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賞金獵人

「我出去把馬和貨物給轉手賣了，你們留在這裡等我。」吃完早飯，石青桐交代了一聲，站起來往門外走。

在山裡呆了到第十天，楚風外傷好得差不多了。又想起前世這個時候，有人給養母周氏葯里下了慢性毒。養父母為了他的前程，用名貴藥品吊著，熬到他出年春閨後去世。心裡著急，想著不能趕回去，也要寫封急件給家裡報個信，便提議回去。

三人從山裡出到鎮上，石青桐買了一輛大馬車，三匹馬一匹用來拉馬車。還有兩匹沒有賣掉，到縣城馬價更高。

她把存的山貨木耳、筍乾、酸棗、紅棗、山菇等，以及一些之前採下較值錢的草藥帶了出來，又在鎮上進了一批山貨、腊味、蔬菜，這才進縣城。

「要墨言幫忙嗎？」楚風站了起來，姿態優雅風度翩然！

石青桐轉頭看了他：「你不用他照顧？」

「承蒙姑娘照顧多日……」少年靦腆，「現在住在客棧里，有事，我叫小二便可。」

墨言笑眯眯地把外袍披上：「我給姑娘打下手，順便幫公子賣些蜜餞，天天喝葯太苦了，甜甜嘴。」

石青桐嘴角抽了抽，嬌弱公子哥，吃藥還要吃蜜餞！頷首應下來。走到門邊又轉頭：「陌生人叫門不要開，給的東西不能吃，有事大聲叫。」

楚風：「……」他又不是小孩！但被她關心，心裡美滋滋的！

石青桐趕馬車，讓墨言騎馬。打算留一匹備用，要不然拉的東西太重，路途遙遠一匹馬怕吃不消。

她只拉了時鮮蔬菜出去，山貨留著。天寒地點，這些東西十分搶手，到了市集不一會就賣光了。

墨言一開始的時候牽著馬，在一邊囧囧地看著，這位絕世大俠叫賣貨物。後來人多了，他才上前幫忙收錢。

算了算，賺中間差價一到三文錢不等。居然給她小賺了五兩銀子左右。五兩啊！是墨言差不多七個月的月錢了。

小書童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石青桐也有點得意！懷疑楚風主僕二人旺她？要不然怎麼這麼順利呢！

收了攤，石青桐跟人打聽了一下畜口市場，轉往畜口市場。

在市場大街口馬就賣掉了，叫價八百兩，對方給五百八十八兩。石青桐一聽，要拆了馬鞍。

馬鞍做工精美，又是上好的犀牛皮做的。那人十分無語！捨不得讓她給拆走，最後六百兩成交。

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男女，衣著普通土裡土氣，得這麼大一筆銀子，才上馬車，就有十多個地痞無賴圍了過來。

「小丫頭，外地來的？不知道規矩？」一名滿臉橫的大漢雙手抱胸攔在馬車前，惡形惡氣地道。

墨言：「……」果斷鑽進馬車裡。

石青桐揚眉：「閃開！」

「呸……臭丫頭，把錢拿出來。」一名大漢蒲扇大的巴掌扇了過來。

馬鞭如同靈蛇飛甩，纏上他的手臂，大漢騰空飛起，重重砸落在路旁的雪堆上。

街道上眾人尖叫四下退閃。

十多名地痞無賴大驚失色！不由自主退後幾步。

為首的大漢退出好幾步，變色顫聲道：「抄傢伙，一起上！」

「呵……」少女冷笑，從馬車上躍了起來，馬鞭飛閃帶出一股子勁風帶得滿街雪花狂舞。

幾息后，一乾地痞倒地慘叫！

石青桐舉步，往縮成一團的為首那名大漢走過去，他的臉和手背是數道皮開肉綻的鞭痕，鮮血淋漓！

馬鞭高高揚起「啪」一聲，甩在他的胸口上。棉衣破開飛絮飄飄，鮮血層層滲出。「什麼規矩？嗯……」

明明是個又瘦又矮的小丫頭，這時一臉冷漠甩鞭子，卻無人敢直視她。

那名大漢慘叫：「小人錯了，錯了！有眼不識泰山，求姑娘饒命！饒命……」頭叩得「砰砰」響。

石青桐環視了一眼倒在地上慘叫的諸人，手中鞭子「唰」一聲打在路旁碗口粗的樹榦上，「咔嚓」樹榦攔腰折斷轟然倒在地上，砸起好大一陣雪花。冷笑數聲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徒留一地哀鴻自作自受！

買了必備用品，縣城臨海又進了一批干海貨和山貨。石青桐和墨僮轉回客棧。

「姑娘就是剛才在畜口市場街口打人的那位？」

客棧門前，一名捕頭和四名公差攔下了他們。

石青桐跳下馬車，斜眼看著年約三旬，一臉冷硬肅然的捕頭，啟唇：「是！」

看著這個陣仗，墨言一驚！掀開車簾，抱拳：「幾位官爺……」

石青桐把手中馬鞭拋給他，淡淡地道：「沒事，把馬車趕回去。」

墨言一噎！那些地頭蛇報了官，定然是和官府有勾結，這事石姑娘怕處理不好！

石青桐見他杵著，擰眉：「還不走。」

墨言無奈應下，先把馬車趕回去，找公子出面。

李捕頭哼笑一聲：「小姑娘倒是淡定，武功不錯……」

「有話直說，沒事我走了。」別人搶她銀子，她不覺得自己打他們有錯。

「你……」李捕頭噎了一下，他本來是想把人關幾天，弄點錢財花花的，一看這姑娘就不是個善茬。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卷畫像，「我這裡有幾名通緝犯的畫像，不知道姑娘有沒有興趣？有賞金。」

