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官刃
當天使選擇墮落,會比惡魔更加可怕。
無疑,此時的張道玄在我眼中儼然已經是一副墮落天使的嘴臉了,在飛向血池的過程中,他那張俊俏的臉距離我愈來愈遠,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恍惚之間我彷彿看見了獠牙,如果背後再生出倆黑乎乎的小翅膀,那就更像了……
「啊……」
我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著,紙皮縫隙里火苗在「呼啦啦」的往出竄,越是靠近那一方血池,火焰就愈發的熾烈,到最後幾乎已經變成了一顆熊熊燃燒的大火球,灼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小腹中的震顫感愈發的明顯與強烈。
此時我已經能感受的非常清晰了,我腹中確實有一樣東西,猶如受到了某種呼喚,在我肚子里左衝右突,肚皮上有明顯的撞擊感,若我此時還有閑心去觀察的話,我堅信,我的肚皮上甚至會出現鼓包!
咕咚!
當我墜入血池的剎那,猶如將火種投入了一汪高純度的酒精池裡,「轟」的一下,整個血池都被點燃了,猩紅的鮮血「咕咚咕咚」冒著氣泡,血腥味瀰漫……
這是一片烈焰的海洋,我眼前只剩下了血色和火焰。
如此異象,不是為我歡呼,而是要活活焚殺我,血池中有極強的陽氣,是所有魑魅魍魎的禁地,比傳說中一些道士用來煉死邪祟的丹爐都要可怕!
「救我,救我!!」
我大聲呼救,陽氣太強了,這裡就像是牢籠一樣,血池明明很淺,只有幾十公分的深度,可我根本爬不上去,被焚燒的陰氣潰散,身形都越來越透明了,如此下去,不出一時半刻,只怕要魂飛魄散,莫說是做人,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我更是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大恐怖,有可怕的危及藏在血池中,陽氣極重,猶如一輪太陽一樣,更有一種可怕的殺氣,距離我極盡,如影隨形,似有一把劍鋒抵在我喉嚨上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老舅,你該不會真的是想弄死他吧?」
張歆雅都急了,飛快說道:「他現在頂多就是個跳梁小鬼,這麼重的陽氣,只怕眨巴眼的工夫就魂飛魄散了。」
「再等等!」
張道玄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雙眼睛格外明亮,身體微微弓著,猶如隨時撲向獵物的獵豹一樣,輕聲說道:「興許是傳說中那樣東西,很重要,能見到都是一種幸運,明明就在血池裡,可不論是你進去,還是我進去,都不可能找到,哪怕是放干血池也不可見,唯獨把這小子投進去才可能引出來!」
這二人說話一點都不避諱,我聽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極端的痛苦讓我說不出話,我真的很想問問這甥舅倆還有沒有人性,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把我當成餌料,太過分!
不過,詭異的是,聽了張道玄所說后,我雖然滿心的嘟囔,但卻不再驚慌害怕了,情況還在他掌握中,至少不會讓我丟掉小命。
噗!
忽然,一樣東西突破血水鑽了出來。
我眼前儘是火焰和血霧,只能隱約看見,那似乎是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十分違背科學的懸浮在血池上方,與我小腹中的那樣東西彼此共鳴著……
一時間,陽氣更重了,我渾身有一種無力感,甚至都無力慘叫了,這二者之間互相呼喚,小腹中的那東西有撕裂我身體衝出去的架勢,我有一種感覺,當這二者真正相遇,就是我徹底完蛋的時候。
「就是它!」
張道玄低喝一聲,猶如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渾身一震,低呼之時人已經動了,速度奇快,在這裡騰挪跳躍,猶如傳說中的輕身功夫似得,腳尖只消在地上的屍體身上輕輕一點,整個人立即向前衝出,翩若驚鴻!
