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7章 審判日

危機，源自於哪裡？！

是前來狙殺我的一眾妖族餘孽還有什麼隱藏不可見的殺手鐧嗎？

或是，那片道海中隱藏著什麼未知的凶機？

再或者是，如此肆無忌憚的擄走大道紋理，搶劫天地，開萬古未有之先例，牽動了什麼可怕的大因果，此時因果盡加我身，要將我格殺在此？！

我環目四顧，非常謹慎，試圖洞悉危機的源頭，但一時間又鎖定不了，只因我這個時候的所作所為是火中取栗，有太多種可能性了，但我依舊沒有將龍爪從道海里取出，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雖然，我後續也能悟道，或從天地間攫取一些大道紋理，將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但那樣的攫取註定速度很慢，不會有太多的大道紋理，像此時這種情況註定很難再現，一旦錯過，後悔終生。

此時，道海表面肉眼可見的大道紋理已經被我全部攫取，鐫刻在血肉骨骼上，龍爪已經探入更深處，整個裂縫在發光，真有種波光瀲灧之感，像極了深不見底的深水，龍爪沒入其中，已經完全看不見水下的情況，但能感受到「道」的氣息，非常濃郁。

下方的大道紋理依舊極多，哪怕將我全身都鐫刻滿，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憑著感知在儘可能多的捕捉這些紋理，整條手臂上都密密匝匝的儘是神秘古樸的紋路，我甚至覺得我這隻手已經可以代替天地踐行意志，是真正的上蒼之手。

這是一種無上的權柄。

握著權柄，踐行天地意志，感覺太美好，令人沉陷其中，不可自拔。

及至……

一團無比灼熱的氣息在道海中出現。

並不是我抓住了它，而是……它主動沖向了我！！

那是什麼東西？

道海中到底有什麼？！

根本來不及做進一步的探尋，下一刻……

轟！

我探入道海中的整條手臂都被點燃了，橘紅色的火焰順著手臂蔓延上來！

這是一股極致霸道的氣息，是我面對過最恐怖的火焰，絕非凡火。

我的氣血被蒸干，包裹著龍爪的金色靈氣在瓦解，最讓我心驚的是，向來犀利無比，就連天地間最純粹的殺伐力量都能對抗的庚金之氣，在這烈焰的灼燒下忽而沉寂了下去，就像是高溫下的金屬，在一點點的溶解消失！

喀嚓，喀嚓！

龍爪上的鱗片碳化碎裂，最終脫落下來，整條手臂鮮血淋漓，油脂在流淌，然後是血肉。

吼！

夾雜著痛苦的龍吟聲響徹天地。

這到底是怎樣一股力量？

總之，極難對抗，甚至，我隱隱覺得自己被克制了！

這已經不是火中取栗，就是單純在受罪，道海中已經感應不到大道紋理的氣息，繼續下去除了進一步被重創，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我果斷抽出龍爪，並飛快拉開距離，在此期間，我體內傳出一聲慘叫，是小正太的聲音。

「那，到底是什麼？

我感覺自己被壓制了，像是有一隻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喘不過氣來，那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小正太劇烈的喘息著，聲音中透著無盡的疲憊。

我則飛速拉開距離，一條龍爪血淋淋的，不忍直視，生命精氣蠕動，修復著肉身的損傷，龍瞳卻始終盯著天穹上的裂縫。

層層橘紅色在道海深處泛起，並迅速暈染開來。

周遭不知何時陰暗了下來。

天穹中無聲出現厚重的鉛雲，層層疊疊，幾乎要墜落下來。

一股壓抑到極點的氣息籠罩著我，讓我的靈魂都蒙上一層陰翳，喜悅等情緒仿似被剝奪了一樣，只剩下窒息的陰霾。

這是一種無聲的威壓。

那些原本還在廝殺的妖王、大鬼王在此時都停了下來，並與這裡保持了一定距離。

它們明顯察覺到了什麼。

但，也僅限於此。

我注意到，他們沒有感受到這種威壓。

「所以，僅僅是在針對我的嗎？

肆無忌憚的從道海攫取大道紋理，最終染了因果，觸怒上天，要有天刑降落下來嗎！？」

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準備逃竄，因為察覺到自己被一股冥冥中的氣息鎖定了，哪怕瞬息遠去千萬里，甚至離開這裡，抵達現世，天刑仍舊會如影隨形，剎那跟來。

道海中的那東西，顯然是天刑的一部分，甚至是……殺手鐧！！

最主要的是，小正太居然被克制了。

它是太白靈根，代表著五行之金。

金是殺伐力量，無堅不摧，無物不破，辟易一切，唯有一種力量能剋制它——火！！

五行相生相剋，火克金，這是自然規則！

只是，那是五行靈根啊，區區凡火，怎能奈何得了五行靈根這種五行本源？

除非……

「火靈根嗎？」

我盯著已經完全暈染成橘紅色的道海，心緒並不平靜。

這個猜測很驚人，卻又不得不如此猜測，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這世界上除了同一水平的火靈根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壓制小正太。

只是，火靈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甚至，成了天刑的一部分？！

略作沉默，我在心裡詢問點將台器靈：「你是否有一些猜測？」

這個器靈存在的時間足夠漫長，曾經跟隨過聖武，見識遠不是小正太所能比的。

對方沉默無聲。

我以為對方在裝死，正要呵斥，對方的聲音卻忽然在我心底響起，語氣幽幽，有些消沉：

「雖然，我很不喜歡那個臭小子，看到它被針對打心底里開心，畢竟不久之前他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可事實上……

我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

「你果然知道點什麼？」

我神情微動。

「是的，有一些猜測。

那……可能是一株，死去的五行靈根！」

器靈語氣中帶著悲哀：「我所說的死去，並不是指火靈根消失了，而是，它的意識被抹殺了。

因為，我曾經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五行靈根中的地靈根，在成道之時，也就是踏足法相之際，被天地斬了道基。

她說的是這件事情嗎？

「五行靈根……

人人都說，我們是天地的寵兒，生來就能駕馭最頂級的五行之力。

可他們卻不知，寵兒談不上，寇讎卻是真的。

在我們踏足法相領域時，與天地交融，在天地中展示自己的道果，非但不會得到認同，反而會引來無情的抹殺。

先斬道基，再滅靈智。

殘軀……會被天地攝走，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天地，根本不允許我們成道！

當年我僥倖撿回了一條命，至少留下了意識，再遇到聖武時，他曾對我說過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他說——

我們的存在，篡取了天地的權柄，不允許成道。

這是他的原話。

我不甘心的追問。

難道所有的五行靈根全都失敗了嗎？

那時，他看著遠方說——

不，有一個成功了，超脫了。

因為它足夠特殊，硬生生的扛住了天地的無情撲滅。

除了它，我們都不能超脫。」

器靈勉強從悲憫的情緒中回過神來，輕聲道：「所以，你見到的，是一個曾經在成道之際，被先斬道基、又滅靈魂，最終被天地回收的靈根。

目前，它甚至已經不能算是五行靈根了，而是一種……天地的權柄！

它紮根在天地之中，整片天地都是它的力量之源，徹底契合，遠不是其他靈根能媲美的！

現在，你因為向天攫道，引來天刑，這種極端的權柄出現，這是要對你進行一場……終極審判！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