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只能預防不能根治
溫心鈺聞言這才放下了，點頭道「好，那我現在就過去。」
去往皇宮的馬車早就備好在府外了，溫心鈺上了馬車回首看站在檐下的齊錚，「你萬事小心。」
齊錚皺著的眉如春葉舒展開，「你也珍重。」
邵天揚抱臂立在一旁，十分看不慣他們依依不捨的樣子，乾脆轉身眼不見心不煩。
等載著溫心鈺的馬車走了，邵天揚看也未看齊錚一眼掉頭就走，齊錚也沒理睬他，疾步出了府。
小皇帝果真很喜歡溫心鈺。
溫心鈺陪著他完了幾個遊戲，等他玩累了睡著了，悄然鬆口氣，出了金鑾殿去宮內隔離出來，給患病宮人居住的地方。
宮裡的情況要比宮外輕一些，但也不容忽視，溫心鈺一一看過。
面上蒙著的熏了艾草的布阻隔了病人生瘡后流膿的臭味，她卻無法忽視病人的痛苦表情，心越來越沉。
一個小宮女忽然輕輕扯了溫心鈺的袖子，朝著門外指了指，溫心鈺順著她的指的方向看見，便見垂下的門帘外一角桃紅的衣衫。
溫心鈺走出來，稀奇的看著等候她的溫心蕊，狐疑地道。
「你找我？」
溫心蕊這些天嚇壞了，瘟疫傳開時她只是有些害怕，但沒放在心上，畢竟那都是宮外的事情，她住在宮內。
直至她身邊的宮人也開始接二連三的倒下，她這才慌了神。
找了宮內御醫，御醫也束手無策，她這才想起善醫的溫心鈺，聽說她在宮裡后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死亡威脅面前，溫心蕊徹底放下一身傲骨，哭著拉著溫心鈺的衣袖。
「姐姐救我」
溫心鈺被她這副作態弄得有些無語，「你這是得了瘟疫嗎？」
溫心蕊搖了搖頭，哭哭啼啼的把近日的事情告訴了溫心鈺，想要求一個解藥，溫心鈺攤手。
「我若是有解藥便好了。」
她抽出一包草藥遞給溫心蕊，「喏，這裡面是些消毒的草藥，只能預防不能根治。」
溫心蕊緊緊攥著那包草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高懸的心踏實了些，歡喜的離開了。
溫心鈺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掀了帘子，繼續去觀察那些用了她熬制湯藥的病患。
齊錚得了皇帝命令，聚集人手把城內病毒的屍體聚集在無人之地。
這無人之地，也是事先打掃過的。
周圍沒有人家，天高遼闊連飛鳥都沒幾隻，地上也鋪了厚厚一層石灰，石灰下面是花崗石，免得焚燒出的屍油入了泥土了，污染土地。
齊錚讓人燒屍之前，本想讓所有人都各做各的事情，只留幾人遠遠的在旁看守，保證屍體被焚燒乾凈。
但這些死者家屬不依不饒的跟上來，他們都是死了至親至愛的可憐人，一種侍衛也不好趕走他們。
他們流淚哭喊，「死後無法入土為安就算了，總能讓我多看他幾眼吧！」
齊錚心中不忍，默許了他們遠遠的觀望。
堆成山的屍體上都傾灑了易燃的油，堆滿了稻草，火把扔上去，很快便洶洶燃燒成滔天大火，映的灰沉沉的天空都染出了一片紅光。
齊錚負手昂首看著，心底悵然一嘆。
恰在這時。
一位婦人忽然衝出了人群，直撲火焰，齊錚眼疾手快的將她攔下，婦人撕心裂肺的哭道。
「我的孩子死了，丈夫也死了，不如讓我隨他們一起去了，也好在地府團圓」
這話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齊錚勉強安撫了她，讓侍衛把人帶下去安置，他頓了頓道「給她一些銀錢，讓她好好活著。」
死去的那麼多人，都是齊錚之前一直努力守護的齊國百姓，見到這樣的一幕，他的心像是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悶。
溫心鈺正在試藥，她用最笨的法子配置出何種藥方，讓患者喝下去，邵天揚來宮裡幫她的忙。
兩人一起忙活，總算是不那麼累了。
溫心鈺放下手裡的葯碗，視線一轉便見到了齊錚，她走上前，摘去了手上手套摸了摸對方明顯憔悴的臉，心疼地道。
「辛苦你了。」
齊錚見了溫心鈺，心底的苦悶散了些。
他抱著溫心鈺，低聲道「你也勞累了。」
兩人互相寬慰的畫面實在酸到了邵天揚。
「一天到晚黏糊糊的，不如多關心正事……」他正嘀咕，瞥見齊錚面上的疲憊之色，聲音便止住了。
京城亂，大家都忙都累。
忙裡偷閒擁抱一會互相安慰，也算所慰藉。
邵天揚住了口，約摸著自己這次醋真不該吃……不不不，不管哪回他都不該吃醋，畢竟人家是正經夫妻，自己不過一個外人罷了。
這樣一想，邵天揚焉了吧唧的回去做事去了，不去自找不痛快了。
溫心鈺和齊錚也不過是短暫的溫存了一會，他們都是頭腦清醒的人，分得清主次，很快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之前那個因為一家死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婦人，並不是唯一一個可憐人。
京城內死了親人，亦或者為了治病賣光了家產的人不在少數。
婦孺幹不了體力活，平日操勞家務丈夫在外掙錢，一朝沒了家中頂樑柱，家裡張不開鍋只能出來乞討。
還有得了病做不了活的更多，沒了父母的孤兒也可憐，可憐巴巴的去要飯。
這些人可憐，但也導致京城內更亂。
必須要處理。
齊錚調查了一圈后，命人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救助區，給他們一個能遮風擋雨睡覺的地方。
吃食也不能缺了，遭遇瘟疫這等災情，開倉放糧是必須的。
溫心鈺也參進了這件事里。
「他們吃飽了，身體好了才能更好的抵禦瘟疫。」
她親自帶著人去了救助區施粥，溫心鈺要求粥不能太稀，筷子放進粥里能立起來才行。
這樣做無疑加大了糧倉的消耗，溫心鈺也有考量，每人一天一碗粥，孩子和婦孺可以多拿一碗。
這樣算下來，糧倉還能負擔得起這樣的消耗。
布粥的米鍋在救助區一擺開。
那些飢腸轆轆的人們立馬蜂蛹而至，根本不管維持秩序的人，一個勁的往前沖，搖著手想要第一個拿到粥。
人們推搡著，誰都不讓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