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不同的
任盈歌嘴角殘留著未來得及擦去的毒血,但她恍若未覺似的,整個人看上去相當平靜,「你們來了?」
「你們將公主送出去。」沐臻命令道。
侍衛小心翼翼地扶起沐星寧,「三皇子,奴才們先出去。」
沐臻揮了揮手。
任盈歌扶著洞壁站了起來,剛站定,面前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遞過來一塊乾淨的帕子。
「謝謝殿下。」她接過,但並未用來擦嘴,捏在手裡。
「為何不擦?」
「不要讓不幹凈的東西弄髒了殿下的帕子。」
沐臻看了她一會兒,轉而拿過帕子,用力地對著她的唇角擦了下去,「臟污的東西,可以不要。」
話音落下,帕子也隨即被丟落在地上。
任盈歌掩藏住方才一瞬間心口停止跳動的感覺,佯裝若無其事的問道:「殿下,我們是否可以出去了?」
「走。」
沐臻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帶著人離開了蛇洞。
皇帝已經帶著沐星寧回了圍場。樹林里空空蕩蕩,只剩下慘淡的月色灑落下來。
任盈歌眉心一皺,款步朝著圍場走去。
「你沒事?」沐臻走在她身邊。
「無事。」
「你幫沐星寧吮毒血,是為了做給父皇看的?」
任盈歌並沒有否認,「殿下有的時候可不可以裝傻?這樣一來,我們或許還能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
「沐星寧雖然驕縱跋扈,但是她的背後是沐星行。」
「我知道。」
「她今天為何單獨約你?」
任盈歌並不想說,便隨口扯了一個理由糊弄過去。
沐臻似笑非笑,「你的借口找的一點都不高明。與其如此,你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殿下心裡既然都明白,為何一定要讓我說出口?」任盈歌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女兒家還是溫順些比較好。」
「多謝殿下提醒。」任盈歌淡淡道。沒有人能改變另外一個人的脾氣性格,沐臻若是喜歡那樣的大家閨秀,大可直接去找便是。
她的刻意疏離,沐臻能察覺到,他上前幾步,淡漠的嗓音隨即響起,「你是如何得知二皇兄要對本皇子下手的?」
任盈歌沉默片刻,「我猜的。」
「你沒有說實話。」
任盈歌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沐臻,「那麼依您的意思,您認為應該是什麼?難不成是我和二皇子勾結在一起,特意演戲給你看嗎?」
「你不會。」
「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罷了,回吧。」沐臻勾了勾唇,「不知沐星寧今晚會不會醒來。」
任盈歌毫不猶豫道:「我還想好好的睡一個晚上。」此話便是等於說沐星寧今晚不會醒。
「沐星寧一醒,又是一場爭吵。她脾氣壞,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不過她不會善罷甘休和我毫無關係。我現在是她的救命恩人。」
沐臻微微搖頭。
回到住處,桃兒迎了上來,「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您……您已經……」
「怎麼會呢?」任盈歌拍了拍桃兒的腦袋,「我肯定會回來的。」
桃兒淚水盈盈,「奴婢馬上為您燒洗澡水。」
任盈歌的確覺得身上髒的厲害。
她跨進浴桶里,整個人被熱水包裹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在蛇洞裡面,她身上的溫度涼的可怕。
恍惚之間,她好像回到了上一世,臨死之前瀕臨的那種絕望深深夾裹著她。
驀然,她睜開眼睛,水霧之間她看到沐臻站在自己面前。
她並沒有任何動作,而對方卻伸出手,手掌心中放著一個白玉瓶子。
「我帶了葯。」她沒有收。
沐臻直接放在一旁,「本皇子知道你有,但是不妨礙本皇子送你的。這是西域使臣送來,藥效很不錯。」
任盈歌只是淡聲說道:「如果三皇子不再這樣神出鬼沒,我會更加感激。」
「你對於本皇子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沐臻沒回答。
任盈歌睏倦的很,既然他不說話,她也便闔上眼睛假寐。
「小姐,洗澡水都涼了。」桃兒走了進來。
「嗯。」任盈歌睜眼,沒有在屋內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扶我起來吧。」
桃兒發現了放在一邊的白玉瓶子,詫異道:「這是什麼?」
任盈歌看了一眼,伸出手臂,淡聲說道;「葯,給我吧。」
桃兒覺得奇怪,「葯怎麼會在這裡呢?剛才好像還沒有的,小姐是您放的嗎?」
「嗯。」任盈歌應下,「一會兒幫我擦藥,身上疼的緊。」
翌日用過早膳,皇帝身邊的太監請任盈歌過去一趟。
任盈歌起身,平靜道:「有勞公公帶路。」
桃兒懂事的上前一步,「這些銀子不多,請公公買些酒喝吧。」
太監掂量一番,小心地收好了,這才又道:「公主醒了,正在罵您呢,皇上也在那邊。小姐心裡可要想好了一會兒要怎麼說。」
任盈歌笑笑,「多謝公公。」
踏進沐星寧的住處,耳邊便已經響起了沐星寧略帶虛弱的聲音,言語之間竟有些不堪入耳,若是旁人不知,絕無可能會認為這個罵人的人是天家公主。
「臣女見過皇上,三皇子,公主。」任盈歌走進去,恭敬的行禮。
皇帝抬手,「公主醒了,朕正好也有些事要問你。」
任盈歌垂目,「皇上請問。」
「公主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是被毒蛇咬傷的。」
沐星寧立馬尖聲說道:「是你故意推本公主下去,而且你還抓了一條毒蛇來咬本公主。分明就是你居心叵測,現在倒是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了。」
任盈歌雙眸中斂上了水光,「公主為何要冤枉我?我同公主無冤無仇,不可能害你的。」
沐星寧窩在皇帝懷中,可憐道:「父皇,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任盈歌就是有心要害我,我差一點就回不來見不到父皇了。」
皇帝濃眉微皺,「寧兒,不許胡說。」
面對皇帝的疾言厲色,沐星寧更加覺得委屈,若是方才是假裝,那麼現在就是真的,「父皇,您都不幫我做主了,這個女人以後肯定會想辦法害死我的,我好害怕啊。」
「胡鬧。」皇帝沒有鬆口,「老三和侍衛們都看見是任盈歌在救你。如果不是她及時吸出你手臂上的毒血,你的小命就沒了。」
沐星寧根本不相信任盈歌會這般好心,她可沒有忘記暈死過去之前,任盈歌對她說的話,「不是的父皇,她只是害怕承擔責任而已,哪裡是要救我啊?」
皇帝站了起來,「寧兒,任盈歌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你剛醒過來,還是好好養好身體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