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威先蒸災接金
小白和姨娘被沙波羅綁住雙手拴在馬後邊跟著走,在他倆身後還跟著倆突厥兵。小白雖然救了突厥大可汗的兒子,可這身份依舊是階下囚。沙波羅說的不完全對,小白的命不是保住了,而是暫時保住了。
一路前行所見是滿目瘡痍,好好的一座縣城變成了一片廢墟,大街上還能看到血跡,表情麻木的百姓們被揮舞著鞭子的突厥兵趕來趕去。
稀里嘩啦,咕嚕嚕嚕。
一個雙手雙腳都戴著鎖鏈的年青和尚,獨自推著一輛大板車從小白身後走來,板車上摞著十幾具屍體。這麼重的車一般需要三四個人一起推才行,可是這個和尚卻能一個人推著走。
小白和姨娘趕緊讓到路邊,和尚推著大板車緩緩經過,當和尚來到小白面前時,他對小白說:「阿彌陀佛。郎君好了,善哉善哉。」
說完之後這和尚也不停頓推車走了,小白目送和尚離去,再回頭卻見姨娘雙掌合十低頭默默誦經。
小白:「姨娘,您認識這和尚?」
姨娘:「他是戒色師父呀,大郎忘了嗎?」
小白:「哦,死過一回了,總有些事記不起來。」
姨娘:「大郎莫怕,你只要記得你爹娘是誰,記得你自己是誰就好。」
小白:「姨娘,我,我好像真的想不起來了。」
姨娘:「大郎莫怕,姨娘幫你想。」
沙波羅:「快走!」
走了一會兒前面傳來了哭喊和叫罵聲,姨娘躲在小白身後頭垂得很低。小白順著聲音望去,眼前的一幕讓小白心中升起了怒火。
這裡原本應該是高陵縣城的西市,但如今熱鬧的集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廢墟。昔日熙熙攘攘的客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擠成一堆的蓬頭垢面的百姓。這本應是人間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可現在卻上演著一出慘劇。
一個突厥兵一手卡脖一手抓腰將一個孩子舉過頭頂,那孩子被嚇得連哭帶喊拚命掙扎,一個滿臉漆黑的婦人死死抱住突厥兵的腿苦苦哀求。被俘的百姓們一個個抱住頭縮在角落裡,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周圍的突厥兵們卻哈哈大笑,為那個舉著孩子的突厥兵叫好。
突厥兵:「你們看著,我這就把這崽子摔死。嗨!」
嗖,那個突厥兵突然消失不見。那孩子憑空摔落,好在下面全是人總算沒摔著。孩子的娘驚叫著抱起孩子,連滾帶爬的鑽到角落裡。
沙波羅:「人呢,人跑哪裡去了?」
突厥兵們面面相覷,一個突厥兵試探著向縮在角落裡的婦人走去,那婦人一邊哭一邊擺手哀求。
當那個突厥兵正要伸手抓那個婦人的時候,那婦人抱緊孩子大叫一聲:「救命啊!」
四周一邊寂靜,那個突厥兵也在眨眼間消失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突厥兵們迅速後退離開了被俘百姓,沙波羅摸著額頭說:「騰格里呀,這是咋回事啊。」
只有小白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現在正努力的保持平靜,因為他已經初步掌握了某種神奇的技能。
城隍廟是高陵縣內唯一還算完整的建築,前堂后室的格局和別處的城隍廟沒啥區別。可就是這樣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城隍廟,卻全被突厥人的帳篷將四周圍滿,一隊隊的突厥兵穿梭往來巡視不斷。
沙波羅把小白娘倆交給看門的突厥萬夫長之後就走了,那萬夫長啥話也沒說,命人把小白娘倆往門裡一推隨後哐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萬夫長:「老實待著,敢出來就死!」
小白扶著姨娘走進正殿,只見城隍公的神像前擺著兩口棺材。
「夫君,姐姐~~~」
姨娘悲呼一聲跪在兩口棺材前哭了起來,小白已經猜出這兩口棺材里躺著的是誰了,而供桌上的牌位也證明小白的猜測是對的。
左面的牌位上寫著「顯考江公會之位」,右面的牌位上寫著「顯妣江杜氏之位」。
姨娘:「大郎,快給你父親和母親磕頭,謝謝他們保佑你大難不死。」
小白心說:「這就是我這一世的父母了,可惜連面都沒見過,這位姨娘想必是我爹的妾室了。」
姨娘知道小白忘了很多事,於是一邊哭一邊說著往事。原來小白的唐朝老爹叫江會,秦州成紀(今甘肅天水)人,官居高陵縣令。
武德九年八月初,突厥猛攻距離長安不足五十里的高陵。縣令江會率領縣城內的軍民堅守高陵,高陵縣軍民面對數萬突厥人的猛攻卻始終死戰不降。最終由於敵我眾寡懸殊,高陵城破。縣令江會力戰而死,江會的夫人江杜氏在縣衙內懸樑自盡。
江會唯一的兒子江尚,也就是被江小白佔據的這具身體的原主重傷被擒。當突厥兵逼問江尚會不會醫術時,江尚只是破口大罵。就在突厥兵要砍死江尚的時候,姨娘謊稱自己會醫術這才暫時保住了江尚的命。再後來的事,小白就都知道了。
小白:「姨娘,父母的後事是您操辦的嗎?」
姨娘:「你那時昏迷不醒,姨娘又被突厥野人逼著給疊羅施治傷。多虧戒色師傅將夫君和夫人收殮了,還為他們做了法事。將來有機會,大郎要好好謝謝人家。」
娘倆正說著話,廟門又被推開,只見戒色拖著鐵鏈子稀里嘩啦的走進門來。哐當一聲廟門關閉,戒色走進大殿坐在地上。
