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湖無奈
那裴秋山要做的事情,別人攔不了,不想做的事情,別人也強求不來,即便是呂大壯渾身是嘴,碰到了這二字劍客,那也是只能悻悻罷休,那黑衣劍客,來去如風,對著陳樂和甘鷹等人一抱拳說了聲再會,便是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有空再請你吃魚。」陳樂對著黑衣劍客離去的方向大聲的喊道。
有物破空而來。
是一本薄薄的冊子被揉成的一個紙團。
甘鷹伸手抓住,打開紙團,看那冊子上的內容,卻也是微微一笑。
「這名字,真的挺好。」
陳樂湊了過去,甘鷹將那冊子塞進了陳樂的懷裡說道:「這是他給你的。」
陳樂瞧見了這冊子上面的三個大字,確實用濃重墨水寫的。
只是橫七豎八,不方不圓,也沒什麼墨水風采。
像是個稚子行書一般。
而那名字,也是頗為俗氣。
砍柴刀。
「什麼,什麼?」呂大壯回過神來,湊著腦袋過來瞧了一眼,便是有些嫌棄的說道:「一點都不大方。」
陳樂按耐不住,看了幾眼。
這本冊子,是一個粗鄙武夫所寫,勉強算是一本武學典籍。
只是冊子上所寫,也只有三招。
橫,豎,斜。
正如那樵夫砍柴一般的出刀招式。以及些許的心得。
甘鷹搖頭說道:「你懂什麼,那裴秋山是個明白人,才會給陳樂這砍柴刀法,要知道陳樂現如今不過是初涉武學,若是真用什麼深奧晦澀的武學讓他修行,真有拔苗助長的嫌疑,但這砍柴刀,就如名字一般粗糙,但勝在簡單明了,單刀直入,最適合陳樂修行。」
甘鷹的眼界,可要比武學境界要更高一些。
以前的他卻也是有心想幫陳樂。
只是他雖然能夠通背幾本高階武學的奧義,卻沒有開篇之門。
但若是讓陳樂從那種本事開始連起。
不會走火入魔那才是怪事。
便是甘鷹不曾點透,陳樂也會細細藏好。
他人相贈,便是禮輕情意也重,更何況那黑衣劍客不過是萍水相逢。
那教書匠朱先生的住處,落在距離三人落榻的客棧二里之外。
三人再告別了裴秋山後,便拎著些滋補藥材去看望那位老爺子。
這位老爺子,雖說未得太多功名,但教書數十載,便是稱不上桃李滿天下,至少也會有些育人成果。
更因為是縣太爺李鈞的啟蒙恩師,在吉豐本是能稱得上德高望重。
便是那李鈞,逢年過節,也會攜物探望,算是表達敬意。
只是,這位心眼太直的老爺子,卻一直都在和李鈞做對頭。
逢人便是大罵自己這個孽徒如何,說什麼禮義廉恥全部拋卻腦後,貪污枉法該殺頭。
這些言語自然避免不了落入那縣太爺的耳朵里。
那李鈞也是拐彎抹角的敲打過自己這個老師,想是讓他懂得身份。
只是這位老爺子,實在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最後又鬧了出老師狀告學生的場面來。
這李鈞實在是難以再忍。
老人受傷受辱,按理說來,應該會有弟子親人前來探望。
但是那老人住的巷尾老樓,從一大早到現在,除了一個郎中以外,就沒一個人上過樓。
便是鄰居,也覺得靠近了,是會晦氣。
而就在三人準備登樓的時候,卻被人給喊住了。
「三位小哥,這樓可上不得去。」
那是一位婦人,出言點撥。
「為何上不得?」
陳樂問道。
那位婦人就住在這條巷子里,和那教書匠本來也是鄰里。
「那朱先生,得罪縣太爺了,從清晨到現在,就沒人敢去看他,這去瞧他,便是等於得罪了縣太爺了。」婦人小聲的說道。
甘鷹憤怒的說道:「那朱先生不過就是喝多了些,說了些真話,便被割了舌頭,這縣令郎,還真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那婦人臉色微變的說道:「我只是好心,你們這些少年郎,不太懂世故人情,真的不要亂說話,到時候可不止舌頭被割了這麼簡單。」
甘鷹冷哼道:「我倒是要瞧瞧,這李鈞有沒有這種本事,只懂得欺負個老人家。」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去,快去,我就看著你們有甚好下場。」
那婦人面露譏諷,便是折身再也不想管了。
甘鷹眉頭緊蹙說道:「一個小小的縣令郎,居然如此霸道蠻橫,還真是讓人聽了便是窩火。」
他在家時,見過的大官,不在少數,在他想來,卻是從三品的將軍,也未曾有這般威懾。
二層閣樓,門是閉著的,不過屋子裡有股子藥味傳來,陳樂敲了敲門,過了片刻,才有個七八歲的童子開了門。
陳樂說道:「我們是來探望朱老先生的,他可還好?」
童子面露苦澀的說道:「你們真是頭批來看先生的,先生剛吞了些麻藥,才睡了過去,折騰了大半宿,也是受了太多苦了,請進來吧。」
甘鷹打量著屋內裝飾,便是稱不上家徒四壁,也差不太多了,只是牆上倒是掛了好幾副字畫,不過未曾裝裱,想來應該是朱先生自己的作品。
甘鷹有些感慨的說道:「割舌頭這事情是李鈞做的?」
童子答道:「不知道,我睡得沉,先生出事以後,我才知道。」
「請喝茶。」
童子很客氣泡了幾杯粗茶,說道。
「也虧你睡得沉。」呂大壯說道。
那童子哽咽道:「謝謝你們來看我家先生,我家先生本來就是個愛說話的人,這舌頭沒了,以後教書營生也就沒了,你看,這大半天了,消息也應該在城裡打了個圈了,也就你們來看他。」
童子雖然年幼,但是心如明鏡,甘鷹便詢問了這個童子的名字。
叫做鄧匣。
這個孤苦無依童子,因為去年蝗災飢荒失去了雙親,那朱先生便是將他收留在身邊。
只是朱先生飛來橫禍,自顧不暇,卻不知日後該如何。
甘鷹留下了十兩銀錢,便是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樓。
這幾日下來,便是心中有無數憤懣和感慨。
若是自己只以江湖客這樣的身份來辦這件事情,委實有些太難了。
除非自己是九,十境的武夫。
廟堂難安江湖,同樣的,江湖也難涉廟堂。
等到三人走出巷子,往回走的時候,卻是被一班衙役堵了個正著。
其中那兩個早些時候,被甘鷹打傷了身子骨的衙役也在其中,正好是來往相遇。
「那個小白臉有些辣手,動手要狠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