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救贖

耳朵里聽到的卻是風中傳來的英台脆生而有清甜的聲音。

「吱吱，你恢復過來了嗎？走，這裡你是最熟悉的，你在前面帶路，我們一起去找山伯好不好？」

眼淚從馬文才的眼裡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這是他在得知了自己的母親是被人害死後的第一次流眼淚，就是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哭什麼？

也許是傷心，也許是難過，也許就是懷念那些曾經和母親一起度過的美好歲月。

可是這一切都是轟然倒塌，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母親就在一個雨夜裡溘然長逝，從此漆黑的夜裡只是剩下了馬文才一個孩子，在孤燈里守候著天亮，卻是再也等不到母親推門而來，抱著在門旁賭氣的他，溫柔的問道：「有沒有餓著我的兒子呀，走，和母親一起出去，母親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雞蛋面好不好？」

就是那個夜裡開始，馬文才以為他沒有了雞蛋面。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些人要的不僅是他的母親的生命，他們想要的更多一些。

要不是因為夜裡要起來照顧小兔子，要不是半夜裡聽到了繼母和奶娘的對話，也許馬文才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的母親的死因，也許也是會和他的兔子一樣，最後就會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照成了生病的樣子，其實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後指使而已。

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沒有人知道小小的馬文才眼睛是笑著的，但是沒有了溫度，嘴巴是笑著的，但是沒有了弧度。

他不過是在等待機會而已，如同叢林里的老虎，他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將他的一切都藏在了黑暗之中。

所有給旁人看的都是他們想要看的而已。

當別人以為步步為營的時候，卻是完全沒有想到他也是在伺機而動。

終於反殺了一切，終於替自己的母親的報了仇。

只是在這條路上，走的血腥又孤獨，所以他需要一個理由，需要一個出口，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讓他日日都是冰涼的心，有一個可以去偶爾休息的地方。

在馬文才的心裡，唯一能歐當得起這份陽光的也只有並且唯一的人選就是英台了。

所以就算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也要得到英台。

只是現在，渾身僵硬的他，在這鬆軟的草地上，默默的聽著祝英台的腳步漸行漸遠。

馬文才的心慢慢的涼了下來，他的雙眸也是恢復了黑色，他就只能是聽著她的遠去，一如小的時候，站在大門看著祝英台瀟洒離去的背影是一樣的。

她永遠是只可以遠看的女子，就同仙子一般，從此馬文才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幾乎去接近了祝英台。

就是她的名字也只可以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偶爾可以想到，平日里大約是不能了。

一切從這荒原里開始，一切也都是在這荒原里結束。

從此，再相逢卻已經是陌路人。

馬文才的眼淚滾落在了草地上，滲入了泥土裡，也是滲入了他的心裡，就當是一場夢好了，只是醒來之後，世上卻是再無英台。

遠去的英台哪裡知道馬文才的想法。

她在這荒原上將衣服慢慢的收拾齊整，還把頭髮里剛才因為摔倒而插入了頭髮里的草木都給扯了出來。

「吱吱，你看我的頭髮，是不是很難看呀，要是我這個樣子去見山伯，大概又要被他念了。」

英台對著手腕上懶成了一攤的吱吱說道。

只是剛才用了毒液的吱吱，此時就是抬起了眼皮看了看英台，表示他明白了，然而並不是很想說話，就又想要繼續昏睡過去。

「你懶成了這個樣子嗎？」

英台好笑的敲了敲吱吱的頭，溫柔的笑著又說道：「當日將你放回了荒原之上，就是是為了你好生兒育女的，誰知道你如今就是跟我混而已，怎麼你們的蛇類都是不入了你的眼嗎？」

吱吱抬頭，綠豆大小的眼裡全是對於祝英台的鄙視。

當初要不是因為碰到了這個女人，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吃了各種奇奇怪怪的葯，如今的吱吱只怕就不是永遠都是這幼蛇的模樣。

以至於走到哪裡都是被鄙視的對象。

看著就沒有安全感，長的還尤其的難看。

就是偶爾被老鷹看到了，都是嫌棄他難看不想吃，更何況是同類里都是愛美的蛇類。

吱吱想要找一個對象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這滿腹的心事不僅是說不出來，還要被祝英台給取笑，吱吱氣的張嘴就往祝英台的手指上就咬了一口。

只是在咬的時候，還是收起了毒牙，就是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了細細小小的一排牙印而已。

「嗯，你這個傢伙，如今是找不到對象都要怪到我的頭上來了嗎？怎麼要咬起我來了。」

祝英台原本是扯著吱吱的尾巴就要將他給提溜起來，抖上一抖的，但是感覺倒吱吱沒有伸出他的毒牙。

也就嚷嚷了一句后，就由著吱吱隨意的犯上作亂。

吱吱也是瑟縮了一下子，不過預想到的被提尾巴的可怕事情沒有發生，也是慶幸了一會兒。

不過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吱吱還是很聰明的從英台的手上給遊了下去。

然後頭朝前，努力給英台帶著方向。

「你要帶我去找山伯。」

英台吃驚的踩住了吱吱的尾巴，很是懷疑的問道。

被踩住尾巴的吱吱，只好是停下了遊動的身體，無可奈何的轉頭看了英台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英台說的很對，他就是來帶路的。

「你如今是吃了仙丹嗎？以前你只是略同人性而已，今日怎麼就是直接飛升了狀態。」

英台心裡縱然是記掛著山伯，但是這很久沒有見到的吱吱的表現，也是讓英台很是疑惑，這蛇果然是會在無人處成精的。

不過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吱吱感覺道身體有了鬆動后，毫不猶豫的就貼地打了一個滾，脫離了英台的腳底板，立刻就同抹油了一般，往前箭一般的哧溜一聲就滑了出去。

「你慢點，你慢點。」

逼得英台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後跑著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