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一個夢

「教授，你相信命運嗎？」

身子微微前傾，克萊因的表情無比認真。

「我以為這是小說里才會有的對話......哦，好吧，我相信命運。」

忍不住笑了笑，老人的眼神中透露著輕鬆，但他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又趕緊改口，順著克萊因的話說了下去。

「一個寒冷的冬天，我被趕出了格林德沃家族的莊園，那時，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六歲孩子。」

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克萊因.忽悠.格林德沃緩緩開口。

「除了身上不算厚的衣服，我唯一擁有的，只有一根幾乎斷了的無主魔杖和一本破的沒人要的咒語書。那天晚上，我蜷縮在街角，抱著魔杖和咒語書靠在牆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他把玩著紫檀木魔杖，目光彷彿穿過無盡歲月。

「我做了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

夢裡的我在柏林街頭廝混幾年，在十一歲時收到了德姆斯特朗的入學邀請，順利入學后，我的魔法天賦逐漸顯露出來。課堂上，我永遠是第一個舉手回答問題的，教授們也很喜歡我。我的能力得到進一步開發，甚至獲得了「德姆斯特朗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巫師」的名頭。

但好景不長，我的身世曝光了。

「格林德沃」，這個姓氏對他們來說是無法忘記的噩夢。我不出意料的遭到了針對，先是同學，后是學校，再來就是整個魔法界，在六年級的時候，我毫無理由的被開除，重新回到了柏林街頭。」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但鄧布利多卻聽得很仔細，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克萊因在講述自己夢境時的各種情緒。

激動、驕傲、失落、迷茫、憤恨......

老人彷彿親眼見證了天之驕子跌落凡間的過程。

「剛被退學時的我還抱有一絲天真的幻想，企圖用我的才智逆轉「格林德沃」在魔法界的印象。於是我不斷發明和改良魔咒，探索煉金配方，我做了一切我能想到的能為魔法界做貢獻的事。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做的越多，外界也就越緊張，他們既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革新帶來的便利，又懼怕著我這個只窩在房間里鑽研魔法的「怪物」。

最後，一場不記名的投票把我關進了監獄。」

克萊因頓了頓，嘴角的笑容有些發苦。

他笑的是當年無比天真的自己。

「於是我殺了看守我的人，把他們做成了屍鬼——那些人說的沒錯，我是個危險的傢伙。呵，從街頭長大的人可和無害兩個字不沾邊。

屍鬼和亡魂們衝破監獄，我決心展開一場報復，為了攻破德國魔法部，我甚至召喚了惡魔。

所有人，所有人敢擋在我面前的人，都死了。」

藍寶石一樣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波動，克萊因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皺起了眉。

「隨後，我的勢力越來越大，數不清的巫師選擇了追隨我。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我就成為了魔法帝國的第一任皇帝。」

通常情況下，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說自己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成為了皇帝，一定會被人笑掉大牙。

但鄧布利多卻沒有笑，表情反而很嚴肅。

巫師是一種什麼樣的群體，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喜歡隱居的巫師或許存在，但野心勃勃之輩也絕不在少數，要不然蓋勒特和湯姆也不會有那麼多狂信徒了。

如果真有一個可以碾壓一切的巫師，那麼就算他本人不願意，野心家們也會用各種方法把他推上寶座。

「如果沒有意外，帝國很快就會從神秘界過渡到現實界，與那些普通人開戰。

哈，手槍、導彈甚至核彈的殺傷力確實很強，但悄無聲息控制各國首腦人物只需要一條簡單的咒語，最後帝國會統治全世界，這毫無疑問。」

鄧布利多沉默，克萊因繼續說道。

「而作為帝國皇帝，我可以用「哲人石」和「不老葯」之類的東西永恆不斷的延續壽命，就算叛亂，我隱藏在世界各地的後手也能保證不會神魂俱滅，修養百年，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但我知道......」

他突然提高了語調。

「這不是我想要的！」

鄧布利多和牆上校長們畫像的被嚇了一跳，頓了一秒，他繼而說道。

「後來我醒了，依舊蜷縮在柏林街頭，沒有帝國，沒有皇帝，但腦子裡卻多出了許多東西。」

「也就是說......你做了一個「預知夢」，在夢裡獲得了許多知識和經驗？」

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鄧布利多沉默了許久，忽的一笑。

「或許「強大的邪惡巫師奪舍了一具年輕的肉體」更為合理，比什麼「預知夢」的可信度高多了，你說呢？」

「命運，教授，這是命運，命運給了我警示！」

克萊因不理鄧布利多，重新強調了一遍。

「如果我是某個邪惡巫師，我或許能編出這樣的謊言，但命運軌跡中必將發生的事情呢，難道我也能編造么？

在我成為皇帝之前，歐洲魔法界會發生很多大事，其中兩件就是您的死亡，以及伏地魔的復活。」

伏地魔？！

鄧布利多瞳孔一縮，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好預感突然被放大了無數倍。但他沒有說話，依舊安靜的聽著。

「伏地魔，被稱為第二代「黑魔王」的那個傢伙，他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但也有所耳聞。您死了，他復活了，最後又被哈利.波特打敗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經過最初的震驚，老人很快冷靜下來。

「這並不足以證明什麼，或許你在信口雌黃。」

「我就知道您不信。」

克萊因聳了聳肩，直接甩出了「王炸」。

「西弗勒斯.斯內普，我們的院長，是您留在伏地魔身邊的卧底吧。」

「嘶!」

鄧布利多心中倒吸一口冷氣，臉上的表情分毫沒變。

「伏地魔被消滅后，波特在報紙上說明了一切。現在，您總該相信我了吧。」

對鄧布利多眨眨眼睛，克萊因跳下桌子，安安靜靜的站在了辦公室中央。

「看來......我別無選擇。」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鄧布利多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

他需要好好平復一下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