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舊疾發作
靖康之恥如果發生，最倒霉的不是老百姓，不是文人，而是大宋皇室，是趙家，是自己，還有可憐的皇妹。
「殿下，不好了。」
隨著哆嗦之聲，又一名幹辦跑了進來，「今兒早朝，王時雍大談戶部全力保障大軍西征一事，說童太保用兵取得不小勝利，所耗錢財甚巨，現在不能出半點差錯。」
我去……這借口真是天衣無縫，官家再熱愛足球，也不會在此時拖西征大軍的後腿。
趙楷隱隱覺得十萬貫可能泡湯了，大宋官家，沒有一位不想開邊擴土，趙佶同樣不會例外。
戶部藉機拖延，自己還不能去要，因為趙楷知道童貫將會取得橫山大捷，到時侯自己可就成為惡人了。
橫山獲勝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來，西夏現在也太弱了，毫無李元昊那時的霸氣。
大宋六賊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要從他們嘴時奪食，何異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自己還是將事情想的簡單了啊，狀元皇子也沒進入六賊的法眼呢。
手指輕敲，落地有聲，趙楷眼中的刀鋒越來越利。
城南五百畝帶著百姓血淚的土地，絕對不能拱手相讓！
揮手讓兩位幹辦出去，他鎮定下心神，提筆取紙開始羅列種種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
這是他養成的一種習慣，事情不順之時，將所有條件寫出來，一一比對，就能從中獲得不少靈感。
王時雍是蔡京門生，老狗這是和自己杠上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足球聯賽成了笑柄，自己將是東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以後做起事來，必定困難重重。
留給……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話怎麼這麼熟悉呢？
羅列了整整一大堆充分必要條件，手指在案桌上輕敲片刻，趙楷思緒清淅起來，嘴角微微上翹，叫來一名部下。
「去將勾押、押司、幹辦都召集到衙門大堂，本王有話要說。」
探事司組織機構龐大，其中的官吏不少，提舉皇城司之下有勾押官、押司各一人，幹辦七人。
他走出籤押房，快步來到大堂，也不多言，直接開口問道。
「你們誰願意去和童府交涉？」
眾人面面相覷，無一應聲。
童太保百戰百勝，打得西夏人仰馬翻，東京城內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太保創下的光輝戰績。
這可是大宋朝極為光鮮的大事，官家的文治武功必然會寫入史冊。
明眼人都知道，一旦丟失了橫山，曾經強悍的党項人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再也沒有往日威風，宋夏近一百年的交鋒，以大宋完勝而告終。
童太保還在積極推進與金國結盟一事，到時宋、金兩國齊頭並進，瓜分碩大的遼國，當年太祖太宗皇帝念念不忘的燕雲十六州，正在向大宋招手。
如果能拿下燕雲十六州，童太保可算是大宋朝第一人！
雍熙三年，太宗皇帝派大將曹彬、米信、田重進、潘美等揮師北上，和遼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決戰，意圖收復燕雲十六州。
當時宋軍名將如雲，婦孺皆知的楊家將楊老令公也在軍中，太宗皇帝盡起精銳，志在必得。
遼國政局不穩，在位者是一介女流蕭綽，根本沒放在太宗皇帝眼中。
女皇蕭綽巾幗不讓鬚眉，毫不退讓，親臨幽州督戰，傾全國之兵來迎。
岐溝關一戰，宋軍慘敗，精兵強將死傷無數，楊老令公也被遼軍俘虜，一代名將威武不屈，絕食三日而死。
大宋從此一蹶不振，被迫轉入全面防禦，燕雲十六州成為大宋朝遙不可及的夢想。
如今童太保很有可能為大宋實現這個夢想！
現在誰敢去觸他的霉頭？不是嫌命長嗎？沒見蔡相都開始巴結於他！
等了片刻，趙楷手指敲了敲案桌，「都沒有話要說嗎？」
「殿下，要不和官家說說，另行選址？」
「城西那裡也有一塊地，咱們有了官家的旨意，著令民眾搬遷就是。」
「這樣童太保也會念殿下的好，可謂是好事成雙。」
眾人七嘴八舌，大堂頓時一片嘈雜。
「那麼就將人撤回來？」趙楷又敲了敲案桌，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大堂上所有人聞聲都鬆了口氣，不約而同的拱手齊道。
「鄆王殿下英明！」
「那就……撤！」趙楷下完命令剛站起身來，忽覺一陣天昏地轉，頓時昏迷倒地。
「快來人啊。」
「快傳太醫。」
「殿下舊疾發作！」
探事司大堂上，一片人仰馬翻。
……
聯賽籌備司快速從五百畝地上撤退，消息如春風般傳遍東京城的每個角落。
秋高氣爽的天氣，城裡城內的嘲笑聲吹散了萬里碧空中最後一絲雲彩，艷陽高照，讓人感覺渾身暖洋洋。
鄆王殿下慫了，童太保風頭正勁，就算是皇子身份，對上童太保，只怕也占不到絲毫上風。
橫山之戰的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傳入京師，朝廷上下群情振奮，官家的生辰是十月十日，禮部已經提出舉行盛大燈會，慶祝雙喜臨門。
戶部同樣擲地有聲，全力保障西征大軍的最後勝利，工部也要準備獲勝后的種種歡慶活動，鄆王足球聯賽的籌備計劃，猶如一片枯葉，被秋風輕輕一吹，飛進了角落。
不斷傳播的各種消息讓很多人偷偷笑破肚皮。
茂德帝姬為自己這位皇兄可謂是不遺餘力，她在皇宮中發起集資活動，東宮太子生性簡樸，一聽說足球場要十萬貫巨資，斥責皇妹無端生事。
太子開了金口，茂德帝姬使盡了力氣，也只得到區區二千貫，氣得花容失色，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明眼人已經看出沒有官家的支持，鄆王殿下準備修建的足球場只怕是要泡湯了。
果然，鄆王殿下不顧病體親自出馬，東京城中的富豪世家虛以委蛇，最終也只得了四千貫。
缺口太大了，嘲笑聲也更大了。
太學生中也有人上書，言明鄆王的種種不是，聲稱修建足球場勞民傷財，應予取締。
這些學生在民眾心中的影響力很大，茶樓酒肆中，不斷有人低聲議論著這位紈褲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