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狹路相逢黑者勝

這時，小狐狸和小麒麟也跟了過來。看到今夕何夕，小狐狸活潑地跳上了他的肩膀，伸出毛茸茸的尾巴，優雅地掃了掃他的臉頰。而它的寶石般的眼睛卻是掃視著南有嘉魚和小瑞，一臉狐狸微笑也掩不住其中的鄙夷。

南有嘉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還好這兩個小東西及時出現打破了窘迫的局面。她摸了摸小瑞的頭，表示安慰和無奈，寵物和主人之間有心靈契約，南有嘉魚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小瑞心中滔天的恨意，但是她有什麼辦法。而且現在看來，小狐狸和今夕何夕明顯還有一腿，而且很可能就是他的寵物，現在南有嘉魚有求於今夕何夕，倒也不好做得罪這兩個傢伙，只能撫慰一下小瑞受傷的心靈。

今夕何夕伸出右手，那隻小狐狸很通人性地跳到他攤平的手上，狗腿地搖了搖尾巴，像是條哈巴狗。今夕何夕依然含著笑，風姿優雅，逗弄著小狐狸，沒有理她的打算。

南有嘉魚暗暗地咬牙，平靜下來才說道：「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嗯？」今夕何夕繼續揉著小狐狸的毛，拋來一個鼻音。

「我想請你給我一顆回靈丹。」南有嘉魚輕聲說道。

「沒有。」今夕何夕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小狐狸的脖頸處揉捏，小狐狸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眯起了黑曜石般靈氣的眼睛

「那個，我聽朋友說你有藥方，我做任務急著用回靈丹，所以才冒昧地來打擾你。」南有嘉魚自認為這句話說的很和諧、很委婉、很有說服力。但是到了今夕何夕這卻統統失效。

「沒有。」今夕何夕依然是這麼兩個字，南有嘉魚不淡定了，尤其是看到今夕何夕手上那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的鄙夷眼神時，她一向的好休養好脾氣徹底破功。

正待南有嘉魚準備發飆時，今夕何夕抬起頭，掃視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回靈丹又不是大白菜，說有就有。」他的聲音很輕淡，讓人感覺清清涼涼，很是舒爽，音色卻是很迷人，華麗麗的男中音。不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堵得南有嘉魚無言以對。

說著他發過來一張截圖，是回靈丹的藥方。藥方上林林總總列了二十多種材料，南有嘉魚大多不認識，只知道其中四、五種。還魂草，長在九幽之冥，周圍全都是65級左右的怪；魂珠，是一個60級副本里boss魂獸爆出的內丹；寒髓冰，在極北荒原上，出現的幾率少之又少；玉寒魚，天山冰湖裡一種天生極寒的小魚。即使是她知道的這幾種東西，她也沒有見過，只是聽說過，或是在攻略上看到過。

單單是她知道的這幾樣就已經極為罕見，而其它的藥材找起來豈不是更困難。南有嘉魚不由輕嘆一口氣，心中對今夕何夕的不滿頓時消除了。南有嘉魚一貫奉行自主的外交政策，她雖然是個還只是個女生，又是獨生子，卻沒有半分旁人的刁蠻嬌氣。

南有嘉魚想了想又說：「這個回靈丹對我真的很重要，所以還請你幫忙，如果我能找到所有的藥材，還請你能把我煉製一下嗎？」南有嘉魚含著笑意，語氣真誠又溫和，配上她那張平凡的純良的臉，很是能說服別人。

「哦，」今夕何夕也是含著笑，那張中上之姿的臉一直是優雅無比，但是嘴上卻是毫不留情：「也不知道南有嘉魚姑娘知道這方子上的幾種材料啊。」

南有嘉魚默了，她發現只是這一會兒，她沉默的次數都要比她一年沉默的還要多。看著面前笑得一派優雅，卻難掩其惡毒尖刻本質的白衣今夕何夕和雪白小狐狸組合，南有嘉魚握緊了拳頭，強忍著自己克制情緒。

