兒不禁憧憬道。
「我才不想成為英雄呢，那樣活著多累啊……」林燕兒則似乎和姐姐的想法完全不同，隨口一句道。
「不管想不想，我們這次來開封的目的，是為了劍道大會——」楊安繼續將頭擺向城牆方向，振振說道，「能見到四海各路的武林名士，這已經是再好不過的機緣，就算不能做點什麼，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說那麼多廢話，現在城裡是個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林霜兒已然和楊安「自來熟」了，一副無奈的眼神，接著楊安的話語道，「先去看看告示吧，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心裡也好有個底……」
楊安也是這個打算，三人正準備上前查看，城牆告示一旁，卻不知何時行來一人——
此人白衣素容，面若秋瀾，凝神聚精之下，一把「白冰長劍」繫於腰間。該男子年約十五，身尺與楊安同高，冷色表情之下，凌然一絕世美少年宛於畫中。第一眼看去，似是一大家名門少爺，然而少年臉上卻帶著幾分剛勁，像是經歷過世事坎坷；再加上腳底的白靴已然補丁幾處，素然清貌之下，卻又多了幾分世俗之感……
白衣少年緩緩幾步，似乎在端詳著城牆的告示——很顯然，他也是第一次來開封城，長劍配身，銀腰緊束，顯然一副江湖遊子。只是少年的表情略顯冷酷，彷彿漠然世間的一切，眼神里儘是深邃與沉著，完全看不出像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少郎……
「好帥啊……」有這樣一個美男子經過，林氏姐妹二人花痴病又犯了，紛紛輕聲陶醉道。
而楊安這邊就不開心了，林燕兒著迷也就算了，可林霜兒居然也「把持不住」，這讓昨晚對其暗生情愫的自己，心裡很是不爽。
林霜兒也注意到了楊安的表情，隨即恢復狀態，輕聲調侃道：「哎呀，只是看一眼，瞧把你嫉妒的……未必只准你們看美女，不准我們瞧帥哥啊？」
「哼，看這樣子，一定是個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楊安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忿聲咬牙道，甚至恨不得說給對面的白衣少年聽。
「得了吧，你就是稀罕人家比你長得帥……」林霜兒湊到楊安身邊，繼續「捉弄」道，「要我看啊，男人和女人都一樣，對比自己受歡迎的同性呢，都有排斥心理，這很正常……」
「切，來劍道大會，比的是本領，又不是樣貌……」楊安依舊忿忿道，「有本事讓我和他打一架，看我不把他打回原形……」
「嘿，我說你，這嫉妒心怎麼比女人還強啊……」林霜兒見楊安一副「吃癟不爽」的表情，不禁調侃道。
然而，楊安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傳到了少年耳中。少年忽然一個回頭，露出冷酷的眼神。
「額……」楊安和林氏姐妹愣是嚇了一跳，怔著表情說不出話。
然而……
「喂喂喂，臭小子，好端端的擋什麼路？」正在這時，和楊安等人同樣的方向，突然走來幾個大漢，手持著大刀闊斧顯擺走來，沖著白衣少年毫不客氣呵斥道。
這幾個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紛紛對少年投去了鄙視的目光——原來剛才少年回頭望向的人，並不是楊安他們，而是這些「不速之客」。
「他們是誰啊？……」林燕兒沒見過世面，突然有「煞風景」的人前來，不禁小聲問道。
「噓……」林霜兒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妹妹不要說話。
楊安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他望了望這些大漢，又望了望孤身一人的白衣少年——看著白衣少年鎮定自若的表情，楊安竟是莫名心起一份擔憂……
「我們大哥問你話呢——」一個大漢十分不客氣，看著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小毛孩兒一個，遂投去鄙夷的目光，大聲呵斥道。
「劍道大會在即，在下初到此地，自然是所觀城門告示，以備劍會之準備……」白衣少年還算彬彬有禮，但在這些大漢面前，絲毫沒有膽怯之意。
「你？一個小屁孩兒參加劍道大會，還是一個人？……」大漢頭領嘲諷一聲，隨即喝問道，「瞧你這副打扮，倒也有些人模人樣，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啊？」
楊安聽著這些人的口氣，天生的正義感油然而出，兩手握拳，牙關緊咬，心中不禁忿忿道：「這些傢伙簡直目中無人，實在是可惡……」
然而，白衣少年依舊平靜，繼續淡定回答道：「在下易天寒，蒼雲教弟子……」
原來少年名叫易天寒，此次代表自己的師門蒼雲教，前來參加劍道大會。不過蒼雲教在武林之中甚是冷門，知曉的人並不算多。
「蒼雲教？哼，沒聽說過……」果然，領頭大漢露出不屑的表情，伸出大拇指，輕蔑說道，「老子是『震雲門』大弟子孟金洲，識相點就給爺爺讓路！一個小屁孩兒，沒大沒小，簡直沒教養……」
「切，震雲門不也沒聽過嗎，又不是什麼正經門派……」楊安這邊實在忍不住了，兩眼一瞥，不禁小聲嘟囔一句。
「嗯？」然而，楊安的話似乎被孟金洲等人聽到了，眾大漢紛紛投去怒不可遏的目光，望向楊安。
「噫……」下意識間，林霜兒和林燕兒兩姐妹，立馬伸手堵住了楊安的嘴，避免多生事端——三人的表情樣子甚是滑稽，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易天寒看著楊安冒著被眾徒「集火」的風險，竟為自己說話撐腰，表情微微一變。為避免楊安等人牽扯進事端，易天寒即刻對孟金洲等人冷眼說道：「路是敞開的，是人就能走，人生來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善惡美醜，以外表之悍欺壓弱者，只會遭到世人的唾棄……」
「你說什麼？臭小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遍試試——」孟金洲聽出易天寒是在變相罵自己，馬上把目標轉向易天寒，猙獰吼道。
「這傢伙，居然為我逞能……」楊安似乎心有靈犀一般，竟看出了易天寒的心思，不禁莫名感動；但想著被一個同齡人如此「施捨」，楊安心裡卻也有一絲莫名的不爽……
「身為江湖門人，自當以禮儀待人，爾等卻為欺壓之行，實在是丟臉之極……」易天寒繼續義正言辭道，「對你們這種人，完全不需要仁慈，嫌我礙眼的話，可以隨時出手『招呼』我啊……」
易天寒顯然「來者不拒」，看到不順眼的行當，竟要親自出手教訓這幫傢伙。
「你是找死……」孟金洲已然怒不可遏，表情猙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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