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夢回往昔

第46章夢回往昔

「蓮妃娘娘何必要知道我是誰呢？我知道您是誰不就可以了？」諷刺而又嘲弄的笑聲響起，尖細而又輕靈的聲音，這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在哪裡聽過一般，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日琴瑟在河邊所說的話：「暮姑娘，你是第二個跟我說這話的人！」、「你與她一樣，皆是不同於世俗之人。」。

這個女人，難道就是琴瑟口中的那個女人？如若不然，狂妄邪魅的他怎會性情大變，而不似十年前那般嗜血如魔，見人就殺，殺人如麻呢？這個女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讓琴瑟改變了性情，身在危機之中，卻依舊倍感好奇。

「你這樣說似乎太不公平了些，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為何我不能知道你是誰？」我反唇相譏。

「為何你要知道我是誰？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知道我是誰了又能怎樣呢？」那人又道，她身旁的人是琴瑟吧，竟是一語不發呢！

「琴公子，她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吧？」我輕笑著問道。

琴瑟沒有回話，室內一片靜謐。

「琴公子為何不答話，你把我綁到這裡來，我怎會不知道你在這裡呢？你們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我真的很好奇呢？」我復又說道。

似有人離開了這裡一般，是琴瑟吧！

「好奇？你的好奇心還真強呢！你知不知道，好奇的人死得更快，你終究會被你的好奇心害死的！」那人惡狠的話語之中帶著絲絲的恨意。

她似是慢慢的靠近了我，我聞到了脂粉的味道，亦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濃烈的仇恨之意，與狠厲的殺氣，我驚恐的連連向後退，卻是退也退不了，已經是靠在了牆邊了啊！

「你到底是誰？為何你要這麼做？我與你無冤無仇的！」我對著她怒吼道。

「無冤無仇？」她諷刺的笑了起來，「虧你說得出來，說出這種話，你都不會良心不安么？」

「良心不安？我為何要良心不安，我不認識你，又怎會與你結怨？」我疑惑的說道，思緒飛轉，竟也想不出此人會是誰？

臉上有著冰涼的感覺襲來，那是刀子在臉上蹭過的感覺，冰涼之中帶著絲絲的寒意，她似乎很喜歡這般感覺一樣，拿著那刀子在我的臉上反覆的磨蹭著，我驚恐的睜大雙眼，卻也是什麼都看不見，除了黑暗還是漆黑一片。

「你想幹嗎？」渾身竟是顫抖不已，從未像現在這般恐懼過，即使當時選擇自殺，也未曾像現在這般驚恐得渾身顫抖，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冒出。

「報仇啊！還能幹嗎？」她的話語說得輕鬆，帶著輕愉的笑意，手微一用力，停留在我的臉上的刀子劃破了我的臉，一絲疼痛襲來，伴隨著驚恐襲滿了全身。

「報仇？報什麼仇？」臉上生疼，心內卻是一片迷茫，迷惑不解，這一切來得太過於突然了。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害過什麼人么？」她怒聲吼道，刀子深深的劃過我的臉，這次比上次更深了幾分，疼痛得幾乎快昏闕過去。

「姑娘這話實在是令人不解，我問心無愧，從未害過他人，亦未想過要去害人，姑娘又怎會來找我報什麼仇呢？」

我的話語似乎激怒了她一般，她生氣的在我的臉上劃了兩下，怒聲道：「是嗎？沒有害過人，沒有害人那連公子是怎麼死的？你敢說他不是你害死的么？」

「連如水，」疼痛難當的我喃喃的說出這個名字。

「是啊，曾經愛得那麼深的人，這麼快就忘記了么？」她不無諷刺的說道。

「你與連如水是什麼關係？」聽見連如水死之時，我也以為他是我害死的，還傷心愧疚不已，可是，他沒死啊，他還活著呢！

為何每個人都來找我為他報仇呢？上次那個黑衣人也是，現在這個惡毒的女人也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連公子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她的語氣轉淡，不似剛才的那般的狂怒，帶著絲絲甜意，像個懷春的少女在傾訴自己內心的秘密。

「可是，你害死他了，你害死他了啊！」她似乎哭了起來，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如若不是因為你，他怎麼會死呢？即使他不愛我，只要能看著他好好活著，我也就開心了，可是，你把害死了，這都怪你！」

怨恨之色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激動，聲淚俱下的控訴著：「還有那個玄帝，如果不是他硬要娶你，連公子怎麼會自殺，他怎麼會死，玄帝已經有那麼多妃子了，為何還要強娶別人的未婚妻，該死，你們都該死！」

