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危機不斷

第40章危機不斷

「身上可有治傷的葯？」我問道，心中雖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卻已是顧不得那些，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再說。

他搖搖頭，我微嘆：「得找點葯敷上才行，不然傷口化膿可就難以處理了。」

「妍櫻，他待你可好？」他卻是沒有顧上我所說之話，只是輕輕問了我這句話，眼中是滿是疼惜，我莞爾一笑：「嗯，他待我很好。」

他的嘴角牽動，帶出一絲苦笑，嘆息聲細不可聞，眼神閃過一絲疼痛，他的心中終究是割捨不下，我該如何安撫他的傷口，畢竟是我害了他，如若不是我，他與妍櫻該是完美的一對吧！

「你呢？這段時間可好？」我隨意笑笑，撇開那個問題。

「嗯，」他點點頭，「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要問我，我會一一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輕輕一笑。

稍作休息之後，便繼續前行，我們不敢多耽擱，恐那琴瑟追來，怕是難以逃脫。

「連公子，你要帶我去哪？」我不解的看著連如水，問道。

連如水白凈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給了我太多的疑惑，給了我太多的不解。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他卻突然在我面前活了過來；我一直以為他是個柔弱如女子的人，他卻突然以武林高手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帶著淡淡的憂傷的男子，他卻可以將那憂傷從身上卸掉。

「妍櫻，」連如水輕喊了我一聲，我抬眼瞧了瞧他，他欲言又止，我輕笑：「你想要說什麼就說吧！」

「沒事，」連如水笑了笑，我不解的看著他，難以猜測他心中的想法。

在城中的一處尋了一匹馬，他將我環抱在懷中，坐在馬前，一路疾馳，風呼嘯的從耳邊吹過，帶來絲絲涼氣，以前常看武俠劇，總覺得劇中的人物騎馬狂奔特別的帥氣，現在才發現，原來坐在馬上顛簸的感覺是這麼難受。

因為奔波，我的肚子再次隱隱的疼了起來，我強自忍著疼痛，臉上亦做鎮定的神色，以免他看了出來，又該多生枝節。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我們在一個湖邊停下來了，連如水扶了我下馬，我對著他淺笑一下。連如水站在岸邊，吹了一聲口哨，就見有人劃了船過來，那人將船停靠在岸邊，派自跳下船來，看著連如水，恭敬的喊了一聲：「教主。」

連如水輕點頭，扶了我上了那小船，兩人並肩站在船頭，我靜立著，看著這深不見底的靜謐的水面，輕聲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銀月村，一個安靜祥和，沒有紛爭的地方，」連如水輕聲說道，眼神靜謐如水，柔和如這月色。

我輕嘆一聲：「我終究是要回去的，不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停歇，他需要我。」

連如水眉頭微皺，眼神微動，流露出一絲哀傷，淡聲道：「我知道你的心中早已沒了我的存在，只剩下他了，你若要走，我自是不會強留。」

「你是個好人，可惜，我們今生無緣相守，」我平靜的看著他，認真的說道，「只盼日後你能找個好女子，與你相守一生。」

連如水嘴角牽動，帶出一絲苦笑：「你我並非無緣，而是你我心下膽怯，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愛戀。」

我微震，呆愣的看了看他，連如水繼續說道：「在你成親的那晚，我是很絕望，可是，我更後悔，因為是我將你推進了皇宮，是我將你推進了那萬劫不復的地方，你要怎麼面對那複雜的局面，你與玄帝之間會有愛么？他有那麼多妃子，他怎麼可能只愛你一人！」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不似先前的平靜。

「這不是你的錯，」我淡聲安穩。

「我該帶你一走逃走，即使天涯海角，也好過心內的萬般煎熬，」連如水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輕嘆一聲，靜靜的看著他：「錯的是我。」

「那日你在墳前痛苦的模樣都映在我的腦海，我以為你對我仍有情，甚至欣喜不已，當時多想衝出去告訴你其實我沒死，可是，我不可以，我答應過老爺，只當我這一生就此結束了，我只能強忍著內心的痛楚，默默的看著你，」連如水語氣沉重，悲痛感染了我。

我驚愕的看著他，那天他竟會在那裡，為何他突然就成了武功高強的銀月教主？

連如水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輕輕一笑：「你是好奇為何我會變成銀月教的教主是吧？其實我也不想，我也想淡泊名利的過一生，逍遙自在，只是，教內突生變故，爹突然去世，無奈之下，我只能回來主持大局。」

