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隱藏卷1
(註:本篇章同日常篇一樣會穿插於主線文中,但是與日常篇不同的是,隱藏線篇章的敘事內容會表面上看起來十分混亂,但是卻隱藏著本作重要的部分主線,其中部分地方需要結合作者的其他作品和作者的總體大世界觀構架進行理解,大多數卻可以通過廣泛理解主要元素進行研究,如克蘇魯體系、上古神話體系、恐怖體系、精神分裂體系等。)
……
這裡是哪裡?
我是誰?
我在幹什麼?
男孩赤著雙腳站在峽灣的木製碼頭之上,他眺望著遠方的海天一線,彷彿那裡正在有什麼東西凝視著他。
他的面前,是峽灣。
峽灣的水,看不清顏色,像是黑的,又像是紅的。
兩邊是山,山和海灘,將這片峽灣宛若半邊包圓的Ω符號一樣裹在裡面。
正值夜空,天空中群星歸位,儘管不時有薄雲稀霧飄過,卻遮不住群星的光芒。
男孩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撩起了身上穿著的有些肥大的短袖,露出了下體破舊的短褲,而在他的腹部,面目猙獰的源石結晶覆蓋在他的臍部附近。
他想起來了。
男孩機械般地回過頭,他看到在碼頭末端的陸地上,有一隻小屋,小屋的門上、牆上和窗戶上,撒著猩紅的血跡。
男孩木然地向著小屋揮了揮手,小屋沒有人回應他,在夜色的覆蓋下,在寂靜的籠罩下,峽灣彷彿只有他一個生物存在,周圍的山和水,平靜地不同尋常。
大海微微泛起了波瀾。
男孩察覺到了那陣突如其來的微風,它悄悄地將峽灣的水捲起了些許的漣漪,彷彿在傳遞著什麼信息一樣。
「我……」
男孩突然說話了。
他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夜空中,就像是細針掉在了空無一人的教室里。
「我不是你的子民,也不是你的信徒。」
男孩緩緩地說道。
大海的波瀾依舊,海天一線卻彷彿升起了一陣濃密的雲霧,開始往上遮擋璀璨的歸位群星。
「我誅殺你的眷族,因為他們敢於侵犯我,侵犯我的威嚴、我的肉體、我的信念。」
風勢增大了幾分,迎面砸在男孩的身上,這個看似有些弱不禁風的男孩任憑這增大的風吹在自己的身上,儘管他的那已經被撕扯的不像樣子的T恤已經被這看似溫柔的輕風剝離,但是身體已經幾無遮蔽的男孩依舊堅強地屹立在碼頭上,傲然面對著海風。
「無意識的低語?」
峽灣的水緩緩地泛起了紅色,在夜空中,這一抹紅色的水面卻顯出了更加旖旎的色彩。
峽灣的夜空中,歸位的群星忽然一閃一閃,發出了忽隱忽現的色彩。
「望向天空,夜空高高在上。」
「群星歸位,其明之時已至。」
「舊時已逝,末日即將來臨。」
「刻印損毀,不可名狀歸來。」
男孩閉上了雙眼,輕聲用維多利亞語吟唱著一首有些詭異的歌曲,他的聲音十分緩慢,但是言語之中卻有種莫名的魔力,一時間,海風減弱了幾分,群星的光芒也隨之黯淡,山林也停下來了隨風擺動的舞姿,峽灣的水也漸漸的清澈了幾分。
……
他猛然從夢中驚醒。
大汗淋漓地坐起在有些破舊的床榻上,他有些驚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喘氣,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身上滑落。
他看了一眼室內,皎潔的月光把室內照的透亮,照出了室內簡陋的陳設和物什。
床邊的凳子上,老舊的電風扇慢悠悠地扇動著涼風習習,並且不時發出細微的機械噪音。
桌上的書本不時地隨著窗外吹進來的風翻動著書頁,像是在桌前坐了一個人一樣。
男孩輕輕地掀開了被子,看了一眼腹部的苔蘚一般的源石結晶,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翻身下了床,順手取下了搭在桌前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忽然,窗外吹進來了一陣疾風,桌上的書本隨著風的吹動,被翻動地嘩啦啦地響,寒意襲來,令男孩不禁為之一顫。
