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終章
「臣女自懂事起就很少見到父親,卻對他敬佩萬分。舍小家護大楚,是每一個大楚將士的使命。安王殿下德才兼備,但這騎射之能稍遜之。」
這點上,皇帝是要反駁的。魏謹然就算再了得,也只是一名女子。而肖榮再差勁也是上過戰場的。
只聽魏謹然又道:「男子守衛大楚。家中重擔,父母兒孫自然由女兒家照顧。二人唯有同心同德,同甘共苦,家族才能昌盛,生生不息。唯願一心一意,誓死不渝。」
「一心一意,談何容易。你與余家定親之初,也有此約定?」皇帝問道。
魏謹然搖了搖頭,道:「並無。但也因經此一遭,臣女不願再委屈自己。」
「如若世間並無這樣的男子呢?」
「那臣女就終身不嫁。總好過義無反顧,付出一切,到頭來還是分釵斷帶,恩斷義絕的好。」
在場之人哪裡聽得了這樣離經叛道的言語,一個個吹鬍子瞪眼的。
如若不是今日的日子不適合,他們估計早就跳出來,批判這樣傷風敗俗的言論了。
「一心一意呀,榮兒你可願?」
「不願,不願。」肖榮趕緊道。
「臣願。」伍朝鴻也趕緊道。
伍朝鴻願嗎?
魏謹然說出那話之前其實也想過的。
如若他不願,那與一般男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自己對他的依賴,眷戀不同常人。就因為如此,如果他不願,以後夫妻反目會更傷人吧。
他願呢。
聽到伍朝鴻的話,魏謹然的心裡喜滋滋的,她沒有再躲避伍朝鴻的目光,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
伍朝鴻說願,魏謹然從不懷疑。能聽到伍朝鴻這句話,無論結局如何,魏謹然都覺得無憾了。
「這話聽聽就好了。」皇帝適時的潑了一盆冷水。
「至於你說的騎射,榮兒也沒有想象得那麼糟糕。要不你二人比一比。如若你贏了,安王的事情朕就不再提。」
魏謹然不知道皇帝為何一直執著與安王和自己。
但是要真要說皇帝有多喜歡自己,一定要讓自己當那個安王妃,魏謹然其實是不信的。
二哥擔心的事情,皇帝就能不擔心嗎?
「好。」
「你是擅長用鞭,還是用針?」
針?
看來皇帝今日見自己並不是心血來潮。
「臣女擅長用弓!」
旁人都以為魏謹然暴虐,練習鞭子平日里沒少作威作福的,沒想到一個久居京都的女子卻言擅長用弓。
會用,和擅長還是有不少差距的。
「大言不慚。」有人看著一女子在殿中如此出風頭,哪裡樂意。
皇帝卻道:「取弓。」
「要不要讓呀?」肖榮握緊弓一直再猶豫。
要是讓,被看出來實在不好交代。
為何不選鞭子呢?
魏謹然的鞭法他是見識過的,自己要躲還真不容易。
已經布置好賽場,皇帝沒有移步,但是盯著的人卻不少。
「你先!」肖榮道。
這樣,自己也可以看情況,讓多少。
魏謹然點了點頭,直接握起弓,後退,後退。
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她握著弓引弦,「嗖嗖嗖」,魏謹然速度出奇的快。
肖榮只聽到「啪啪啪」,箭射中靶心的聲音。
「不用比了。」肖榮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
替伍朝鴻開心,為自己失落。
他真的比不上魏謹然呢,肖榮想。
肖榮不戰而降,一進殿就聽到幾個哥哥各種上綱上線的教育。
「五弟怎能如此?不戰而降,懦夫也。」
「明知已經輸了,自欺欺人就能贏了。三哥行,三哥去試試。或者,可以讓侄兒試試。」肖榮懟道。
「皇上?」魏謹然進了殿,又跪了下來。要求皇帝履行諾言。
皇帝卻看著伍朝鴻,問:「伍愛卿可曾記得,當日求朕賜婚時所允諾的?」
伍朝鴻一聽心裡才放下心來,既然提到這個那就是有戲了。
但他還是在心裡將皇帝臭罵了一頓。不願給他封賞明說就是了,他還能反對嗎?何必折騰這一通,到頭來還是一樣得結果。
伍朝鴻趕緊應是,以免皇帝再折騰出事來。
「回稟皇上,微臣記得。臣本本就是紈絝一枚,日日晃蕩日子也過得不錯。如若不是安州出事,微臣也不願放著安樂日子不過,過那刀光劍影的日子。」
伍朝鴻說著這話,卻偷偷地看著魏謹然,滿心滿眼裡都是她。
魏謹然知道伍朝鴻當日和皇帝的約定,只是他病都好了,又立了大功,皇帝卻想用一個賜婚將一切抹了。
魏謹然自己只是皇帝的一枚棋子罷了,她看著伍朝鴻,沒有貿然插嘴,尊重伍朝鴻的覺得,也感念他的厚待。
「安樂日子?你還想在京都晃蕩,做京都一霸不成?有老五在,你二人不得把這京都鬧得雞飛狗跳的。哼,沒點志氣。」
「臣……」伍朝鴻實在是無所適從了。
皇帝要收兵權,拿伍家開刀,他恭恭敬敬的奉上還不樂意了?