忽然間南有嘉魚有一種彷彿回到了以前的錯覺，小時候，她家為老不尊的老爸就是這麼和她增進感情的。比毒舌，比淡定，比演戲，比陰險，南有嘉魚雖然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但是小時候是絕對比不過自己老爸浸淫多年的功底。那時的她就是這樣，在她家老爹的攻勢之下，沉默，無語，然後握緊拳頭，暗暗平復自己的情緒。不過自從十六歲她可以和自己老爸打成平手后，這種情況就再也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了。

兩年來，南有嘉魚從來沒有懈怠，她自認如果現在和自家老爸對轟，她絕對輸不了，而且還有三分勝算。但是，看著面前這個笑得優雅得體，甚至連眼神都掩飾的完美的人，她卻有一種無力感，像是小時候的自己面對著自家老爸的感覺。

可是南有嘉魚有著越挫越勇的性子，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在自家老爸的打擊式教育下健康成長，沒有心理扭曲。「今夕何夕先生說的是，我確實不知道這些藥材。」

示人以弱，攻其不備，今夕何夕在心中低聲讚揚一句，這個小丫頭還是蠻厲害的。可是，今夕何夕的道行可比南有嘉魚高多了，豈是她一句話就能擊敗的？今夕何夕發現自己今天竟然有這種惡趣味，看著南有嘉魚臉上的微笑一次次消失又一次次恢復，看著她像一隻機敏的小獸，被人激怒，一次次想要伸出自己的利爪，卻由不得不收回去的行為，他竟然會幸災樂禍。

「哦？」今夕何夕又只哼了一聲，臉上依然帶著風輕雲淡的優雅笑意，而那隻雪白的小狐狸也是一樣，饒有興緻地盯著南有嘉魚。南有嘉魚看著這一人一獸，饒是她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了。

南有嘉魚的性子外熱內冷心暖，在外人看來，她絕對是一個溫文有禮，和善開朗的人。但是南有嘉魚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冷人，十多年來她的朋友不少，但是她真正在乎的人卻很少。不過要是南有嘉魚一旦認同別人，那她將會把那個人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能得到她的認同，想必是一件極幸福的事情。所以說她外熱內冷心暖，倒是很貼切的形容。

這樣的人脾氣被來就不是很好，只不過被表面溫和的假象所掩蓋，一般人是發覺不了的。但是南有嘉魚碰上的偏偏是今夕何夕，一個和她相似但是道行要深的多的人，所以讓她破功對於今夕何夕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

只見南有嘉魚臉上的笑容全無，冷著一張臉，倒也有幾分煞氣。她開口，語氣冰冷，全無往日的溫和：「你到底想怎麼樣？」說著左手按在那軟劍腰帶上，右手輕輕拍了拍小瑞的頭，頓時生出一股殺伐氣息來。哼，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色坊，當她南有嘉魚是吃素的？

南有嘉魚一貫冷靜自持、聰慧過人、思維縝密，早在剛剛看到今夕何夕時，雖然驚為天人卻也沒有忘記甩過去一個偵測術，她知道了今夕何夕不過是個22級的小藥師后便更有底氣。如今談判破裂，而今夕何夕不動聲色，優雅的幾個笑容之間就把她氣得七竅生煙，所以她不介意採用暴力行為。

可是今夕何夕依然帶著優雅的笑意，絲毫不為所動。他悠悠地伸出右手的食指，頗有風度地在南有嘉魚面前晃了晃。南有嘉魚心中疑惑，不禁腹誹這個今夕何夕很可能有精神問題。

看到南有嘉魚茫然迷惑的表情，今夕何夕心中大樂，他許久沒找到這麼好玩的樂子了。今夕何夕眸中難掩笑意，語氣上揚：「我的意思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陪你找藥材給你做回靈丹。」

南有嘉魚頓時泄了氣，她低頭，垂目，沉默了。人家都已經答應幫她找藥材，給她做回靈丹，南有嘉魚自然不能再用暴力解決問題。她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依然從容含笑的今夕何夕，咬牙切齒的說：「好，我答應你一個條件。謝謝你幫忙！」她雖然段數比不過今夕何夕，可是也是常人難極，如今平靜下來，回想一下，怎麼想怎麼覺得今夕何夕好像是戲耍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