「你爹？」我愕然的看著他，他給了我太多的驚訝！

連如水苦笑著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歉疚的說道。

「又不是你的錯，」連如水淡聲安慰，伸手撩開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秀髮，我淺笑的看著他，他的苦痛，他的悲傷，依舊是這麼重，他的心該如何承受。

「可是，還是因為我你才出來救我的，」我愧疚的看著他胸前的血跡，如若不是我，他該不會受傷。

連如水的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額頭，輕聲說道：「你忘了我說過會守護你的么？我怎能看著你受傷。」

他這般的疼惜與愛憐，我怎麼承受得起，我拿什麼償還，只怕這一生都只能虧欠他了。

「我有話想對你說！」看著他的面孔，轉頭看向那沉寂的水面，深吸一口氣，終是決定說出口了啊！

他見我這般認真嚴肅的神色，靜靜的看著我，等待著我即將說出的話語，殊不知我即將說出的話可能給他造成莫大的打擊。

「連公子，其實我不是你愛的那個暮妍櫻，她已經死了，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你不必再為她這般難過，你忘了她吧！」這句話彷彿有千金重一般，一字一字的吐出，費了我好大的力氣。

他微愣，有些激動的拉我轉身，讓我直視著他：「妍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明明就站在我的面前，為何你還這麼說？」還未等我答話，他近似瘋癲的笑了起來：「妍櫻，你是想讓我忘記你是吧，所以才會這麼安慰我！」

「你聽我說，」我拉下他拉著我手臂的手，注視著他：「連公子，我這不是安慰你的話，不是為了讓你忘記我而說出的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暮妍櫻，我是從另外一個時空而來的人，靈魂寄住在了她的身體當中而已，你愛的那個暮妍櫻早已死了！」

我近似殘忍的說出了這些話，毫不猶豫，緊盯著他，他的臉色瞬間蒼白，繼而擠出一抹譏誚的笑容。

「妍櫻，你怎麼能編出這麼個荒唐的理由，這怎麼可能？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我說這話你定是不會相信，可這確實是真的！」

我也知道在他們看來這是多麼荒謬的事情，連我自己也覺得這種事情是相當荒謬的，可是，這麼荒唐的事情，還真真切切的就發生在我的身上，由不得我不信。

看著他眼中濃烈的柔情，我想起了玄帝，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拉了連如水的衣袖，急切的說道：「連公子，麻煩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妍櫻，你……」

「我要回去找玄帝，我擔心他！」

一陣疼痛襲來，我放開了連如水的衣袖，手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疼，好疼！」

我輕呼出聲，身子不自覺的往下滑，連如水慌張的看著我，著急的詢問：「妍櫻，你怎麼了？」

額上溢出細密的汗珠，疼痛難忍，艱難的說道：「連公子，求你了，你帶我回去找他好不好？」是啊，我想見他，我要跟他解釋清楚，我不想他誤會我，我不想看著他生氣。

「妍櫻，你到底怎麼了？手這麼冰？」

他急切的聲音響在耳邊，變成了寥寥迴音，空靈，飄渺，已經聽不清晰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黑黑的什麼都看不清，一片空洞！

再醒來之時，我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柔軟的絲被，抬手輕撫了自己的額頭，撩開那遮擋眼睛的一縷秀髮，將其移至耳後，轉頭瞧向另一邊，看見連如水竟是趴在床邊睡著了，安靜，輕柔，眉頭微鎖，眉宇間帶著一絲煩愁，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連睡覺都在煩擾著。

看著他那有些疲倦的面容，我不想吵醒他，輕輕的坐起身來，緩慢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去，復又看了他一眼，想拿了那絲被給他蓋上，又怕弄醒他，只好作罷，想他練武之人，應當不會這麼容易就生病了。

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剛一開門，迎面拂來絲絲清風，好生舒適，吹起我那一頭披散著的長發，群衫輕揚。

眼前一片蔥綠，蔥鬱的大樹，生機勃勃，更有許多許多金色的菊花盛開著，飽滿的花朵精神四溢，柔和的陽光輕灑下來，照射在那嬌艷的花朵之上，為其添上了幾許色彩！

緩緩閉目，深深的呼吸著這清晨的清新的空氣，隱隱之中聞到了濃郁的桂花香氣，馥郁清香，那般的清晰，彷彿就在鼻翼之前。

「姐姐，你醒了啊？」一個輕靈的聲音響起，如山中的泉水一般清澈。

我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衫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小巧玲瓏的臉龐，白皙的皮膚，清靈的大眼，純凈得不染一絲塵埃，嘴角含笑，恬靜的笑容，帶著一絲喜悅之色。手中拿了一色青綠色的小竹籃，裡面裝著些許桂枝，桂枝之上點綴著朵朵黃色的小花，散發出絲絲的清香。