「二妹妹,你可嫌棄我沒有志氣?」伍朝鴻不再解釋,他在意的是魏謹然的想法。
魏謹然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皇帝看著二人在他面前還郎情妾意的,狠狠的瞪了肖榮一眼。
肖榮完全沒注意到,還一臉慈祥的看著伍朝鴻和魏謹然呢。
「你也別呆京都了。要作威作福,去南顯州吧。那裡的人蠻橫無理,你去看是你治得了他們,還是被打趴下了。明威將軍,你可敢?」
皇帝的話,讓在座的眾臣一個個驚掉了下巴。伍洪清更是突然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從來就沒有重視過的兒子。
明威將軍?
伍朝鴻被晾許久了,伍將軍喊得久了就變成了對他的諷刺。
今日,前戲太多,所有人都以為伍朝鴻估計會被皇帝弄個散職,和他父親一樣在京中養老。
皇帝一句明威將軍卻讓眾人回過神來。
皇帝這哪裡是要整他,要整他一個眼神就夠了,多的是人效勞。哪裡需要自己親自下場費勁口舌整這麼一出呢?
皇帝這是要用他呀。
皇帝不僅要用他,還要重用他,所以才一再試探。
大家都齊刷刷的看著伍洪清和伍朝陽。
同是伍家人,待遇卻天差地別,這是讓老子為他讓路嗎?
南顯州,不化之地。
那裡可沒有什麼知府,巡撫,一切都是駐兵的將軍說了算。
經年的老將軍,駐守在那裡就是看著一幫不識禮數的暴民自然不願。也多有被貶的意味。
但伍朝鴻不同,初生牛犢不怕虎呀。兩年多前還是一個二世祖,混混。搖身一變卻變成了一方守將,土皇帝,誰不樂意。
「臣敢!」伍朝鴻哪有不願的。他意氣風發,思緒已經飄到南顯州。
想著自己和魏謹然騎著馬,巡視自己的駐守的領土,誰也不敢置喙。
他轉頭看著魏謹然,臉上的笑怎麼忍也沒忍住,旁人看著就是覺得一臉得瑟。
「你呢?風餐露宿,嚙雪餐氈,你可願相隨?」
魏謹然卻笑道:「皇上莫故意嚇臣女。臣女聽聞南顯州民風質樸,那裡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遙至極。他們待客如賓,報以赤誠,臣女為何不願?」
「好,好。」皇上這句好再不是試探,他是真的很欣慰。
「朕老啦。」皇帝站了起來,感嘆道。
眾人誰還敢坐,紛紛站了起來,趕緊跪下,高呼萬歲。
「朕老了,你們的心也浮了。一個個擔心朕百年後的事,急著站隊。人有了私心,就無心社稷。一個個尸位素餐,才有了安州之禍。」
「朕還沒死呢,你們擔心什麼?忠誠良將,無論誰坐上這個位置都得善待,不然就是不肖子孫。」皇帝就站在龍椅前,用手指著自己的兒孫們,大家一個個噤若寒蟬。
除了太子,有心帝位的皇子們是既驚又喜。
皇上在訓斥他們拉幫結派的同時,卻沒有一味的維護正統,是暗示想從立儲君的意思嗎?
無論誰爬上帝位。
是說一切皆有可能嗎?
而太子一脈因為女細作案,可謂是元氣大傷,今日聽皇帝這一番話,一個個可謂是心驚膽戰。
「父皇?」太子匍匐在地上,不住磕頭。
「起來。唯唯諾諾的日後怎麼繼承大統。朕還沒有死,一個個急什麼?」皇帝邊罵邊坐回龍椅上。
「來人傳旨。今日朕心情好,就給你倆賜婚,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眾人一點都沒有看出皇帝心情好,只看出了陰晴不定。
「不過,這遠去南顯州,遠離家人父母,伍愛卿要是對不住你也沒人治得了他。朕就賜你金牌一面,他若敢虧待你,你就用金牌治他。」
「謝皇上隆恩。」二人齊聲應道,又相視一笑。
「臣女希望這輩子都沒有一個機會。」
「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