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非常六加一
哐,一隻不斷潑灑著水的水桶迎面飛來,江小白雙腳後撤身子一偏,那水桶擦著小白的鼻子尖兒飛了過去狠狠撞在牆上,嘩啦一聲碎成了木片,桶里的水也濺的到處都是。
這可是厚木桶,高度和人的膝蓋平齊,打滿了水的時候一個人要用雙手才能提的動。就算不裝水的時候這桶也不輕,厚木板做的嘛,在加上桶身有上下兩道鐵皮箍這分量著實不輕,能把這種桶甩到空中速度飛快撞擊力很強,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江小白看看腳邊的碎木,剛才小四給出的數據是這桶重20斤,裝滿水共60斤也就是30公斤,飛行速度300米/秒,飛行時間3秒鐘。由此推算,重力加慣性造成的衝擊力達到了3000牛。
這是個啥概念呢?相當於3噸重的物體以300米/秒的速度撞到人身上,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這人的下場得有多凄慘。
貞觀初年大唐猛將如雲,但真正能在一瞬間打出這種力道的還真沒幾個。
小白轉臉看向木桶飛來的方向,罪魁禍首就在那站著,這馬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小白,一點后怕歉疚的意思都沒有,碩大的馬蹄子不停地敲擊著一隻裝滿水的水桶。
小白:「果然不是人。」
那是一匹馬,一體格壯碩黃里透白的駿馬,這傢伙岔開四蹄站在小白面前,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街頭無賴正堵截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樣。江小白甚至從這馬的眼神里看出了極度的興奮。
這應該是典廄署內一個單獨的院落,看布局應該是一處比較高檔的馬廄,看規模至少能同時養近百匹馬,院子內的跑馬場也十分寬闊,設施很是完善一看就是專門給皇帝養馬的地方。
不過現在這地方卻很空曠,錢毅說過這裡只有六匹馬,這麼大地方只養六匹馬,要嗎是因為這馬太名貴,要嗎是因為這馬脾氣太爆。看這匹黃加白馬的樣子,小白就知道,這原因肯定是因為這六匹馬很名貴,脾氣很爆,最主要的是有人慣著它們。
除了這匹黃加白之外,另外五匹馬也慢悠悠的聚集在了黃加白身邊,這場景讓江小白想起了自己還是寵物醫生的時候,有一次跟一個養薩摩的小姐姐眉來眼去,結果下班的時候被人家難有領著一幫兄弟給堵住的場景。
只不過這六匹馬可比那些人個子大多了,而且一個個的眼神中滿是兇狠和輕蔑。
平心而論這六匹馬長得都不賴,黃加白馬毛色黃里透白,嘴巴微黑色,往那一站就好像金鑲銀一樣漂亮。
黃加白左邊這匹馬毛色蒼白雜色,但四條腿結實勻稱,體形修長,一看就是以速度見長。
黃加白右邊這匹馬毛色赤紅,往那一站就好像一團火焰一樣。
除了這三匹之外還有一匹紫色的駿馬,一匹渾身的毛作旋轉狀的黑嘴黃馬,一匹身體烏黑四蹄雪白的駿馬。
桑侯戰戰兢兢的從小白身後冒出腦袋說到:「侯爺,就這六匹馬,你看到了吧,這樣的馬好養嗎?」
小白:「的確不好養活。你們哥倆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啊。」
錢毅從另一側探出腦袋說到:「江侯說得太對了,我們哥倆伺候這幾位爺時間長了,這幾位爺多少給點面子,能讓我們哥倆每月多少都得帶點輕傷回家,不至於像其他同僚那樣骨斷筋折滿嘴噴血的被抬了回去。」
