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湖不管廟堂
「張秋,你咋來了,不是回龍虎山去了嗎?」
那日三品茶樓一別,這遇到了嬌蠻郡主,討了個沒趣的道士該是已經回到那清靜高深的龍虎山上去了,這會兒怎麼會出現在這北豐城內呢。
聽到呂大壯這沒什麼眼力價的話,張秋笑了笑說道:「就不許我來這吉豐閑逛,要不我現在就回去?」
「該來,該來。」呂大壯訕訕的說道。
只是,呂大壯看到那青年道人牽著的孩子,卻也是微微一愣,那孩子,正是朱先生的那位書童鄧匣,而且鄧匣穿了一身道袍,完全是一個小道人模樣。
呂大壯說道:「喂,小盒子,你怎麼也來了?這大人打架的場面,小孩子還是不要瞧的好。」
鄧匣稚聲稚氣的說道:「我怎麼看你都躲在甘姑娘背後啊,剛才我看你臉色都白了,嚇死了吧。」
「哪有人不怕死的,你今天怎麼穿了身道袍啊,莫不是不讀書要去當道士了,我跟你說啊,當道士可不能娶媳婦的。」呂大壯一點不知羞的說道。
鄧匣看了一眼張秋,又看了一眼呂大壯說道:「沒這規矩吧。」
張秋點頭道:「是沒這規矩,咱又不是和尚。」
甘殷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少說廢話,張秋,先把這千機樓的刺客殺了再說。」
豁齒客執劍虎視眈眈,畢竟這龍虎山張秋的名頭真有些大,若是此時來的是龍虎山上同輩分的其他人,豁齒客此刻怕是要溜之大吉。
但這張秋嘛,名聲極大,倒不是因為有多少殺人的本事。
反而是,救人的本事很大。
當世丹道之中,真是數得上排名。
「這殺人的本事,我還真學得不多,你要讓我慢慢想想。」張秋一副為難的樣子。
張秋走到陳樂的身前說道:「我們龍虎山一粒金蓮,可不要浪費了。」
說著,便是又塞了一粒丹藥入了陳樂的嘴中,化作甘液融入腹中。
那道人的丹藥化作一道暖流,便是將陳樂氣海百穴當中的所有紊亂氣機給鎮壓住了。
「別這麼小氣嗎,什麼療傷的,增加功力的,增加壽元的,來個三五粒再說。」甘殷殷說道。
還真以為是糖豆啊。
而且就算是糖豆,也不是這般吃法啊。
張秋苦笑道:「郡主姑娘唉,他得了我龍虎山造化金蓮中的金蓮子,足抵十顆造化丹了。」
這一顆造化蓮子,足以將這個少年的武道底子打造的很深了,真當進入到了第四鑄器境,便是可以灌足山海之氣,至於第六境金身境。
都夠了!
當然,若是這個少年,一心只求境界,數年內變攀升到了第六境,那麼日後的境界,尤其艱難。
「多謝長老了。」吃了丹藥,陳樂憑空又多了幾分氣力出來,站起身來,抱拳說道。
「咱們先走吧。」陳樂又對著甘殷殷說道。
眼下看來,三人不過都是累贅,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啊,攙和不得。
「就在遠處看看就好。」甘殷殷點頭道。
這張秋一來,三人便沒有了顧慮,真是張秋殺不了豁齒客,但拖住那個冷酷武夫應該也是綽綽有餘。
但這一場巷殺,卻實在要比三人想象的殘酷上許多。
先不說這位看似年輕但是輩分極高的龍虎山上師,以一柄飛劍游斗八境武夫,難分伯仲,甚至稍有上風,還有那位以兩柄飛劍,一守一攻,更兼并數家法門的年輕人,正當是來了脾氣,要殺一殺人。
以九境戰九境,雙殺之。
要不是豁齒客武夫體魄之強,怕是這個刺客,也要留在這小巷之內。
這一戰,姚汀錫之名,恐怕又要名震天下,這個曾在捲簾三卷當中的文卷之中位列第五的讀書人,現如今又該入捲簾三卷當中的武卷。
若不是昔年高玄明斷了魯地的龍脈,斷了多數讀書人修行之路的大道,這個讀書人的上限該會更高一些。
聖人不出,有姚汀錫所在,便真是沒有人能夠殺的了甘殷殷。
只是,這位一直韜光養晦的讀書人,回了家,便真是要被數落了。
這姚家本就望族,讀書讀出一個才佔七斗,經商也是經營出了一個商賈大族,現如今又出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姚汀錫。
那高玄明,能睡得著,那廣陵王能安得了心。
只說這曹仁在巷殺第二日便來到吉豐城內請罪,說是來晚了些,這位磨磨唧唧,早就沾染廣陵官場風氣的北豐舊將,能來這地方,實則是有了廣陵王的默許,或者也在等這一場殺劫的結束。
那姚汀錫和道人張秋也是鬆了口氣,若是真被郡主小姐逼著去劫囚牢劫法場,還真是一件讓人挺為難的事情。
屠龍技去殺雞烹狗的事情,實在有失體面。
更何況,江湖終究不管廟堂,很多事情,還是要官府之人來辦。
只是這一場災事,以一個不倫不類的秀氣公子當堂審問,居然得了民眾諸多稱讚為結尾,那北豐的縣令李鈞被拎到了菜市口砍了腦袋,那吃了苦頭的楊家村的人,也是幸免於難。
當然,牽連之事,並未全解。
縣令之上,還有郡守,郡守之上,還有刺史。
若真是計較起來,真是沒有一年半載也說不清楚。
那甘殷殷也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主,更何況她也沒份耐心。
吉豐的災年,最後真是開了官倉,更是殺富濟貧,從那撈取了不少銀兩的李鈞身上炸出了油水,足足有兩三萬銀子。
這一趟,甘殷殷也算是過足了癮頭,只是還有好些繁瑣的事情,那位廣陵王說是要讓曹仁請甘殷殷去一趟廣陵王府,實在提不起興趣的甘殷殷,是當天就離開了吉豐。
……
「郡主小姐,什麼時候能回北豐去啊?」臨別之際,張秋說道:「這次我也想著去一趟北豐,去看看王爺,要不一道而行?」
這位十足年歲比北豐宣王還要長上一些的道人覺著這次甘家該領自己一份情了,自己有些要求,也該心安理得。
「這邊事情雖然解決了,我還沒去滄海城呢,我還沒在觀潮庭里看東海呢,我還沒那些石壁上刻字呢。」甘殷殷一點都不領情的說道:「是吧,汀錫哥哥。」
「真不擔心你家爹爹。」姚汀錫無奈的說道。
甘殷殷道:「我去了,也沒什麼能幫襯的,嗯,張道長,記得丹藥帶足了,要把我父王的病都給治理妥當,不然,到時候我來龍虎山找你麻煩,把你那個小圓埔里的勞什子都給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