她到底會是誰呢？愛連如水竟會如此之深！雖然我曾經對連如水保證過不會說出他還活著的事情，可現在處在緊急關頭，我唯有打破諾言了，因為我不想死，我剛剛發現我深深愛上了他，想與他過一生一世呢，我怎麼能死呢！

「連如水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我大聲說道。

「你騙我！」她聲嘶力竭的吼道，重重的在我臉上劃了一刀，「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用這種話來騙我，你真是惡毒啊！」

疼痛溢滿全身，眼淚禁不住嘩嘩直流：「沒有，我沒有騙你，他真的活著！」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他被埋葬了的，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她不相信的低聲啜泣著。

「我為何要騙你，你對連如水痴情一片，令我感動還來不及呢，我怎麼會騙你，是真的！」

「不，我不要相信你的鬼話，我不相信！」她復又怒吼起來，狂怒而又憤恨。

一個處在瘋癲之境的女人，我說什麼話她都不會相信的吧！我該如何勸服這般狂怒而又痴癲的她？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笨么？笨得連人的好壞都分不清？」她譏笑道。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如她這番話，似乎對我很了解一樣。

「你想知道你口口聲聲喊的姐姐是怎麼死的么？你難道沒有懷疑過這其中的問題么？」

「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句話激醒了迷濛之中的我，姐姐的死我確實懷疑過，可是，奈何找不到證據。

「良妃她真真的是一個單純的人呢！我只不過挑唆了幾句，利用了她心中的那處傷疤，她竟是乖乖的按照我所說的做了呢！」得意的笑聲瀰漫開來，竟是那般的可怖，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我覺得你的頭腦簡單，卻沒想到她更是個大笨蛋，竟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害死了淑妃不說，還害死了自己！」她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聰明一般，狂妄的笑著：「刺殺玄帝可不是她的本意，她那麼愛玄帝，怎麼會狠得下心去刺殺他呢？我只不過是利用了那個痴傻的愛著良妃的侍衛而已，這一場戲就有得看了，一箭雙鵰，卻沒想到殺不死他不說，連你也沒事！我生氣啊，氣老天爺為何不讓你們死呢？氣那個笨蛋為什麼不將刀子刺深幾分呢！」

聽著她的話語，早已淚水滿面了，鹹鹹的淚水流進傷口之中，如針扎一般，疼痛難抑，卻怎麼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因為那隱隱飄來的香味，似乎已經猜到了此人是誰了，卻又難以肯定是會是她？

「本以為琴瑟會替我殺了玄帝和你，卻沒想到又失手了，讓你們逃過一劫！是啊，竟然你們瀟洒的去潯安遊玩，我幹嗎不利用這個機會呢！於是，我威脅良妃，如若她不給我寫那封信，我就要了玄帝的命，她那麼愛玄帝，怎麼會捨得要他死，聲淚俱下的寫了那封串謀綺胡的信，以至於綺胡能夠這麼順利的攻進玄城。」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痛聲罵道。

「你不覺得我很聰明嗎？至少我比你聰明很多，可是，連公子卻不喜歡我，偏偏喜歡上了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這張迷人的臉迷住了他，如果不是這張臉，玄帝也不會看上你吧？」她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疼痛剛減去一點的傷口，復又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所以，我要毀了你這張臉，讓你死了，到了陰間連公子也認不出來！哈哈哈哈！」可怕的笑聲洋溢著。

那絲絲的疼痛折磨著我：「我根本就沒喜歡過連如水，我又怎會在乎他會不會認出我來呢！」

「住口，」她復又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你真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連公子一死，立馬就愛上了其它的男人，枉連公子對你那般深情，你對得起他嗎？」

「我對不起他那又如何，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我只覺得你很可憐，真的很可憐呢！」我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你真的是一個可悲又可憐的女人！」

她生氣的狠狠的打著我的臉，早已麻木的臉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本已傷痕剛剛結痂的心，復又裂開來，流出絲絲觸目驚心的鮮血！

我彷彿已經看見了那可怖的紅色在我眼前漫開，鮮紅鮮紅，紅得可怕，就如那地獄之中的曼珠沙華，紅艷艷的沁出血來！

淚水止不住的流落下來，顆顆落在平靜的水面之上，暈開層層的波紋，自中心向四周散將開來，早已身為鬼魂的我，竟會有眼淚滴出，那早已空洞的身軀，竟會感到絲絲的疼痛呢！

陽光越來越盛了，躲在陰霾之處的我，不得不換一個更是陰氣的地方來保護自己的身軀，奮力的想向下游去，卻發現身子是這麼的軟弱無力！不免自嘲起來，自己早已是一縷幽魂，薄如輕紗，重如蟬翼！