小白:「這養馬怎麼跟上了戰場似的呢?」
桑侯:「比上戰場還不如啊,上了戰場還有活命的機會,可面對這幾位爺的時候若是稍有不慎,那是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哇。」
小白:「但凡這樣似的,不外乎是狐假虎威,狗仗咳咳,馬仗人勢。」
錢毅:「江侯錯了,這六位爺是有本事的,現在它們的官職品階比江侯您還高。官職最低的,喏,就是那毛色黃加白並且一直用眼睛瞄著您,隨時準備把水桶踹過來的這位。那都是正二品的大將軍哇,其他的都是一品。」
小白:「太不像話了,這也太不像話了。這馬再厲害它也是個牲口,怎麼能比人還牛。這不對,得改。」
錢毅:「江侯聽下官說完您就不這麼說了。」
小白:「你說。」
錢毅:「這六位爺分別叫做拳毛騧(guā)、什(shí)伐赤、白蹄烏、特勒驃(biāo)、青騅(zhuī)、颯(sà)露紫。」
「特勒驃就是正在挑釁江侯威嚴的這位正二品大將軍,因毛色黃里透白故稱驃,因為是草原某部族首領所贈故稱特勒驃。
聖上乘此馬與與劉武周手下大將宋金剛作戰,一戰而勝收復太原和河東失地,立下了戰功。聖上贊它:應策騰空,承聲半漢,入險摧敵,乘危濟難。」
桑侯:「挨著特勒驃的那匹蒼白雜色馬叫青騅,從一品大將軍,為聖上平定竇建德時所乘。當時,聖上領軍扼守虎牢關,佔據有利地形。竇建德領兵來攻,聖上趁敵方列陣已久,飢餓疲倦之機,下令全面反攻。聖上親率勁騎,突入敵陣,一舉擒獲竇建德。在此戰之中,青騅身中五箭,均在衝鋒時被迎面射中,但多射在馬身後部,由此可見青騅飛奔的速度之快。聖上贊贊它是: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
錢毅:「這匹赤紅馬叫做什伐赤(shífáchì)是一匹來自波斯的純赤色馬,是聖上在洛陽、虎牢關與王世充、竇建德作戰時的坐騎。聖上贊它:瀍澗未靜,斧鉞申威,朱汗騁足,青旌凱歸。此戰聖上披掛上陣、出生入死、接連傷亡三匹戰馬最終獲勝,此戰之後我大唐才定鼎中原。」
錢毅:「江侯看見特勒驃後面那匹紫馬沒,它叫颯露紫,為聖上平定東都擊敗王世充時所乘。當年聖上和王世充在洛陽決戰,在取洛陽的邙山一戰中,聖上乘著颯露紫親自試探對方的虛實,偕同數十騎衝出陣地與敵交鋒。隨從的諸騎均失散,只有猛將丘行恭跟從。聖上殺得性起與後方失去聯繫,被敵軍團團包圍。突然間,王世充追至,流矢射中了「颯露紫」前胸。危急關頭丘行恭趕來營救,他回身張弓四射,箭不虛發,敵不敢前。隨後丘行恭下馬給颯露紫撥箭,並且把自己的坐騎讓給聖上,然後又執刀徒步衝殺,斬數人後突陣而歸。聖上給颯露紫的贊語是:紫燕超躍,骨騰神駿,氣詟三川,威凌八陣。」
桑侯:「江侯且看颯露紫左邊這匹捲毛黑嘴馬,它叫做拳毛騧(quánmáoguā)。是聖上平定劉黑闥時所乘。武德四年十二月,聖上奉命出征。聖上採用堅壁挫銳,斷糧築堰的辦法,逼迫劉黑闥率兩萬騎兵南渡沼水,與我軍殊死決戰。此次戰鬥打得慘烈異常,拳毛騧竟身中九箭險些戰死在兩軍陣前。聖上它的贊語是:月精按轡,天駟橫行。弧矢載戢,氛埃廓清。」
錢毅:「最後這匹馬名叫白蹄烏為聖上平定薛仁杲時所乘。當年我軍初占關中,立足不穩。割據蘭州、天水一帶的薛舉、薛仁杲父子便大舉進攻,與我軍爭奪關中。兩軍相峙兩月之後,聖上看準戰機,以少量兵力正面牽制誘敵,隨後親率主力直搗敵後,使薛軍陣容大亂潰退。聖上趁機追擊,他催動白蹄烏身先士卒銜尾猛追,一晝夜賓士200餘里,迫使薛仁杲投降。聖上給它的贊詩為:倚天長劍,追風駿足;聳轡平隴,回鞍定蜀。江侯,這下您明白這六位爺為啥不好伺候了吧?」
