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邊關種田記24
沒有辦法，關如藍只好砍了自己院落里的兩根樹枝，做出兩根稱手的木棍。一根放在了父親上差要坐的馬車上，一根交給了父親的長隨，交代他隨身攜帶木棍，以備不時之需。
前世的時候，父親可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敲破了腦袋的。以至於，在流放的路上，差點就沒有挨過去。
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這兩天。
長隨不太樂意：「大小姐，這隨身帶著一根棍子，看上去好傻啊！這樣，會被人笑話的。不但笑話小的，還會笑話老爺啊！」
關如藍瞪了他一眼：「不聽話，回來沒有晚飯吃！月錢，也會扣掉一半！」
長隨聽了，頓時就傻眼了。
關如藍又道：「聽話，每天晚上回來，給你加一個肉菜，一兩銀子！若是有人欺負老爺，你奮不顧身的保護老爺的話，回來獎勵二十兩的銀子！若是你受傷了，也不用擔心，所有的醫藥費我來出。而且，一定會給你請回春堂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葯！」
又道：「你不是不喜歡你的名字么？這樣吧，我給你取一個新的名字，並答應你三天之後，就把你的賣身契給你，讓你做回普通的良民。條件是，往後你必須聽我的，每天帶著木棍，保護我爹去上下差！」
想了想，又補充道：「一年之後，你就可以徹底自由，想要留在我爹身邊也行，想要出去自謀生路，也完全沒有問題！這事交給我，由我來說服我爹！」
「真的啊？」這個看上去，還有點稚嫩的少年，滿臉的驚喜以及不敢置信。
「真的，我打算把海棠跟胖丫的身契，也都給回她們。到時候，你們三個如果樂意的話，還可以一起結伴在京郊的村裡落戶。然後，買幾畝田，互相幫襯著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在流放之前，海棠跟胖丫，她是一定要安頓好的。最起碼，得放了她們的自由，不要讓她們跟著一起落難。
倒不是她是個聖母，自己都要過苦日子了，竟然還有心思去可憐家僕。實在是，這三人都是忠僕，又是心地再善良不過的好人。
再說了，她這樣打算，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這算是，給自家留一條後路。
沒有付出，沒有給予，哪裡來的回報？
「大小姐！你是這個世上最最善良的人！」少年聽得淚眼模糊，心潮起伏，說不出的感動跟歡喜。
自由身啊！不再是個簽了死契的奴才，這誰不想啊？拿回身契，還是一樣可以留在老爺的身邊，為老爺做事，效忠老爺。
但是，不再是奴才了，關家五房以外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不能隨意打罵他。不能隨意讓他在冰天雪地里，一跪就是一個時辰以上。
他想要對五爺一心一意，再也沒有人可以干涉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在他給五爺辦事的時候，明明五爺的事情十分緊迫，卻還是逼迫他丟下五爺的事情，去給另外的主子跑腿了！
「好了，都多大的了人，竟然還哭鼻子！」關如藍背著雙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別哭了，我給你取一個新的名字，就叫白楊吧！白楊知道么？這是一種樹木，一種看上去平凡，實際上卻不太平凡的一種樹。」
「白楊樹？聽說過，但是沒有見過。」新出爐的白楊，有點茫然，卻忙不迭的點頭：「不過，這個名字聽著很是敞亮，謝謝大小姐賜名！」
「嗯，你喜歡就好！」關如藍很是滿意，繼續道：「那是力爭上遊的一種樹，有著極強的生命力。筆直的干，筆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內絕無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緊緊靠攏，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為一束，絕無橫斜逸出。這是雖在北方的風雪的壓迫下，卻保持著倔強挺立的一種樹。」
說完這一番話，她忽然有一點茫然。
這些關於白楊的解說，她明明沒有從書上看到過，也沒有聽人說起過。然後，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藏在了她的記憶深處。需要用到的時候，這些知識，自然而然的，就會冒出來。
這讓她很是茫然，也有那麼一點惶恐。
可是，也就惶恐那麼一小會兒，她很快就釋然了。
懂得多一點知識，總不是什麼壞事。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就當是，老天爺可憐她，讓她帶著知識的記憶庫這個金手指，重生回到年少時，讓她可以彌補上輩子的那些遺憾吧！
上輩子，她什麼都不懂，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契機，磕磕絆絆的，學了一點知識，能認識幾百個字。
可惜的是，現實太過殘酷，她的力量也太過渺小，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這名字，好好哦，實在太棒了！大小姐，小的白楊，謝謝大小姐！」新出爐的少年白楊，當即給她來了個跪拜大禮，她阻攔不及，只好作罷，任由他磕完三個響頭。
「去吧，隨身帶著木棍，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帶著木棍，送五爺去上差吧！記住我一句話，無論是誰，只要敢傷害五爺，就一棍子打過去，把人敲暈！有什麼後果，我會來承擔！」
反正，大難臨頭，就在眼前。
不是三天後，就是五天後。
虱子多了不怕，最慘也不過就是流放去南蠻之地，沒有更慘的了！
流放去西北苦寒之地，還是流放去濕熱的南蠻之地，在她看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是，大小姐，小的遵命！誓死保護老爺！」白楊嚴肅了臉，很認真的下了保證。
「去吧，拿著這銀錢，先安頓好家人！」關如藍遞給他一個二兩的銀錠，叮囑了一句：「府里如今亂糟糟的，別讓你妹妹進府做事！」
白楊的爹娘去世了，家裡只剩下一個年邁的奶奶，還有一個六七歲的妹妹。
前世的時候，白楊的妹妹，似乎就在關家出事之前的頭兩天，賣身進來做丫鬟的。關家出事了，丫鬟婆子跟小斯，別說是死契的，哪怕是活契的，在有心人的操縱下，都沒有一個賣到了好去處。
罷了，既然得老天爺厚愛，重生一世，就乾脆順手，多做一件好事。好人做到底，就當是日行一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