「你是？」我疑惑的看著她，開口詢問。

「我叫連香，姐姐你叫我香兒就可以了，」連香笑著說道，那笑容是那般的純凈，如三歲的孩童一般，純潔而又美好，沒有一絲雜質，「姐姐，這個送給你！」

她將手中的那個裝滿桂枝的小竹籃遞至我的面前，我恍然的回過神來，笑著說道：「謝謝香兒！」

「不用謝！」連香純真的笑容洋溢在臉上，我輕笑著看著她。

「姐姐真好看！」連香笑道，「對了，姐姐，大哥呢？怎麼沒看見他？」邊說著，小腦袋還不停的朝裡面尋望著。

「大哥？」我迷惑的看著她，她叫連香，難道她口中的大哥指的是連如水？

「大哥，你在裡面么？姐姐她都已經醒了！」正自尋思著，她竟是大喊著朝裡屋跑去。

看來她真是連如水的妹妹，這眉宇之間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連香不似他帶著絲絲的憂傷，而多了幾抹陽光的色彩，天真而又活潑！

「連香，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轉身進屋，就看見連如水已經醒過來了，臉上帶著輕柔的笑意，眼中滿是寵溺，看來他很疼自己這個妹妹呢！

「呵呵，哥哥你貪睡，姐姐醒了你都沒有發覺！」連香略帶調皮的伸手在連如水的額頭想敲了敲。

連如水抬眼看著已經醒轉過來的我，神色不似剛才那般帶著柔意，而是多了幾許複雜的色彩，關心的說道：「妍櫻，你好些了么？怎麼不多休息一會？」

「我好多了，身體也沒什麼大礙，你不用擔心！」我笑著回道，轉身將連香送的花插在了桌上的青瓷花瓶之中，小心的撥弄著。

「這花是我摘了送給姐姐的，怎麼樣，好看么？」連香驕傲的說道。

「好看是好看，只可惜這花兒被你摘下來就活不了多久了！」連如水輕笑著說。

「呀，那我豈不是成了殺死花兒的兇手了？」那驕傲的表情轉瞬被眼中淡淡的哀傷所覆蓋，亦帶著幾許自責，「那我該怎麼辦？」

「香兒，即使你不摘它們，它們的花期也是有限的，總是會凋零的，你不必傷心，自責。」我輕聲勸慰道，真是個天真的小孩子！

「姐姐這話也對，」連香聽了我的話，復又笑了起來，依舊是那天真爛漫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會想起自己的童年時光，可惜，過得太快，轉眼已經成為回憶了。

「姐姐，你陪我去玩好不好？」連香走過來，拉了我的手，笑呵呵的說道，這個小孩，不僅天真爛漫，而且還貪玩呢，或許這麼大的小孩都是這般貪玩的。

看著她那純凈的笑容，笑著應承：「好好好，你容姐姐換身衣裳，梳洗一番，再陪你去玩好么？」

「好哦，那我和哥哥待會來找姐姐你啊！」連香滿臉歡喜的看著我。

「好！」

說完，連香便拉了連如水一同出門，連如水經過我身邊之時，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輕笑著。

細想了一下，卻也猜到了一點，一則是為了我昨晚所說的事情，二則是為了我肚中的孩子吧，想必請大夫看過之後，他已然知曉了，雖是這麼想著，卻也不能確定下來，於他，我總是有太多的不解的！

瞧著面前那滿地的各色的菊花，連香像是快活的魚兒一般，暢遊其中，又像個美麗的蝴蝶，在各個花朵之上留上她的撫過的痕迹！

看著她那般快活的樣子，我的心柔軟起來，聞著這幽幽的花香，輕風拂面，柔軟而又舒適，這般愜意的生活，何嘗不是心底最深的期盼！

「妍櫻，」連如水輕聲喚。

我回頭看向他，平靜的問道：「怎麼了？」

他猶疑著，並不急著詢問，我輕笑起來：「有話你就直說好！」

朱唇微張，輕柔的聲音：「妍櫻，你肚子里的孩子……」眼中帶著淺淡的哀傷，一抹刺痛劃過！

「你都知道了還用問么？那晚你不是看見了么？」我端起桌上泡好的菊花茶，菊花的花瓣在茶水之中散開來，層層疊疊的花瓣，不復最初的色彩，只余現下這般透明而又清爽，茶水之上泛起層層煙蘊，借著這淡淡的暮靄，掩蓋我心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