他下意識地看向了窗戶,只見在窗戶邊,一隻黑貓正瞪著一對明亮的眼睛,蹲在窗戶上看著他。
男孩走了過去,黑貓也一隻盯著他。
黑貓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那對明亮的瞳孔,和脖子上系著的一隻黃橙橙的鈴鐺,男孩幾乎注意不到他。
男孩伸出了手,黑貓看了一眼男孩的手,反而跳了過來,撲到了男孩的身上,黑貓的兩隻泛著白色前段的後肢蹬在了男孩腹部的源石結晶上,似乎是借著那苔蘚一般的源石結晶為著力點,一下子攀到了男孩的頭上。
男孩愣了一下,他試著去摸自己的腦袋,黑貓卻又很快跳了下來,男孩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那對代表著身份的殘存象徵的斷角和豎耳,卻沒有摸到貓,轉眼間黑貓就又回到了窗戶上,他回頭看了一眼男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男孩下意識地撲到窗戶前往外看去,外面只是一片漆黑,他所居住的地方是城郊,人比較少,晚上往外看去,只有遠處花郡城的燈火輝煌的夜空顏色,和面前的城郊結合部的灰暗。
桌上的書本卻並沒有隨著風的減弱而停下它翻動的動作,男孩這個時候才發現,書本似乎是在自己翻動,它從第一頁一直翻到了最後一頁,又從最後一頁一直翻到第一頁,就像是將一杯水從左邊的杯子里倒入另一個杯子,又從另一個杯子倒入這個杯子一般。
「你來了么?」
「青雲?魏漢雲?林奕松?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青雲平淡地回復說:「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
「月下獨人寢,書翻空成奏。」
翻書的人並不打算在青雲的面前現身,她慢慢地合上了書本,將書本仔細地碼在了桌角的有些雜亂的紙上。
「你在睡夢中,夢見了有意識的大海,不是么?」
青雲猛然望向窗戶:「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本是一體,你所想的,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林奕松……不,現在或許叫你青雲,魏漢雲,更加確切吧。大炎帝國的沒落的皇家血裔。」
青雲沒有出聲。
「還記得你在夢裡唱過的歌嗎……」
女聲忽然悠悠地響起,是那首夢中聽到過的維多利亞語吟唱的奇怪歌曲,但是聽著聽著,卻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陰森感湧上了心頭。
「你……」
腦中彷彿有無邊的混沌襲來。
混亂繁雜的血肉填充著陰暗的峽灣。
無意義的低語宛若經文吟誦一樣。
空氣中流動著腐爛的氣息。
群星歸位。
忽閃忽暗。
此為牢籠破除之日。
大海是有意識的。
它在呼喚它的族裔。
它在吶喊,在彷徨。
它在連通著自己的血脈。
深海,血脈相連。
神祇,心照不宣。
源石,是有生命的。
是那赤鬼川中挖掘出來的聖骸?
還是那福州市高架橋上,披著鎧甲扛著長槍的武者?
青雲的意識也緩緩隨著女聲的吟唱悄然沉睡,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被子似乎自己會動,輕輕地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睡吧,我的兄弟。」
女聲中聽不出任何的情感。
「在夢中,或許你會見到那另一番獨特的光景,儘管你或許已經忘記了林奕松的記憶,但是,那只是一隻黑匣子而已。」
「還是可以重裝系統的。」
女聲繼續吟唱著詭異的曲調,聲音卻越來越小,像是離開了這片破舊的居民樓。
這一夜,彷彿悄然無事,只有青雲,知道發生了什麼。
窗外,月光高照,大炎的土地上,依舊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