可是，在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呢！原來我的前世竟是遭受了這麼多的折磨，這心靈的折磨遠比身體所受的折磨來得更深一些呢！

蓮花越開越多了，香氣繚繞在水面之上，多麼想像往日那樣劃一條小船，暢遊其中，感受蓮花的清香，荷葉的絲絲沁涼，魚兒在水中歡快的游弋，時不時的浮出水面，在水面之上跳躍一下，以讓觀者為之一笑！

現在的我卻只能遠遠的逃開，躲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深深的將自己藏在最幽暗的地方！伏在一株大而柔軟的水中之上，水草像是厭惡似的搖晃得更厲害了，無奈只能遠遠的逃開，徑自躲在幽深黑暗的地方，獨自傷心著！

原來我是這麼死的么？被那個狠毒的帶著一身怨恨的女人給折磨死的啊！為什麼呢？連如水明明就沒死啊，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呢？為什麼愛情會讓她迷失了心智變得那般的惡毒兇狠呢？

她愛連如水沒錯，可是，她這麼做難道就不知道連如水知道之後會痛心么？即使連如水死了，他也不會想要她為自己報仇的吧？

前世的痛苦是為了再前世的罪孽而贖罪呢，我該是多麼罪孽深重的人才會在此生遭受這般的煎熬？

這麼幽深黑暗的角落，沒有魚兒會來，也沒有水藻會在此處生長，有的只是腳下的污泥，黝黑綿軟，卻又骯髒不堪，讓人看了就覺得想吐，可是，我卻只能躲在這樣的地方，我害怕呀！

情愛於我，終是這般傷人的啊！我忽然想起在我靈魂穿越之前的一些往事，那時的我雖然飽受疼痛，但是，畢竟我與他相愛過，我擁有過快樂歡愉的時光呢，即使我會恨他，即使我不能原諒他的過錯，可是，細細回想起來，在玄國的日子終究是沒有那時陽關燦爛的日子多呢！

在玄國的日子，似乎瀰漫了太多的硝煙，一撥接一撥，讓人難以承受呢？即使我最後愛上了他，卻在還未來得及對他表白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了，愛情還未真正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呢？多麼可悲啊！如若可以，在死之前見他一面，我定要告訴他我心中的想法，即使他知道真相之後會痛苦，我依舊想知道他是否愛過我？即使只有片刻也罷！

可是，我還未來得及說，就已經晚了，是啊，已經晚了，想說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呢！如若早些知道自己的命運，定然會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對他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想到此處，不免又倍感難過，流出淚來！想起那時她拿刀子在我臉上所划的傷痕，心下一涼，好想看看自己的面容是否已然變得醜陋不堪了！如果是這樣，玄帝該會多麼心痛啊？

突然好想衝到那陽光閃耀之處，讓我這一縷幽魂灰飛煙滅，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死魂飛魄散呢，我還有想要知道的事情呢！我想知道我死之後玄帝會怎樣呢？他會不會很難過很難過，甚至會哭呢？他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卻是軟弱的呢，他能夠承受這連著的種種打擊么？

我蜷縮在角落之中，輕輕的落淚，疼痛的回憶襲滿全身，讓我倍感疲倦，疲憊的我好想好好休息，就此沉沉的睡去也罷，人生於我，已經結束了，我何必苦苦挂念那些痛苦的記憶呢？

終是緣於對他的深深的念想啊！

陽光是那般的燦爛，灼灼耀人眼，斑駁疏影斜，路旁那棵棵梧桐樹灑落了一地的碎影，在這刺眼的陽光照耀下，留下一地的沁涼。

我穿著一件天藍色及膝長裙，左邊掛著一個帶著粉色的小飾物，頭帶一頂粉色帽子，背了一個單肩的黑色包包，上有可愛的粉色蝴蝶結，站在那梧桐樹下，滿懷欣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不時的朝著他應該出現的方向張望。

良久，就見一個身穿一件淡黑色襯衫，一條淺色的緊身仔褲，足有一米八的身高，俊挺的身姿，快步的向我走來。一臉恬淡舒適的笑容，濃長的眉毛，濃密而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星亮的雙眸隱隱透著喜悅，薄唇微翹，笑意盡顯。

「等了很久嗎？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來得遲了點！」他走過來，歡悅的笑容溢在臉上，清脆明亮的聲音。

「沒有啦，我也來得晚了，就等了這麼一會而已！」我笑嘻嘻的說道，我可不想告訴他我傻傻的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呢！

他輕笑著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順勢牽了我的手，笑盈盈的說道：「今天我們去哪玩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