小白:「明白了,這六位爺是大唐開國的有功之臣,你倆要好生伺候。本侯有事得回去處理一下,明日再聊,回見不送。」
小白轉身就走,不料官袍卻被錢毅和桑侯死死拽住。
小白:「別拽啦,在拽都破了。你倆拽我也沒用啊,我也伺候不了這六位爺啊。」
錢毅:「江侯能驅使白狼,還能驅使馬群,聽人說江侯懂得獸語,我倆也不敢勞頓江侯費力冒險,只求江侯能跟這六位爺溝通一下。這都不打仗了,求他們別折騰了,就在這好好養老吧。」
小白:「這個,就這點要求?」
錢毅:「就這點要求。」
小白:「不用本侯干粗活?」
錢毅:「嗨,您是侯爺又是少卿,這粗活怎麼也輪不到您干啊。」
桑侯:「聖上忙於國事很久沒出去射獵了,咱大唐又把突厥給滅了,今後怕是沒啥仗要打了。就算有那也輪不到聖上御駕親征吧。這幾位爺總這麼折騰,身子養不好不說,慣出壞脾氣來將來萬一聖上騎乘那不是也危險嘛。聖上若是因此出事,咱們典廄署有一個算一個都脫不了干係,所以請江侯救命啊。」
小白:「你哥倆當年一定沒好好讀書,否則就憑你哥倆這口才這記性絕對是當史官的材料,養馬,可惜了。本侯答應你們,這就跟這幫爺溝通溝通?」
「多謝侯爺。」
小白轉身走進門內,他貼著牆邊迴廊走一陣停一陣。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藉助廊柱躲避特勒驃隨時可能發起的偷襲。
西億歐:「阿一就位,瞬譯瞬傳開啟。」
小白的耳中那六位馬爺的禿嚕聲瞬間變成了標準普通話。
特勒驃:「這紫不溜秋的小子還挺滑溜,居然知道用柱子做遮擋,哥哥們咋整他?」
颯露紫:「那都是那些手下敗將常用的招數,你那水桶先留著,先看我們的,等我們把他逼的轉身逃跑的時候,你再給他一個狠的。」
特勒驃:「成。」
颯露紫:「青騅、什伐赤你倆掩護,白蹄烏、拳毛騧跟我一起吃豆子。」
江小白:「六位老哥,你們的計策我都知道啦。咱們都是文明的,都是有身份的,啊生物,對,生物。咱能不能不要那麼粗魯,咱們好好談談,談談?」
颯露紫:「誰是你哥,咱爺們馳騁疆場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呢,盤啥交情呢,不給面兒啊,不給。」
特勒驃:「紫哥,這小子會說咱們的話。」
颯露紫:「咦,真的嘿。這小子說得還挺溜。那也不給面兒!」
江小白:「別介呀,總得給個機會呀,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我是代表典廄署來跟你們談判的。」
颯露紫:「扯。典廄署屁大點的衙署也敢管咱們爺們的事情,兄弟們,整他!」
「慢著。」
小白看見一匹渾身雪白散發著銀光的大白馬從六位馬爺背後的豪華馬廄里走了出來。這匹大白馬比這六匹馬高一頭炸一背,站在六匹馬身後堪稱鶴立雞群。
江小白:「錢毅、候桑,你倆不說這裡面只有六匹馬嗎?這咋又多出來一匹!」
錢毅候桑拚命地沖小白擺手。
錢毅:「江侯住嘴,可不敢管它叫馬,它會生氣的。」
候桑:「完蛋了,它已經生氣了。跑哇!」
錢毅和候桑很沒義氣的扔下小白轉身就跑,跑就跑吧這倆貨居然很沒義氣的把大門給關上了,小白面臨的局面就是又談判使者變成瓮中之鱉。
江小白:「嗨,那個大白馬不是不是,白老大,咱打個商量唄?」
大白馬:「我生氣了。」
颯露紫:「老大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特勒驃:「小子,你受死吧!」
其他馬:「嗯!」
大白馬:「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