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排
一夜的冷風吹得氣溫驟降,綉眼一晚上都沒有入睡,她不知道小姐支開自己之後做了什麼,可是不管做了什麼,昨夜在南軒發生的事情都讓人不安。
睡不著,她早早就起了床候在曹青槐的房門外。
「小姐醒了嗎?你起這麼早?」靛頦縮著身子拎著一壺熱水走了過來,見綉眼立在房門口就問。
綉眼搖了搖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睡醒了就起來了。」
靛頦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你細心,小姐屋裡第一次沒留人,應該早些過來候著,我也不知道怎麼睡得這麼遲。」
「反正小姐還沒醒呢,這些日子你忙前忙后也累了,多睡些也是應該的,今日還有得忙呢。」
「進來吧。」曹青槐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靛頦把手上的水壺遞給綉眼:「你伺候小姐吧,我去廚房拿早膳。」
「好。」綉眼接過水壺。
靛頦在寒風中打了個寒顫,然後一鼓作氣地跑進了風裡。
綉眼拎著水壺推開了房門,她先把熱水倒進面盆里,然後給曹青槐更衣:「今日冷得很,小姐穿一件夾襖吧,靈堂里估計更冷。」
曹青槐點了點頭,穿好衣裳,洗簌之後就坐在桌邊喝茶,溫熱的茶水入腹,整個人都舒坦無比。
綉眼站在一旁看著她欲言又止。
曹青槐的眼睛掃過去:「怎麼了?」
綉眼嚇了一跳,忙擺手:「無事,無事。」
曹青槐放下茶杯:「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與你都沒有出槐簃。」
綉眼的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樣。
「不要怕,一切有我。」
聽到曹青槐的這句話,綉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擔驚受怕了一晚上,不僅為自己,還為小姐,南軒現在什麼個情況她根本就不敢出去打聽,就怕露出了馬腳給小姐招了禍端,現在看小姐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像極了大爺,似乎天塌了都沒關係。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突然門一響,她們都朝門口看去。
就見靛頦拎著食盒,臉色慘白,一進屋就快速地把門關上了。
「怎麼了?」曹青槐問。
靛頦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已經顧不上擺膳,噼里啪啦地就把剛剛在廚房聽到的事情說出來了:「聽說胡媽媽和另外兩位媽媽在南軒鬥毆,全部死了,血肉模糊。」
寥寥數語,綉眼雙手交握,用指甲摳住手指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小姐,小姐殺人了。
綉眼不敢看曹青槐。
曹青槐聽了靛頦的話,點了點頭:「父親走了,府里就亂了,這些僕婦們也真是膽大包天,今日敢在南軒鬥毆致死,他日是不是就敢來我槐簃行兇了?」
「小姐。」靛頦嚇了一跳:「小姐,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傳到三爺耳中不好。」
現在曹府當家主事的是三爺,小姐這話明顯就是質疑三爺的能力,傳出去的話又不知會生出多少事端。
曹青槐沒有再說了。
靛頦看了綉眼一眼,見綉眼獃獃地立在一旁,就自己擺膳:「小姐,先吃點東西吧,夫人讓您卯時三刻再去靈堂。」
曹青槐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吃完了就去吧,前廳只怕忙不過來。」
靛頦點了點頭。
等曹青槐用完早膳去凈室時,靛頦把綉眼拉到一旁:「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下去歇一歇?」
綉眼本來還在想南軒的事情,被靛頦這麼一拉才驚醒:「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靛頦見她這個模樣,有些懷疑:「怎麼了?」
看到時靛頦,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昨晚沒有睡好,腦袋很疼。」
「綉眼回去再歇一會,午間再去前院。」曹青槐從凈室里走了出來。
「不用,不用。」看見曹青槐,綉眼忙低下了頭。
「去吧。我身邊現在就你和靛頦,你們倒下的話,我身邊可是連伺候的人都沒有了。」
曹青槐已經這樣說了,綉眼只能回去休息,她也害怕自己待會去前廳露出了馬腳。
前廳人來人往,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大夫人似乎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每每有人過來與她說話,她的眼淚就掉個不停。
本來中饋就應該由大夫人打理的,但是這個樣子也只能交給身邊的尹媽媽。
尹媽媽是曹青槐的奶媽,兩人本來就比較親密,後來尹媽媽把自己的女兒靛頦送到曹青槐身邊,自己還是回了大夫人屋裡伺候。
現在大夫人管不了中饋,這些事就落到了尹媽媽身上。
曹青槐在靈堂旁邊的茶室里見了尹媽媽:「媽媽今日是怎麼安排的?」
尹媽媽一愣:「前院的事情都是三爺屋裡的人安排的。」
「三叔堪堪接手府里的事情,有些事只怕考慮不周。你去把左右兩個偏廳收拾出來,準備好熱茶點心。今日晌午之後,外地前來弔唁的人差不多就要來了。男賓請到左廳,女賓請到右廳。你再派人去請二嬸來前廳,就說我母親現在主不了事,讓她在右廳坐鎮。」曹青槐聲音徐徐,右手握著一個茶杯。
尹媽媽畢竟年長些,見曹青槐這樣安排,有些忐忑:「小姐這樣越俎代庖,三爺那邊......」
「我只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就按我說的去辦。」曹青槐眉頭一皺。
尹媽媽竟然不敢再說話了:「是,我現在就去。」
尹媽媽出去了,曹青槐一口喝掉了茶杯里的水,然後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靛頦又替她倒了一杯。
茶室的香爐里,香氣氤氳開來,曹青槐盯著門口。
過了一會就見尹媽媽帶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那婦人也穿著孝婦,只是從進門就沉著臉,她的臉本來就很長,臉一沉就更顯得刻薄難以親近。
見那婦人進來了,曹青槐從椅子上起身,行了個福禮:「今日叨嘮二嬸了。」
趙氏直接在主位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叔和弟弟的情況,非要把我請出來,他們怎麼辦?」
曹家二房的大爺和公子都是痴傻,趙氏為了照顧他們,嫌少出門,前世,曹玦的喪禮,二房就二嬸露了個面,整個丹陽都說是曹玦虧待弟弟弟妹,所以被二房記恨,連葬禮都未曾參加,曹玦死了,還要被潑髒水,這是曹青槐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