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衝突

在煎熬中度過了一個下午。

傍晚的時候，楊巔峰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導醫在醫院的地位只比護工強一絲，護理部壓根沒給發食堂卡。

楊巔峰在醫院連溫飽都無法解決。

只能回巔峰診所蹭王秀的飯了。

楊巔峰鬱悶的一比。

臨走前，楊巔峰去了趟急診科的住院病房。

「巔峰，我的住院費和手術費竟然真的被交掉了，那個解主任真是個大好人！」

見到楊巔峰，李翠花臉上難掩興奮之情，在病床上說的喋喋不休。

楊巔峰心裡有些感動。

解主任走的那麼匆忙，竟然沒忘記完成昨天的承諾。

「確實是好人，就是這人情債難還了。」

楊巔峰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本今天的工作結束后，他內心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但眼下這情況，他是怎麼著也不能駁解主任的面子了。

再堅持堅持吧。

……

半個小時后，楊巔峰乘坐公交車回到了巔峰診所。

王秀正在趴在桌子上，核計診所今天的收支。

「呦，回來了？」看見楊巔峰進屋，王秀忙不迭的起身迎了上去，「入職辦的順利嗎？」

楊巔峰嘆了口氣，將一天的工作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果然沒那麼容易。」王秀連連搖頭。

「你又猜到了？」楊巔峰笑了笑。

王秀輕哼道：「醫學院每年那麼多醫生畢業，隨便就能進三甲醫院工作，醫院的醫生早就人滿為患了。」

「可我這是有人幫忙走後門了呀，又不是正八經的走程序。」

「走後門也有走後門的程序，也有潛規則，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王秀露出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楊巔峰一時語塞，因為他突然發現王秀說的有些道理。

今天和人事科副主任薛東的交談，進行的太快，也太生硬。

似乎沒聽出薛東的弦外音。

「算了，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沒用，堅持一天是一天吧。」楊巔峰攤手。

干半年導醫，再成為急診科的醫生。

這種事兒……

楊巔峰自己都不太相信。

王秀卻不以為然道：「別泄氣啊，你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醫院大門，把握住機會絕對能翻身。」

「怎麼把握？」楊巔峰拉了一張板凳坐下，想聽聽秀哥的高見。

王秀摸著下巴道：「我們這樣的窮人又沒錢又沒人脈，所以必須得把你頂頭上司賄賂好，才有機會出頭！」

「得。」楊巔峰吞了幾口剩菜。

抬屁股走人。

這個話題沒有討論的必要。

他是個醫生，喜歡研究學習，不喜歡玩心機。

讓他工作時分心去拍領導馬屁，裝孫子，當舔狗？

這種事兒可做不出來。

累了一天，楊巔峰在床上很快沉沉的睡了去。

……

……

第二天早晨。

楊巔峰早早起床洗漱。

向來愛睡懶覺的王秀，竟然已經出門了。

沒時間管王秀，楊巔峰簡單吃了點早飯，坐公交車來到第一人民醫院。

換上白大褂，套起紅袖章。

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楊巔峰一陣苦笑。

急診大樓一樓，挂號窗口還沒放號。

大廳里人聲嘈雜，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搶位了。

「楊巔峰，你今天繼續負責一樓，其他人按例換樓層。」

陳天樂今天來的比往常早一些。

但臉色莫名透著些許不爽。

他看了一眼楊巔峰，宣布今天的工作任務。

「那個……組長，楊巔峰他昨天就負責一樓的哎。」

阿木舉手站出來，弱弱地說道，「按規定應該換……」

導醫組一直以來都是一天換一個樓層。

從沒有一個人連續負責同一層樓的先例。

「換什麼？」陳天樂兩眼一眯道：「你再說一遍？」

被陳天樂這麼一瞪，阿木閉了嘴，頭也縮了回去。

楊巔峰略一思忖，說道：「陳組長，我剛來業務不熟，負責一樓怕是會給大夥添亂，能不能讓我去別的樓層，跟幾位老師先熟悉熟悉？」

「換你麻痹換！」陳天樂突然就炸了，「你昨天乾的什麼玩意，整個一樓亂的跟屎一樣，我還沒怪你，你竟然還有臉要換樓層？」

楊巔峰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天樂又罵道：「跟廢物一樣，哪來的臉提要求！」

什麼鬼？

一大早就飆髒話！

當我出氣筒？

這跟誰倆呢！

楊巔峰可不是阿木，當場就懟道：「陳天樂，你他么說話放尊重點！」

「你什麼東西，跟我談尊重？」陳天樂怪笑一聲，「廢物就只配呆在一樓！」

陳天樂這邊話一說完，身旁一個皮膚很黑的男生立刻跟著叫了起來：

「傻逼，你算什麼玩意，還敢跟組長頂嘴，不想干趁早滾蛋！」

說話的人名叫黑子，是導醫組除阿木之外的另一名男生，也是陳天樂的狗腿子。

「關你屁事？」楊巔峰怒目視。

向來性格沉穩的楊巔峰今天也是怒了，真是人善被人欺。

無緣無故地就被人針對。

這兩個傻缺導醫，滿嘴噴糞，太聒噪！

「嘿！你個廢物脾氣還挺大！」

黑子捋起袖子走向楊巔峰，面色不善。

陳天樂也黑著臉，靠近楊巔峰。

想打架？

楊巔峰咧了咧嘴。

他性格脾氣好，但不等於懦弱。

擼起袖子干就完了，誰怕誰啊？

不打的你們跪地求饒，都對不起自己這名字！

「都幹嘛啊！同事之間哪來這麼大仇，消消氣，都消消氣啊！」

形勢劍拔弩張，阿木慌忙跳出來攔在三人中間。

楊巔峰不知道陳天樂和黑子為何突然找自己麻煩。

但阿木是清楚其中緣由的。

無非就是昨天下班休息的時候。

幾名女生休息時私下談論了一個無聊又八卦的問題——

陳天樂和楊巔峰，究竟誰更帥一些。

經過幾輪討論，三名女生一致認為。

楊巔峰在長相、氣質、談吐等各方面，都勝出陳天樂一籌。

消息傳入陳天樂耳朵后，他瞬間就炸鍋了。

陳天樂這人十分小心眼，又特別在意女生的看法。

在楊巔峰來之前，陳天樂跟三個女生都保持著曖昧的關係。

他每天換一個女生一起導醫，享受著不同女生的愛慕，簡直是樂此不疲。

現在楊巔峰只來了半天，就打破了這種曖昧關係。

陳天樂自然是惱了，也就有了今天一大早的暴脾氣。

……

急診一樓大廳里，病人們陸續開始挂號看病了。

導醫組這邊依然在緊張對峙中。

阿木使出渾身解數擋在三人中間。

但根本攔不了陳天樂和黑子多久。

「你們三個過來幫忙啊，都想受處分嗎？」

阿木朝三個始作俑者的女生大吼了一聲。

可惜三個女生在旁邊抱團看戲，有說有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陳天樂！你今年還考不考護士了！」

關鍵時刻，阿木大吼了一聲，聲音都嘶啞了。

陳天樂聞言身形猛的一頓，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冷靜了下來。

「草！差點壞事！」

陳天樂為了考進第一人民醫院當護士，付出了不少。

要是動手打了楊巔峰，受到醫院處分，再想當護士肯定沒戲。

為一個廢物耽誤自己前程，這不傻逼么。

陳天樂心裡一陣后怕，慶幸自己清醒的還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