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回 拜祭
()聽到扎里合又重複了一次,小蘭終於注意到了一旁垂首而待的趙珍雅,驚疑問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墨言聞言一時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趙珍雅心中好奇自己在墨言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會自報家門。www.niubb.net扎里合瞥著眼睛,嘴邊帶著一絲冷笑。
場面一時凝結,當小蘭心中的懷疑慢慢變成憤怒的時候,墨言揚起頭,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和我結伴而來只是想拜祭你家小姐。」
眾人看著墨言坦蕩的氣質,沒了話說。趙珍雅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墨言沒有閃閃避避,不失君子風度,心中敬佩又加了一分。
小蘭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道:「公子隨我去見見我家夫人。」
墨言聞言心中一陣慌亂,去見自己丈母娘,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墨言平生第一次沒了主意。小蘭見墨言恍然若失的眼神,自然知道了他在擔心什麼,道:「墨言莫要擔心,我家夫人很好說話的。」
墨言點了點頭,該面對的逃也逃不掉。
一眾人順著山路往山頂走去,嵩山一役,嵩山派遭受滅派厄運,其弟子四散逃命,嵩山派也就空了。後來住在嵩山腳下的老百姓搬了上來,原來的嵩山派變成了如今的村落。墨言看著眼前繁榮祥和的小鎮,心中安慰不少。
眾人出了小鎮,就往當初拓跋青玉火葬的地方行去,山路很難走,烏騅馬有些吃不住了,倒是破顱絲毫不見為難,跑起來如履平地一般。眾人見此,不由大奇。看著止步不前的烏錐,馬上的趙珍雅十分著急。墨言見狀,道:「騎我的馬好了,烏錐行不慣山路的。」
趙珍雅暗罵自己沒用,只好點了點頭。墨言本想過去扶她下馬,這時小蘭走了過來,道:「此等活兒,就交給我。」說罷,主動扶著找珍雅下馬。
「烏錐都不行,你這矮腿的馬兒駝個人能行嗎?」扎里合道。
「我這馬走慣了山路,沒什麼問題。」墨言現在可不想跟他頂嘴,不然等他到了丈母娘面前又是一頓亂說,那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過,扎里合吃不吃墨言這套就要另說了。
破顱出奇的溫和,沒有拒絕趙珍雅騎到它背上,反而開心地打著噴子。顯然是高興自己把烏錐比了下去。墨言見狀不由苦笑,喚眾人上路。
破顱果然神駿,行在陡峭的山路上絲毫不見顛簸。眾人見狀具是不由嘖嘖出奇。扎里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嵩山許多地方山岩崩塌,樹木折斷,使得本來就崎嶇不平的山路更加難走,墨言、小蘭等習過武藝的人倒還好,扎里合卻是呼哧呼哧走不動了,只得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走著,嘴裡不由罵道:「是那個缺德的把嵩山搞成這樣的。」當然他們不知道這些都是墨言功勞,但是這時候他可不會傻到去承認。
行了整整一個時辰,眾人終於來到了一處平台,這裡就是當初墨言大戰嵩山的地方,無數的劍痕清晰地留在了上面。平台對面插著十幾頂掛著白帆的長桿,一間不大的茅屋臨淵而建。小蘭道:「我先去稟告一聲,煩公子在這裡休息一下。」小蘭說罷,徑直去了。
扎里合找到一塊被削平的石頭坐了下來,呼呼喘著氣。趙珍雅在墨言的攙扶下,下得馬來,不見多少疲憊。
沒過多久,小蘭就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出了茅屋,往這邊走來。那男子中等的身材,略顯肥碩,膚色微黃,嘴角微微翹起;那女子身材高大,比身旁的男子還要高出半頭,眼大眉濃,梳著整齊的兩條辮子。
見到兩人墨言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丈母娘是如此健碩的,行來兩人饒有意味地打量著墨言,這更讓墨言心情緊張。墨言正想開口,原本坐在石凳上的扎里合噌一聲站了起來,躬身道:「父親、母親。」
墨言聞言心思道:「原來是他的父母,那不就是玉兒的舅舅舅媽。」
來人滿意點了點頭,叫扎里合起身。這時小蘭道:「公子還楞著,快來拜見舅舅,舅母啊。」
墨言連忙躬身道:「小子墨言,拜見舅舅、舅母。」一句話說完,臉上已是火辣辣的。玉兒的舅母十分驚喜,她舅舅卻是不見顏色,反而是打量著墨言身邊的趙珍雅。
趙珍雅見男子目光掃來,不卑不吭道:「小女子趙珍雅。」
那中年男子一驚,想不到這女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氣度,放佛見慣了大世面。一時笑意更深了。
那男子的目光又回到墨言身上,掏出一塊紫色玉片,道:「初次見面,這就當是我這個做舅舅的見面禮。」