戒色:「郎君還好?」
姨娘:「大郎剛醒,野人可汗以我為質逼著大郎救了疊羅施,你莫怪他。」
戒色:「貧僧怎會怪他,貧僧戴罪修行病倒於荒山野地,若不是郎君相救,貧僧早就死了。」
小白:「我還要謝你替我操辦家父家母的後事。」
戒色:「郎君不必客氣,這都是貧僧應該做的。」
小白:「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城隍廟裡有寶貝。突厥可汗打算調集大軍來挖,可能明天就會動手。」
戒色:「糟了!這得趕緊告訴他去。」
小白:「你出的去嗎?」
戒色:「只能硬闖了,而且還得等到天黑,有突厥斥候暗中盯著咱們呢。」
小白:「太耽誤事兒,我有辦法迷惑突厥斥候,同時讓你立刻脫身,帶我去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戒色和小白來到城隍公神像之後,小白伸手一指,兩個突厥人突然出現在牆角。
兩個突厥人一個雙手舉過頭頂,一臉狠絕怒罵的表情。一個則是伸手向前,像是要抓什麼東西的樣子。這倆突厥人猶如泥塑木雕,可臉色表情卻是栩栩如生,身上的肌膚也和活人一樣
戒色:「佛祖哇!郎君是怎麼做到的。」
小白:「你跟他換衣服,我跟這個換衣服。你把他的頭髮剃了弄得跟你一樣,鐵鏈子也給他戴上。讓姨娘把這個的頭髮弄成我的樣式,然後擺在大殿我父母的棺槨前。你扮做突厥兵從后牆翻出去,我躲到隱蔽處,只要突厥斥候看到大殿里還是咱們三個人就成了。」
戒色:「貧僧明白了,只是這鏈子是我師傅。」
小白:「別想那麼多了,大事要緊。」
一番安排之後,穿著突厥兵衣甲的戒色和小白躲閃著離開大殿來到後面的一座小殿內,這裡供奉的是城隍奶奶。戒色和小白繞到城隍奶奶的神像後面停住。
戒色:「郎君,你躲到暗道裡面去,我出去之後就從外面把殿門鎖上。」
小白:「暗道?在哪啊,怎麼進去。」
戒色:「就在這啊。貧僧比以前告訴過你的。哦。你剛醒定是一時想不起來了。那就先躲在這,等想起來了再進去,貧僧走了。」
戒色走了,門從外面鎖上了,殿內頓時變得陰暗起來。小白靠著牆壁坐到地上,他剛一坐下就發現了端倪。
就在小白的對面,城隍奶奶神像下面的神台凹進去一塊,那裡面有一個青面獠牙紅髮的小鬼塑像,這小鬼塑像正對著小白身後的這堵牆。
小白:「別的塑像都是臉沖南,唯獨你臉沖北,要說不是故意的連鬼都不信。」
小白伸出右腳試探著踹了小鬼塑像一腳,那小鬼的塑像被踹的向後一仰。
咔吧,轟隆隆隆。
牆上裂開一個洞,小白只覺得身後一空,整個人猛的向後栽去。
小白:「哎呀媽耶,我我我我,去去去去。」
哐,牆上的洞沒了,那小鬼塑像恢復了原樣兒。
小白一路唉呀媽呀的翻滾著,終於在咚的一聲之後停住。小白抱著腦袋坐了起來,周圍是一片黑暗啥也看不清楚。但小白可以感覺到身後是牆,也就是剛才撞得他腦袋生疼的地方。可是小白也能感覺到有一陣陣的小陰風兒從左右和正面吹到他臉上。
小白:「瑪德,我別是停在一個十字路口了吧。」
小白把左手的五根指頭挨個舔了一下,隨後把手伸向左邊,他沒感受到有風吹過。小白又把右手五根手指舔了個遍,然後把手伸向右邊。
嗖~~~~
一陣涼風吹過,感覺特別明顯。
小白:「木有錯,這就是個十字路口。我滾下來的時候滾偏了,滾到對面這個路口的左邊來了。有暗道就有密室,這裡肯定有寶貝,這得趕緊點上燈才能找到通道啊。咦,我的傷好了?」
類似如此劇烈的翻滾,小白腿上的傷口早就應該開線崩裂了,然而並沒有。小白剛才順手一摸卻沒感到疼,手指也沒感覺到傷口縫合留下的痕迹,摸到的地方是一片光滑就跟沒受過傷一樣。小白再摸摸其他兩處傷口,發現也是這樣。
小白:「穿越福利?還是系統起作用了?不管了,先找個東西照亮兒,強光手電筒。」
小白念頭一閃他的右手裡就是一沉,金屬的質感和冰涼順著手心傳到小白腦海里。小白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他花了不老少的錢訂購的一把通體黝黑的戶外專用狩獵手電筒。
這類手電筒採用全金屬製作,亮度大結實耐用。除了照明之外,在緊急情況下也可以當短棍用。用它猛力暴擊,絕對可以將一頭中等體型的羊砸暈。
就在小白想要摁亮手電筒的時候,他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一個電子合成音。
「滴絲姿西通七冬(第四子系統啟動),威先蒸災接金,威先蒸災接金。」
小白沒明白這一音到底的提示音說的到底是啥意思,但人類處在黑暗中的時候,身體其他感官就會特別發達。小白已經感覺到在黑暗之中,有個東西正慢慢的向他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種恐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小白的雙手緊緊攥住狩獵手電筒。
小白暗想:「等那東西再靠近點兒,我就用強光照它眼睛。趁著它短暫失明的空檔,我就從它雙腿之間竄過去逃命。對,就這樣。」
小白做好了準備,但是由於黑暗和緊張,小白沒發現他手裡的電筒正對著自己的下巴。
小白:「來啦,來啦,就是現在。開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