石青桐：「……」接過畫像，不解：「為何找我？」

「姑娘做販夫，自然不是富貴人家。武功好，女兒身當不了官，當賞金獵人很好！捉一人賞金從幾十到數萬兩銀子不等。運氣好，一個就能讓你過上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了。」李捕頭微笑。

石青桐深深地看了李捕頭一眼，打開那捲畫像看了幾眼，眼睛亮了！抱拳道：「多謝！」

「不客氣！前方一百七十里黑熊寨的匪首柴榮，賞金五百兩，姑娘要是有本事，提了他的人頭來。李某帶姑娘到太爺跟前領賞，屆時姑娘只說是李某推薦的便可。」

「好！」石青桐杏眼發光，下巴輕揚應下了。

回衙門的路上。

「李捕頭，為什麼改變主意，不幫馬大他們了？」

「那丫頭一人打十三個，馬大他們連衣角都撈不到她的。爺有這般能耐？」

「那還忙乎啥啊？」一名公差嘀咕。

「笨，捕頭這招叫一箭雙鵰，那丫頭死在黑熊寨就是替馬三他們報仇了。如果沒死，把匪首殺了，捕頭推薦有功。到時候自然會陞官加薪，懂不！」機智的給解惑。

楚風在墨言攙扶下走出來，碰到興沖衝上樓梯的石青桐，一愣：「墨僮說，你遇上麻煩了？」

少年嗓音低沉如琴韻，身姿雅逸氣度華美，一襲灰袍也掩蓋不住他的出塵之貌！

甫一出現，就讓客棧蓬蓽生輝！引得客棧中無數人側目。

石青桐嘖了一聲，心道：「怎麼不穿女裝，去顛倒眾生！」抬眼對上他清澈墨瞳，眸中光華流轉。心中微怔，這妖孽！不過看到他擔心自己，心裡暖洋洋的！說道：「他們走了。」

午飯後。

「石姑娘，其實我們不缺那五百兩銀子。」楚風捏著黑熊寨匪首柴虎的畫像，語氣溫和，試圖阻止她。這姑娘掉錢眼裡去了。

「對啊！對啊！萬一你走了，哪些地痞或者刺客找上門來怎麼辦？」墨言附和。

這——確實是個問題！

石青桐皺眉：「要不我跟李捕頭說一聲，讓他幫忙看著點你們？」

看到主僕二人無語地看著自己，說道：「算了，我們一起出發。捉到柴虎，到省城領銀子一樣——的吧？」

楚風和墨言：「……」剿匪說得像是去捉著只雞似的。刀劍無眼，萬一誤傷豈不是倒霉！

眼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打消念頭。楚風嘆氣：「這個不一定，要不，我們還是在這裡等你吧！」看來想把這個姑娘留在身邊，得努力賺銀子才行。

石青桐走後。

墨言擔憂地道：「公子，我怕再和石姑娘在一起，沒了刺客，反而會招來一大堆尋仇的。咱們手無縛雞之力……」

楚風掃了他一眼：「幫我換藥。」

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聒噪了。

別人他不知道，但萬軍之中奪敵首級的天下第一人石青桐，縱使來一百個仇家都只有送死的份。

半夜，石青桐回來了，手提柴刀，一身濃重血腥肅殺之氣。

守夜的店小二心驚膽戰，手足俱軟！要不是看到是公差送她回來的，就要去報案了。

想到瘦弱的少女執意賺取血光之財！楚風半宿無眠，聽到動靜披衣開門出來。

少女拾級而上，身上的青色棉衣，片片暗紅，連頭髮稍上都沾著乾涸了的血色冰碴，煞神雛形初顯！

「怎麼沒睡？」石青桐訝然！生怕身上的血腥味嗆倒他，揮手：「快回去睡……」

想到連衙門的公差看到她都嚇到退避三舍，止步，溫言道：「肚子餓了？讓小二上宵夜。我先沐浴，一會陪你吃。」

少年臉上沒有害怕驚慌之色，好看的眉頭輕皺：「你沒受傷吧？」

有暖流淌過，石青桐小臉浮現一抹淺淺笑意。寒夜之中突然看到春暖花開，明媚奪目！

少年失神，心突然柔軟起來。煞神的笑容很暖，很——好看！他如是想道。

「沒有！」石青桐輕輕地道。

楚風送她回房間，壯著膽子道：「我很擔心你！」

石青桐明眸含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打不贏就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們平安到家。」

楚風：「……」我擔心你不是怕你出事沒人保護我回家，是擔心你這個人。奈何本來就臉皮不厚，這姑娘聰明勁也不在人事上，只得沉默！

見他不出聲，石青桐奇怪地看著他：「不高興了？」

楚風搖了搖頭，送她到了房門，「你沐浴，我去點宵夜。一會你出來就可以吃了，不用等。喜歡吃什麼？」

石青桐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吃個粥吧！羊肉或者雞肉的。再要兩個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