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章 一支梨花春帶雨
「你要帶我去哪裡?」小白終於可以冷靜的問著黑衣人。
「嘿,你這問的,你真不我是誰?」這邊的回答顯然不太愉悅,也覺得不太好玩,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小白應該問:「你是誰!」
「我倒並不擅長看武功招式,可是我這一生除師父之外,並未有跟第二個男人有過……」,說道這裡不覺臉紅了下,她原本是想說並未跟第二個男人有過肌膚接觸,但想想不多,這話太有歧義,反讓對方佔了便宜,一時語塞。
但這男人已經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哈哈哈一笑,故意追問道:「並未有跟第二個男人有什麼?這第二個男人指誰,是我嗎?」話里充滿了得意的語氣。
被他這樣一問,小白更是滿臉飛紅,用力掙了下手腕,對方卻握的更緊了:「你別想多了。」
男人不笑了,認真的看了看她,問道:「你真的知道我是誰?」
「我自然知道,咯咯……」。她是趁其不備,拉下了面罩,四目相對,兩人都哈哈大笑。
就這樣笑了一會兒,氣氛突然輕鬆起來,兩人發現已經到了一片草地上,小白一用力,掙脫了他握著的手。男人對著自己空了的手傻看了一下。
小白嘆了口氣,揉了揉被抓紅了的手掌,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悠悠道:「鈞哥,我知道你是覺得自己是來救我對吧?」
「額,難道不是嗎?」突如其來的一問,鈞哥愣了一下。
「那你為什麼又把我抓了過去,你的初衷不就是為了讓我替換琴姑娘嗎?」其實小白內心也並不這樣認為,但問答的一個流程還是要走的。女人都這樣。
「不不不,我根本不知道妹妹會溜走,我若是早有計謀,就會把你打扮一下,而不會讓你單獨呆在房間里,這個你冰雪聰明,定是能夠了解的,都是娘的主意。」鈞哥話裡面分明透著歉意。
「說來也是,其實,也算是我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小白感覺有點累,身子靠在近旁的一棵樹上。
「你自己提出來?不是我娘逼迫的?這麼說你是想要嫁給這個山寨少爺當媳婦?」鈞哥睜大了原本就比較大的眼睛,聲音也大了起來,他是真的吃驚,難道說他倒是破壞了她的計謀不成?想到計謀兩個字,馬上明白了過來:「呵呵,我知道了,你是要藉機逃跑。」
小白梳理了下披下來的長發道:「沒錯,這是很好的逃跑機會,我無緣無故被你這幾個土匪抓了來,這不正是最好的逃跑機會嗎,誰知道,又落到你手裡了。」
「落到我手裡……,」鈞哥重複了這幾個字,繼續道:「這話咋聽著,不那麼順耳呢?」
小白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又做婊子,還又想立貞節牌坊?」
聽她這麼一說,鈞哥嘿嘿一笑,眼前這潔白的天仙一般的女孩子,突然嘴裡蹦出這麼幾句話,也是尤為可愛,笑道:「話說——我抓是抓了你,但絕無惡意,我就是喜歡你!」最後半句,說的是毫不含糊。
也就是對最後一句話,小白冷笑了一下,這麼容易說出口的話,自然是沒什麼真心。但她裝作沒聽見,只說道:「既然沒有惡意,你現在也算是救了我,那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你要去哪裡?」男人道。
「我要去哪裡?我自然有我的去處,難不成我還跟你回去?你會抓我回去嗎?」小白一連串的追問,突然問的鈞哥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就是要來救她,然後抓她回去的。可是方才聊的太熟了,似乎已經不太好再用強力。而且自己方才也說了,自己並無惡意。
半晌才道:「這昏頭黑地的,你自然是先跟我回去再做打算,我喜歡你,更是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嶺。」這句話,用的力氣不大,聲音正正好,倒融入了很多的暖意,他聲音本就有些磁性,這聽起來倒像似真心的。
「我這不是剛跳出狼窩,又落入虎口嗎?」小白說這句話,其實內心是動搖的。此刻荒山野嶺,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何去何從。梨花園的路,都不知道要朝哪裡走,似乎並不現實。
「對了,你剛才叫他什麼來著,魚哥哥?」鈞哥若有所思,突然加大了聲音「你認識他?!」
小白被這突如其來的追問嚇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應對,只聽見不遠處林子里一黑影飛速從這邊竄過來,速度之快委實驚人!問題是,這東西不偏不倚直接就是沖著小白飛撲過來,她只覺一股冷風鋪面,嚇的一聲大叫,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並未被黑影撲到,定神一看,這黑東西正是山間猛獸,原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鈞哥同時發現了這黑東西,他拼盡了氣力替小白檔了這一抓,幸好只是被爪子抓到,並未被咬到。但這猛獸厲害至極,小白看鈞哥一時難以脫手,但自己是從東風裡跑出來,身邊並未帶劍。
但事不宜遲,她躍上枝頭,折了一樹枝在手,來不及細思,就衝過去朝猛獸砍過去,這猛獸突然背後遇襲,放棄了鈞哥就朝小白飛撲過來,小白這時早有防備,躲閃的極快,她本來輕功就不弱,那猛獸撲了個空,更是發狂的再次飛撲過來,又被小白躲了過去,士氣就有些低落了。而鈞哥得空喘了口氣,方才因為情況危急,加上猛獸來勢迅猛,他手臂被抓的生痛,根本沒有時間取出腰間的飛鏢,而此刻猛獸被小白引了開去放得空,一鏢飛了出去,那猛獸應聲撒下小白,兀自嚎叫著消失在了夜色。
鈞哥看著猛獸消失在黑夜裡,才鬆了口氣,卻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月色淡淡的掛在山頭,小白的一襲紅衣顯的分外明顯,這也可能是引得山間野獸襲擊的原因,此刻,她獃獃的坐在鈞哥身邊,鈞哥仍然昏迷不醒,她撕下身山的衣服替他包紮傷口,她平生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男性,說不出的感覺讓她羞澀的漲紅了臉。
她不知道鈞哥傷勢到底如何,但確實流了很多的血,突然手背一熱,她發現居然是自己的眼淚。她這是在心疼眼前這個男人嗎?這一路過來,從被緊緊握住的手,到他捨身相救,她也說不清楚,但想來身體是最不會欺騙自己的內心吧?
此刻,她非常明白,這個男人如果死了,全世界彷彿失去了意義。真是奇怪,就在白天,她也並不覺得這個男人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此刻,覺得這個人跟自己的生命息息相關,已經融入到生命里一般。明白了這些,她便更加的心疼起來,居然便放肆的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她本絕美,這一哭,果然是一支梨花春帶雨。她輕輕的握著他的手,手仍然是溫暖的,她想,鈞哥應該不會有事吧?
她靜靜的看著鈞哥輪廓鮮明的臉,鼻樑挺直,眼窩深邃,黝黑的臉,那張嘴白天巧舌如簧,此刻如此安靜。這是一張俊朗的臉,他的胸脯隨著呼吸在起伏,這是一個粗壯厚實的身體,比柳魚更加的結實。她從未如此認真的看過一個男人,不覺臉上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