在我幾乎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趕到,立身在血池上,一把將那黑乎乎的東西撈在手裡,並指在上面飛快划拉著,也沒見寫下什麼,但四周熾烈的陽氣卻平復了下去,連帶著我腹中那東西也消停了。
我心有餘悸的瑟縮在血池裡,危機雖然是化解了,但如此被陽氣灼燒,我身上陰氣潰散的太厲害了,紙皮焦黑,而且看起來都有些透明了,手掌端在眼前,能透過手掌看到大腿,可想而知我現在的狀態到底有多麼糟糕,距離魂飛魄散就差一線,最後還是張歆雅趕到將我從血池裡拎出來的,躺在血池邊緣一動不能動,狼狽到極點。
這時,我終於看清張道玄手裡那究竟是個什麼物件了。
這就是一根黑乎乎的鐵棍子,其貌不揚,一端用鎏金燙了三個小篆——天官刃。
單從外表而言,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特殊,然而親身嘗試了那種威力后,再看這根棍子我都有點犯怵,它似乎能和我腹中那東西有什麼聯繫,爆發出可怕的威力,能活活鎮死我。
張道玄也在仔細端詳這根黑色的棍子,臉上風輕雲淡,但他顫抖的雙手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
一時間,我也有些好奇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能讓張道玄這種人激動至此,而且,我肚子里那又是個什麼玩意?與這黑乎乎的棍子有什麼聯繫?又是什麼時候跑到我肚子里去的?我竟毫無所覺!
我心裡有太多太多疑問了,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偶然,但放到一起,又有莫大的聯繫,我夾雜其中,有一種無力感。
良久,張道玄才終於回過神,隨後將那黑色的棍子塞入我懷中,把我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差點跳起來直接丟掉。
張道玄一把摁住我,與此同時,就跟變戲法似得,手裡忽然多了一顆血紅血紅的珠子,直接塞進我嘴裡,「咕咚」一下,那東西被我吞進腹中,一道清涼的氣息立即散開,一時間,我渾身舒泰,毛孔都張開了,原本虛淡的身體漸漸凝實,就連力氣都恢復不少,堪比神丹妙藥。
「收好這東西,它屬於你。」
張道玄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字一頓說道:「你也別怕它,只是你現在這種狀態才駕馭不了而已,現在我已經把它封住了,對你無害,不過,你且記好了,寧可丟掉性命,也決不能失了它,它比你的性命重要太多了!」
「撲哧!」
張歆雅忍不住笑了出來:「老舅,至於嗎?黑乎乎的,怎麼看都是一根燒火棍,有那麼玄乎嗎?」
「你懂什麼!」
張道玄一聲斷喝,他還是頭一次對自己的外甥女如此態度,眉頭緊蹙,狹長的眸子里蘊著怒火,倒是把張歆雅嚇了一大跳,約莫她也沒想到一向待她溫和的老舅為什麼忽然如此,縮著腦袋,眼中有淚光。
張道玄見此,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語氣放緩了一些:「歆雅,我早告誡過你,為人要有進取之志,心存敬畏,須知,這世間有些東西是萬萬不能拿來開玩笑的,就比如這天官刃,你不了解它,怎能知道它的過去?但凡心中還存有正道二字的人,見到此物,都得拜上三拜!」
張歆雅被說的耷拉著腦袋,雖然在哼哼唧唧,卻是不敢再反駁了。
我趁機忙詢問:「前輩,這東西……到底有什麼來歷?」
「有些事情,還是讓你的家人來告訴你吧!」
張道玄搖了搖頭,對此諱莫如深,不肯多說,彷彿說了就會沾惹上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沉默片刻,一指那血池說道:「既然天官刃出現,我大約明白你這位同學到底要做什麼了,屠戮這麼多人,就是為了進行一場祭祀,用諸多死者的怨氣來壓制天官刃,其目的是什麼,我暫且不知,不過,我想你家裡的人可能會有一些眉目,因為這牽扯到了一些舊事,想弄明白究竟,只怕我們得回你家裡一趟了!」
三言兩語之下,張道玄就已經把事情敲定,其餘的一概不解釋,只說見到我父親真相大概就能揭曉。
見他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在這裡又轉悠片刻,沒有其他的發現后,揣著滿肚子的疑惑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