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分崩離析(上)
劉國強是個老滬漂了,在這裡奮鬥了二十餘年,把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卻一直住著付霞的房子,這讓他在女方家裡多少有點抬不起頭來。
看看女兒漸漸的大了,一家三口不宜再擠在一個小房子里,劉國強這才下定決心,哪怕拖慢了公司的發展進程也要在這裡買一套房子;這兩年下來瀛海著實是掙了不少錢,現在恰逢打黑除惡,行業整改,估計這一兩年裡都不會太好做,公司已經進入到戰略收縮的階段,便有一筆資金閑置下來,加上付霞的堅持,他便全款買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的大房子,款已經付了,下個月便能交房。
「結婚十幾年才在這裡正式安家落戶,不容易啊」,談及此事,劉國強這樣的強人也頗有些感慨。
這二十年的經歷了多少苦楚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瀛海和哲遠一樣,是一個保持流動性的公司,每每看到公司招來的新人,擁有著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樣稚嫩面孔,有著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樣的闖勁,一樣的熱血和無畏,卻拿著三四千塊錢的工資,每天加著班,他心裡便很不是滋味;這世道啊,不知道要敖干多少人的青春才肯甘心。
如王嶺東、許哲和自己這般的哪一個不是百里挑一的?而更多的人僅僅只是在這裡埋葬了青春,然後一無所得。
許哲道:「很多行業內卷化都愈發的嚴重了,今年市裡一下子多出了百萬外賣騎手,這些人都是能吃苦耐勞的,風裡雨里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打算在這裡吃上幾年苦,然後回到家鄉安家置業,找個安穩的工作度過一生,在這裡安家落戶他們是不敢想的;我們國人自古以來就有勤儉節約,吃苦耐勞的美德,但想要成就個人卻不是僅靠這兩種美德就能成的,財富積累這種事,還得信那句老話-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劉國強哈哈大笑,深以為然。
下午四點,許良在海洋館玩的盡興了,出館后嚷嚷著喊餓,可可便帶他去附近的炸雞店買吃的,在小傢伙們的飲食上兩家人出奇的一致,既要管飽又要營養,垃圾食品偶爾可以滿足他們一次。
眉眉也是在家裡挑食,在外面卻喜歡吃這一類油炸的食品,進了炸雞店便要漢堡、炸雞和冰淇淋,劉國強道:「眉眉,漢堡炸雞給你買,這個天氣冰淇淋就不許吃了啊」,
劉眉道:「爸爸,就吃這一次嘛」,
「不可以,會吃壞肚子的」,
「爸爸~」,劉眉摟著他的脖子鼓起小嘴,劉國強的心登時軟了下來,給她買了一支冰淇淋,卻又引來付霞的一通訓斥......
晚上六點兩家人才在路邊告別,上了車,許良仍舊不覺得疲倦,靠在許哲身旁道:「爸爸,我們下周也一起出來玩吧」,
許哲道:「看爸爸下周工作忙不忙,不忙就一起出來玩」,
許良道:「爸爸不是說,時間像海綿里的水,擠擠就有」,
許哲笑了笑,搖了搖頭。
可可在後視鏡了看了一眼後面座位上的父子兩個,道:「劉總和太太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今天一天都沒說過幾句話」,
許哲道:「付霞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和誰都話少,在南安的時候比這還沉悶,今天願意出來已經是難得了」,
可可笑道:「聽說她以前是寫小說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性格啊」,
許哲道:「搞藝術的也不都是一個性格,你和果果不也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嗎?」,
可可笑了笑,道:「他和女兒的關係倒是挺好的」,
許哲點了點頭道:「家裡的掌上明珠,在南安那會兒,眉眉突然發燒,老劉吃飯睡覺都不安穩,燒退了才鬆一口氣,聽說有一次他和情婦在床上快活,來了幾個客戶和渠道電話都拒絕了,眉眉發來一個視頻鏈接,他卻慌忙提上褲子,讓情婦到一邊去,在視頻里看見女兒的小臉蛋,聽女兒說想他了,二話不說穿上衣服,甩下情婦就往家裡趕」,
可可不禁吃吃的笑,在後視鏡里見許良也跟著傻樂,又嗔道:「以後不要在寶寶面前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教壞了他」,
「欸,他還聽得津津有味」,
......
劉國強的房子交付后在新房附近的酒店設宴,把親戚朋友和生意上的夥伴都請來了,場面十分熱鬧,眾人紛紛表示祝福;年過四十的劉國強終於在本地安家落戶,臉上笑開了花,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在酒桌上和許哲等人稱兄道弟,極為親熱,許哲等人也只能陪他推杯換盞,分享他的喜悅,那天幾乎所有人都喝醉了。
之後,瀛海的業務進一步收縮,墊資業務進行的更加低調,劉國強一面打理公司的事一面梳理人脈,這一天他又邀請了幾個媒介朋友和渠道朋友一起喝酒,也邀請了許哲,不過許哲事先約了周遊要去花城看望西門錳,便沒有赴宴;劉國強照例是安排兩場,在甘草吃了海鮮后又去KTV繼續喝酒,眾人邊玩骰子邊喝酒,不知不覺便都醉醺醺的了,夜裡三點,劉國喝得頭暈眼花,徑自靠在沙發上小憩,準備等酒醒后再繼續喝。
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包間里一陣亂糟糟的聲音,有吵架聲,有叫罵聲,但很快就都安靜了下來,劉國強醉眼朦朧的睜開眼,見包房裡的燈已經打開了,房間大亮,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幾名公安人員威嚴的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他,和他一起來的那貨酒肉朋友有的已經走了,有的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
見到這幅場景,劉國強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愕然的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公安,道:「怎...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帶隊的公安冷冷的注視著他,道:「你是劉國強?」,
「是...」,
「誰是毛文文?」,
「是...是我」,
一旁的毛文文知道逃也逃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
「你們兩個涉及一樁刑事案件,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