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諮詢
雨晴吃完了她那半隻蘋果，不經意地看到霍堯定定地瞅著她看，眼神依舊深不可測，反正自她醒來看到這個男人開始，他的眼神要麼凌厲，要麼深不可測。
「怎麼不吃？挺好吃的，又脆又甜。」
雨晴跟霍堯說話的時候，盡量避免稱呼。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叫他。
這具身體和他是夫妻，但以她的感覺來看，這對夫妻根本不像傳聞般那樣恩愛。
可她又怕自己感覺錯了，畢竟傳聞也傳了好幾年，要是霍堯真的不疼愛嬌妻，那他撒謊造假的本事也太大了吧。
霍堯把那半隻蘋果遞給雨晴，「好吃，你多吃點。」
雨晴推還給他，「籃子里還有，這是你讓我幫你削掉皮的。」
兩個孩子和兩名傭人都看著霍堯。
霍堯抿抿嘴，最後還是吃了那半隻蘋果。
他吃東西不快，動作優雅，雨晴看著他吃，他長得俊，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都是一種享受。
霍堯吃完蘋果后，進洗手間洗了洗手，從洗手間里出來，他對雨晴說道：「我去找楊醫生了解一下你的傷情，問問他，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出院。」
她恢復得很快，霍堯覺得她可以提前出院。
霍堯也不等雨晴回話，轉身往外面走去。
「爸爸。」
兩個孩子一見霍堯往外走，動作一致，抄背起他們的小書包，就趕緊追上霍堯。
雨晴：……剛剛幫孩子們切蘋果的時候，她還以為兩個孩子稍微接納了她呢。
是她高估了自己，不，是這具身體給孩子的印象非常不好。
他們不是母子嗎？
借屍還魂是讓雨晴還活著，可是她也要面對原身留下來的諸多問題，更要想辦法解決問題，畢竟她以後就用著這具身體生存下去。
霍堯停下來，溫聲說道：「霍禹，盼盼，你們留在這裡陪媽媽好不好？」
兩個孩子一致地搖頭，不肯留下。
霍堯看向雨晴，見雨晴一副懊惱的樣子，他沉默了一下，牽起兩個孩子的小手后，他對雨晴說：「你們母子三人兩個月不見，生疏，不是一隻蘋果就能彌補的。」
雨晴下意識地點點頭。
霍堯說完后又看了她兩眼，便帶著兒女走出了病房。
等霍堯走後，雨晴望向周嬸和蘭姑，試探地問她們：「你們大少奶奶，我指的是我，以前對兩個孩子很不好？不好的程度達到幾級？」
兩名傭人愣了愣，她們相互看了一眼，周嬸斟酌地說：「禹少和盼盼小姐是大少奶奶親生的，當媽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就像大少爺說的，大少奶奶旅遊了兩個月才回來，孩子們和大少奶奶你生疏了，只要大少奶奶多陪陪他們，他們會和大少奶奶好起來的。」
大少爺都撒了謊，她們當然不能拖大少爺的後腿。
大少奶奶現在是真的失憶了，失憶了，便有機會重新來過。
兩名傭人在霍家工作多年，是知道大少奶奶因何嫁進霍家的，她們打心裡希望大少奶奶能夠和大少爺好好過日子，對兩個孩子也好一點，不求像大少爺那般付出，好歹也不要嚇壞孩子呀。
以前的大少奶奶……暫時不提吧，提起都會讓人氣憤，覺得以前的大少奶奶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
雨晴定定地看著兩名傭人片刻，知道她們是在幫霍堯圓謊，問不出來，她只能慢慢地去了解。
霍堯在醫生的辦公室里找到了楊醫生。
「堯少。」
楊醫生看到霍堯敲門進來，連忙停止手裡的工作，起身迎向霍堯，笑道：「堯少來看你太太。」
霍堯微點下頭，他瞄了瞄楊醫生的辦公桌面，有點歉意：「打擾楊醫生了。」
楊醫生笑道：「沒事。」
他又摸摸霍禹的頭，「堯少的一對兒女好可愛。」
霍堯垂眸看著一雙兒女，剛硬的線條自然軟化，在最初，他和雨晴一樣，都很難接受兩個孩子的到來，畢竟是自己的血脈，他震驚，慌亂過後，就坦然地接受了。
等到兩個孩子出生，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張小臉，他的心都軟化。
雨晴至今都不能接受兩個孩子的存在，不曾盡過母親的責任，孩子一直由他親自撫養，照顧，看著孩子一點一點地成長，霍堯有著身為老父親的成就感。
楊醫生請霍堯坐下，並給父子三人各倒了一杯溫開水。
兩個孩子背著小書包，安安靜靜地坐在霍堯的兩邊大腿上，不吵不鬧，那兩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好奇，不停地打量著醫生的辦公室。
「楊醫生，我太太的情況能肯定是失憶了嗎？」
霍堯直白地問，「她真的失憶，脾氣以及生活習慣是否都會改變？還有，不曾做過的事情，在失憶后就會做了？還做得非常好。」
想起雨晴揮刀自如地削蘋果皮的樣子，霍堯不相信一個人失憶后就能做她以前不會做的事，主要是動作太熟練。
失憶的人就算做以前沒有做過的事，動作應該也會生疏，畢竟沒有經驗，可是雨晴不一樣。
楊醫生答道：「以你太太的情況來看，是失憶了。」
「失憶後會做以前不做的事，這很正常，做得非常好？這個，我也不好說。按理說，沒做過的事，就算失憶後會去做，動作也會生疏的。」
霍堯沉默，眼神深不可測。
雨晴肯定是雨晴，他自六歲起就認識的人，出車禍又沒有毀容，霍堯自認他不會認錯人，雨晴脖子上戴著的一條項鏈，他認得，那是她學長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當成寶貝，日夜都戴著。
人是那個人，為什麼失憶后，給他的感覺完全像個陌生人？
「楊醫生，她這種情況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大嗎？」
楊醫生說道：「這個不好說，有些人失憶了能恢復，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恢復。堯少想幫助你太太恢復記憶，要讓她在熟悉的環境中生活，接觸她熟悉的人，說不定能慢慢地恢復記憶。」
霍堯並不想讓雨晴恢復記憶。
這樣的雨晴是陌生，好歹沒有那尖牙利爪傷人，對孩子們也溫和，對孩子來說是件好事。
「謝謝楊醫生。」
霍堯抱著兩個孩子站起來，「我不打擾楊醫生工作了。」
楊醫生客氣地親自送他出辦公室。
出了醫生辦公室后，霍堯放下了一雙兒女，改為牽著他們的小手。
「鈴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
是秘書陳昊打來的。
霍堯停下腳步，接聽陳昊的來電。
「老闆，顧曉峰想見你太太，已經來了十幾次。」
霍堯眼神沉了沉，沉默了十幾秒后，他沉聲說道：「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