他夫人見墨言尷尬的樣子,道:「收下,初次見面應該的。」
墨言只得收下,謝過。
這時,扎里合道:「父親,你怎麼也說他是表妹的丈夫,你又未曾見過他。」
他父親笑著道:「他背上的寶劍就是你姑父家家傳的寶劍,再加上小蘭的話,相信他就是你表妹夫。」
扎里合看了看似曾見過的青竹劍,不再說話。
墨言正奇怪玉兒的母親為何沒有出來,那中年男子道:「我妹妹身子不便,你隨我去見她。屋子小,其他人就先在這裡等一下。」
墨言點了點頭,跟著扎里合的父親往茅屋走去。
路上,扎里合父親道:「我妹妹年輕的時候和我賽馬不小心把腿摔傷了,一直走不得路,這次我侄女兒出事,她執意要來,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住,沒有辦法,我只有讓你的舅母陪著她來到中原。想不到一住就是大半年。」
墨言心中慚愧,無言以對。
「我這妹妹性子傲,夫君去的早,現在唯一的女兒也沒了,到現在也沒有落過一滴眼淚,我真怕這樣下去,她的身子會吃不住。一會,你見了她,幫我好好安慰安慰她。」
墨言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進了茅屋,茅屋很窄卻很乾凈,放著簡單的梳洗工具,一桌兩椅,一張木床,床上躺著一個穿著白衣,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女子很漂亮,儘管面色蒼白。
見到兩人進來,女子掙扎而起,扎里合的父親連忙過去扶她起來。墨言看著玉兒的母親,自己的丈母娘,心中愧疚萬分,整顆心都擰緊了。
女子打量了一下墨言,轉頭對扎里合的父親道:「二哥,你先出去,我和言兒單獨說幾句。」
扎里合父親嘆了口氣,走出門。
「坐。」女子微微一笑,道。
墨言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床頭。
「你叫墨言?」
「是的。」墨言想叫一聲「母親」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小蘭跟我說過你,說玉兒很中意你。我家玉兒從小就很乖,特別的善良,小時候老是會拉著我的手,問我疼不疼,懂事後從來也沒讓我陪她出去玩,因為她知道我的雙腿,動不了。反而是她經常會在房裡陪我聊天。她真的很乖,轉眼她就那麼大了,是個大姑娘了。」女子眼中出神,微微笑著,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墨言的心卻生生絞痛。墨言噗通一聲跪在女子面前,道:「玉兒的死,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女子微笑著摸著墨言的頭,道:「跟我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墨言低著頭,一五一十告訴了她,當說道玉兒怎麼死的時候停了下來。女子緊緊皺著眉頭,臉色愈發蒼白。她突然道:「幫我去叫扎里合來。」
墨言連忙跑出去叫來了扎里合。扎里合跪在女子床頭,喊著姑姑,女子笑著道:「怎生見了我就哭啊。」
「姑姑,原諒我,這麼久沒有來看您。」
「姑姑知道你要照顧家裡的生意,忙得走不開,這次姑姑執意叫你來是有一些事情要拜託你。」
「姑姑儘管說。」
「姑姑一直視你如己出,也一直相信你比族中任何兄弟子侄本事都大,姑姑希望你若是有機會能幫我夫家恢複名譽,去了他們叛國的罪名。」
「我答應你,姑姑。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完成姑姑的心愿的。」
「姑姑知道此事沒有那麼容易,你也千萬不要刻意強求。好了,你們去把我哥哥嫂嫂叫進來,我還有事要跟他們說。」
墨言和扎里合聞言,走出門,往趙珍雅那裡走去,走到半途,忽然聽到眾人的驚呼,兩人轉身一看,只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爬到了懸崖邊,轉過頭來,道:「二哥,嫂嫂,來世再見了。」這人正是拓跋青玉的母親。
「妹妹,不要。」扎里合的父親驚慌不已。
玉兒的母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倒向了懸崖。
「妹妹!」
「姑姑!」
「夫人!」
眾人眼見玉兒的母親向懸崖落下具是慌亂不已,這時,墨言一個縱身撲下了懸崖。眾人見狀更是慌了神,趙珍雅甚至一下子昏了過去。
墨言順著崖壁飛速縱下,及近玉兒母親時,一把托住了她,玉兒的母親此時早已昏死過去。兩人又順勢落下百丈,墨言拔出冰魄單手持劍,狠狠插進了崖壁,崖壁就想豆腐一般,留下長長一條划痕,由於冰魄過於鋒利,兩人去勢絲毫未減。墨言寶劍微斜,兩人去勢偏了偏,呈弧形下落。
墨言極快地偏轉冰魄,原本冰冷的寶劍,慢慢變得溫熱,墨言看著寶劍切割山體產生的火花,心中心疼他的冰魄。忽然大喝一聲,抽出冰魄,雙腳猛烈踢踏山岩,山岩崩塌,傳出陣陣轟響,無數巨大滾石呼嘯著落下深淵,兩人的去勢竟然活生生停了下來,原本平整的山體此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鍋形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