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真假不重要
冷凝染了風寒,齊錚對溫心鈺的承諾便也不作數了,畢竟哪有趁著救命恩人身子不適的時候,把人從家裡趕出去的。
溫心鈺頭疼的厲害。
方瑜被關了起來,身邊熟悉的人被調走了她萬分不自在,冷凝的存在還讓她鬧心,但又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壓抑著心裡情緒,去找證明方瑜無辜的證據。
楚可欣在府中悠閑自在的很。
她眼見著冷凝略施手段便弄的溫心鈺焦頭爛額,心裡對冷凝佩服不已,打著看望的名義去見了冷凝。
屋內瀰漫著濃重的藥味,碧玉屏風后的床榻四周籠著輕紗,一道倩影隱約可見,弱風扶柳的依在床頭。
楚可欣伸手便扯去了那層紗簾,舉高臨下的俯視著躺在床上的冷凝。
目光掃視對方即使在病中也不過是多添了一份柔弱的絕色面容,嫉妒之意在眼中一閃而過。
冷凝懶懶的抬眼看楚可欣,一動未動地道「你找我何事?」
楚可欣甩手放下帘子,轉身在旁邊的梨花木椅上坐在,昂著下巴。
「你倒是有幾本事。」
冷凝把玩著從肩頭垂下的長發,笑容玩味。
「我的本事多著呢,這不過是冰山一角,是溫心鈺太傻,我不過略施小計,她便招架不住了。」
「哦?」
楚可欣忽然想起之前心腹丫鬟的那句「引狼入室」。
再看冷凝那副狐媚模樣,心道對方是在凝水閣做花魁的主,最會的便是勾引男人,便暗暗提高了警惕。
「你可別得意太早,溫心鈺最大的依仗就是齊錚對她的寵愛。」她看不慣冷凝得意的樣子,想要打壓對方過於囂張的焰火。
冷凝幽幽一笑,「我知道。」
正如楚可欣瞧不起她,她也瞧不上楚可欣這種除了一張臉能看,腦子完全是擺設的人。
她心底清楚的知曉,溫心鈺才是需要著重對付的人,至於楚可欣,不過是她的踏腳石,不足為懼。
兩人共處一室,各懷鬼胎。
楚可欣賞瞥了眼桌子上的補品,瞧見幾分貴重的補藥,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道「將軍對你可真是上心,這樣好的葯都拿來給你補身子。」
冷凝嗤笑一聲,腦袋清明的很。
「將軍這是巴不得我快點好,好將我趕出府呢。」伸手將葯推給楚可欣,「你替我吃了吧,反正只是補藥,沒病吃了也不礙事。」
楚可欣見她識趣,對自己的處境認識清楚,滿意地點頭道「那我就替你解決了,免得你病好的太快,還未鬥倒溫心鈺便被趕出了府。」
冷凝微微一笑,掩著唇清咳幾聲,面上升起病態的紅。
方瑜的事情,溫心鈺堅持她是被污衊的,齊錚最開始當然是站到溫心鈺那邊的,便著手在府邸內調查線索。
只可惜事與願違。
府邸中大多是僕人都沒看見昨晚那落水事件是如何發生的,唯一能提供的隻字片語,都是對方瑜不利的。
他們都告訴齊錚,雖不知昨晚事情真相如何,但方瑜對冷凝態度差是顯而易見的,就算兩人小路上相遇了,方瑜都會翻個白眼繞著走過去。
在沒有第三個見證人的情況下,只這一條動機便能定方瑜的罪。
這也是溫心鈺最無奈的地方。
因為下人們是真的沒有說謊或被收買,那些天她因為冷凝的事情黯然神傷,方瑜又怎麼會給冷凝好臉色看呢。
溫心鈺思量片刻,開口說道:「方瑜性情純真,對人實誠,這些日子裡我因為冷凝的事情心裡難受的厲害,她和我情同姐妹,自然和我一心的。」
「她不喜冷凝,做出反應我並不意外,但她絕不會過分到推冷凝下水,意圖殺死她。」
溫心鈺肯定地道:「她一個小丫頭,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齊錚也為這事頭疼,「你也說了,她同你情同姐妹,和你同仇敵愾,或許說不準就是因此起了殺心呢?」
動機擺在面前,齊錚寬慰的拍了拍溫心鈺的手,委婉地道。
「人總是會變得,你不必這麼固執,冷凝只是感染了風寒,我不會讓方瑜為此受多大的懲罰。」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相信方瑜推了冷凝,想讓溫心鈺認清事實不要在固執己見。
溫心鈺瞪他,氣惱的掙開手,轉身便離開。
齊錚嘆息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
溫心鈺推開了冷凝的房門,一進去便直言道「夜裡漆黑,池邊的鋪著的鵝卵石也容易讓人打滑,冷凝姑娘或許只是腳滑落水,方瑜不過是恰好路過罷了,莫不是冷凝姑娘記錯了?」
瞥見從溫心鈺身後走來的齊錚,冷凝心神一凜,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
她身上沒有半點裝飾,黑軟的發披散在身前,襯得臉色蒼白無血色,一副可憐無依的模樣,聞言默默抬眼。
她細聲細氣地道「溫小姐,就算我愚笨,是被人推下的,還是腳滑落下水的我總能記得清吧。」
說著苦笑道「我知溫小姐心疼自己手下的人,但我落了冰水染了風寒,也得心疼心疼自己罷。」
末了,水波浩渺的眼輕掃了齊錚一眼,冷凝垂下頭,好似被雨打彎了枝的花。
「也罷,溫小姐說我記錯了,那便是我記錯了罷。」
齊錚在一旁負手而站,聞言倒對冷凝刮目相看幾分,暗道對方居然能如此大度。
溫心鈺皺了皺眉,很不滿冷凝這副委屈求全的回答,「冷姑娘,我知道方瑜的品性,她是絕對做不出這種……」
她話語猛的一頓,死死的盯著冷凝唇邊凝集的一絲冷笑,腦中電光火石之間,什麼都明白了。
溫心鈺恍然想起了前世的在宮中的日子,爾虞我詐的讓她厭惡,真真假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只想陷害你。
她閉上了嘴,深深的看了冷凝一眼,心中徹底明了眼前的女子那副美貌的皮囊下,裝得是顆怎樣算計人的心。
疲憊感如潮水湧來,看透一切后溫心鈺只覺得累,所有準備的解釋都無需再說了。
這一次,是她不夠警惕,毫無防備的著了別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