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神秘的卡羅萊納多香果（2）

()傍晚時分，嘈雜而熱鬧的商業街收起了白天的熾熱張揚，像是一個收了脾氣的孩子般安靜下來。每天這個時候的到來就是一天工作的收尾階段了，我換掉一身工作制服，拿著掃把準備做清理花房的工作了。

花房裡滿地都是為客人挑選生辰花而修剪掉的花瓣枝葉，滿滿的堆了一地后又被無情的腳印踐踏。看著那些失去生機的花，懨懨地躺在地上，無奈的枯萎著，我的心會隱隱地疼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那些被摧殘蹂躪的嬌艷花朵，還是因為人類的冷漠絕情。

我總是把它們掃在一起，用一個布袋裝回去散落在哈爸爸的花圃里。也許對人類而言這些廢棄的花葉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可是它們卻是積肥的好材料。從原本嬌艷欲滴的搖曳淪落到積肥的好材料，也是花的一種境界吧。

「你好。」

正當我專著地蹲在地上對著那堆花瓣痴神，身後突然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我站起來面對著他，他那雙海冰藍的眸子里承載了太多複雜而隱秘的東西，不容我細探，便轉瞬即逝了。

他身後的玻璃門旁，站了一位身著純色亞麻長裙的嬌俏女孩。女孩有一頭長及腰部的銀絲，隨意地散落身後，只挑了一縷長發綰成細長的麻花繞於額前。

她純凈無暇的臉上是一對翠綠通透的明亮眸子，眼波流轉間靈氣逼人。好美！如此美人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我在心底由衷地讚歎，並在她艷光四射的魅力下微微汗顏。平日還敢大言不慚地稱自己是美女，現在看來，連美女的邊兒都靠不上。

「你好。」我放下手中的花袋，輕輕一笑走了過去。「是來買花的嗎？請問需要些什麼花？」

「羽裳，洛玄病了。」他很自然地喊著我的名字，卻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用那雙憂鬱動人的眸子注視著一旁柔弱似水的女孩。

呃，洛玄病了？他說的是什麼鬼子話？她生病了應該去找醫生才對啊，跑到我這小小的花房做什麼，我又不是醫生！

「我需要卡羅萊納多香果來做藥引子。」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這樣解釋道。

又是卡羅萊納多香果！他為什麼偏偏要到這裡來尋找這世間沒有的東西呢？

我瞪住他懊惱地說：「我們這裡真的沒有這種生辰花。你所需要的是長在常青藤下的卡羅萊納多香果，這對我們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

「羽裳，只有你可以採摘到它，只有你。」他這樣說著，凝視我的眼神里泛起了絲絲連連的淚光，彷彿愛琴海流動不休的藍色海水。

「為什麼是我？你就這麼確定？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邸存在嗎？宙斯？郝拉？阿波羅？雅典娜？這世界真的有這些神嗎？」不知道為何，我被他的話激怒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瞬間燃燒了我，我懊惱地大吼，用那雙黑色的眸子挑釁地盯住他。

「有。」他從容地望著我怒火中燒的小臉肯定地回答我。

崩潰！我以為我的逼問足可以令他無言以對，誰知道他卻如此鎮定沉著。那份於生具來的獨特氣質掩蓋了我胸中的怒氣騰騰，在他含笑地目光中我敗下陣來。

「hi，羽裳。」美人柔柔地開口說話了，她跟著他叫我的名字。

奇怪的是我一點也都不覺得突然怪異，她柔軟的聲調讓我覺得親切而自然，我覺得她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

她邁著細碎的步子靠進我，身上若隱若現的淡淡風信子的清香幾乎要催眠了我。正在我恍惚不覺的時候，她忽然抬起白皙瘦弱的手臂伸到我面前：「你不會相信，我快要死了。也許，活不過今年冬天。」

「可是，可是······我能做些什麼呢？」我迷茫地望著那隻纖細的手臂，裡面淺淺的綠色血管清晰可見。她的血管居然也是綠色的！暈死，她到底是不是人類啊？

「我只需要一滴卡羅萊納多香果的精油就可以延續洛玄的生命。」他擁住女孩急切而懇求地說道。

「這麼說，我必須要去幫你們尋找這種生長在高加索山峭壁上的植物。否則，就會有見死不救之嫌了？」我喃喃說道。

「你答應了？」他問，藍眸流轉，迅速跟女孩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色。

我疑惑地望著他，越發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事先設計好的圈套里。他們剛剛交錯的複雜目光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也許是我摸稜兩可的回答讓他們誤會了，可是卻怎麼也拉不下面子再去反悔。

躊躇許久，我咬咬牙答應下來：「我只能答應你們儘力去尋找，至於能不能找得到······」

「我知道。」女孩急切地打斷我的話：「找不到我們也不會怪你的。羽裳，謝謝你。」她沖我柔柔一笑，我卻有種跌進溫柔陷阱的悚然。

「先別急著謝我，等我找到你們需要的東西再說吧。」我勉強笑道。

藍發男子走過來擁住女孩，沖我微微頷首，說道：「無論怎樣，我們都要謝謝你。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再見。」

「再見。」我說，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街頭，有些失落地關上玻璃門坐在搖椅上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