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幫我看一眼協議

賺錢的事情，誰都不會猶豫太久。曾言言考慮了一周，決定和小佳他們簽協議，一起把小蔡尼奧做成IP。

但是小佳發過來的合同初稿，一下子就讓曾言言的頭炸了。

整整有十幾頁的內容，密密麻麻從雙方權利義務到違約責任，饒是曾言言從頭到尾從尾到頭讀了三四遍，也仍是一頭霧水。

她倒不是讀不懂，而是不太確定，其中有沒有什麼「坑」。

畢竟以前有那麼多讀保險條款的經驗，法律文本式的書面表達，曾言言讀起來還算順暢。但是保險合同條款是既定寫好的，客戶只能選擇簽還是不簽，不能提出修改。小佳對曾言言也挺實在的，她說：「我們會提供一個模板，裡面有一些細項如果你覺得不是很滿意，也可以提出修改，最終法務把合同審核完成，我們就簽字用印。」這個看似給了曾言言極大主動權的好意，她既想充分利用，以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又著實頭疼，因為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改協議文本，那些「不說人話」的條款她會讀，卻不會寫啊！

想來想去，還是要找專業人士諮詢。連和林逸商量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看起來要不就是請楊筱歆的先生，那位湯律師幫個忙，要不然就是麻煩戴威這樣一年要簽好幾個甚至數十個合同的人來提供一些建議了。

不過……

直到現在，林逸還是有點不明白，女生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在為什麼無關痛癢的事情發愁。剛才，他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去找個懂法律的幫忙看一眼這個協議，提出一些修改建議嗎。

只見曾言言用叉子認真地對著一塊燒得不是特別酥透的西藍花紮下去，第一次它從盤子的中間滑到了盤子邊緣，第二次則劃了個對角線，Biu一下地掉在了桌子上。

林逸忍住笑，輕聲問道：「所以我們的網紅言言女士還在愁什麼呢？」

曾言言很配合地悠悠然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幫忙看協議，要付多少律師費。聽說律師都是按分鐘算錢的。」

哦，這的確是個問題，他們倆都沒有什麼經驗，還真不知道要花多少預算來做這個事情。如果律師費用不低，畢竟曾言言現在還真不知道授權出去能賺多少，萬一本身也不會有太多可分得的利潤，合同里究竟是對小佳她們公司更有利，還是對曾言言也算是友好，其實就沒那麼重要。可小佳也說得很令人心動，萬一真的成了「爆款」漫畫，幾十萬的訂閱量，多5%的分成比例，那差別就大了，付一些律師費出去，也是值得的。

真是令人糾結啊。

其實曾言言想過，請楊筱歆或者戴威吃個飯，閑聊間先問一下大致的情況，摸摸底，再考慮要不要請律師來幫忙改合同，但是她又有些不太想讓別人知道，自己通過版權出讓，又額外有一筆收入了。這種心情，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那明天如果老戴來公司，我去問他一下，幫忙看合同文本的律師怎麼收費，這樣不就行了？」林逸用勺子把一塊西藍花送到曾言言的盤子里。

「戴威應該會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要請律師，看的是什麼合同，你到時候直接老老實實回答他嗎？」

「我……就說有個朋友要合作一個IP……」林逸聳聳肩，搖著頭，「好像說得這麼抽象，也根本問不到什麼實質的。」

曾言言一邊嚼著那塊西藍花，一邊無奈地點點頭。

「我有點不明白，你在顧慮什麼，直接說有什麼事，然後問問有沒有必要請律師，不是挺好的嗎？」

「怎麼說呢……就是我感覺無論是戴威，還是楊總那裡，我都不太想讓他們知道，我把小蔡尼奧的版權合作讓出去拿版稅分成。」

女生的想法真的太奇怪了！林逸問：「這有什麼好藏著掖著呢，你公眾號好多人都讀，有多少打賞大家也都能看到，難道你還怕他們知道你能靠這個賺錢嗎？」

曾言言楞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心裡那莫名其妙的忐忑，似乎被林逸這麼無意中就點穿了。是的，不敢大大方方和楊筱歆說，能不能請湯律師幫我看一份合同，我要把小蔡尼奧的版權簽給一家文化公司，畫小蔡尼奧的漫畫，可能就是因為這就是無形中告訴對方，自己又多了一份收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囁嚅著：「不務正業賺錢，被他們知道了不太好吧？」

「你是說老戴，還有你們楊總？」林逸突然露出一副憋著笑的表情。

頗有些莫名其妙地瞪了林逸一眼，曾言言道：「幹嘛？」

「你做公眾號，或者漫畫分成，一個月，不是，算一年好了，能賺多少錢？搞不好連每個月一萬塊都不一定有，就算是翻三倍，或者就跟你現在工資一樣高，也才幾十萬吧，他們可能根本就沒覺得你賺到了錢。」林逸放下刀叉，喝了一口橙汁，開始幫曾言言梳理她那奇怪的邏輯，「我猜到了，你是不是覺得，不在自己崗位上的收入開始增加，總給人不務正業感覺？」

曾言言點點頭。

「你這個版權的收入，還是不太一樣的。我記得之前好像誰說過，你們楊總家裡超有錢，做老闆年薪也就兩三百萬吧，可是她自己做投資的收入比她上班收入的錢可多得多了，說她工作僅僅因為愛好對吧？如果你是打了好幾份工，賺的錢比工資高，可能還真的要稍微內疚一點，可是版權收入是被動收入啊，你已經寫好了，人家拿去改編，再賺到錢分你，又不影響你正常工作。照你這個邏輯，如果家裡有好幾套房，收租的收入比工資高，那還覺得不好意思了？」

被這麼幾個反問，曾言言一下子竟似乎豁然開朗。可能在她心目中，自己還不是一個配得上擁有比同齡人更高收入的人吧，當那些「副業」一下子帶來了比想象中豐厚的報酬時，她心裡有點慌。

「可是收房租，和我寫公眾號，到底還不一樣。」此時，曾言言的聲音，便不是含在喉嚨口的了，清清楚楚說出自己的擔心。

女生鑽牛角尖的這個勁兒，還真的是非常難直接扭轉過來。林逸沉默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要不然，你把協議里的那些內容，隱掉關鍵詞，比如小蔡尼奧，公眾號名稱，直接列印出來拿去給律師看看？」突然間，林逸似乎想出了一個點子。

「好呀！我……我拿過去，難道說是朋友的協議嗎，這麼一看就很虛偽啊。算了，還是老老實實說吧。」

林逸幾乎要絕望了。這麼跳躍的思維，可能連計算機技術都跟不上。

他問道：「那你是想找老戴，還是楊總家那個律師？」

「我覺得，找湯律師吧，請他們一起吃個飯。如果真的是要有律師費，可能他們還不太會和我客氣。但是戴威，我擔心回頭他直接把律師費付了。」曾言言對戴威的了解，還是非常有可能發生這種情形的，那就不太好意思。

林逸嘟囔著，要幫忙付律師費，也不該是戴威來付，不是還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