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伯爵與花匠
一個火球在兩人中間炸開,兩人同時向火球飛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約瑟夫的背影。
陳子龍再次看向吉爾菲,卻發現他已經不見蹤影。
「神經病!」陳子龍罵了一句,朝不遠處幾個尚且完好的屋子跑去。
痛苦絕望的人喚醒了吉爾菲那段痛苦萬分的記憶。
他還在青年時家中突然遭遇災難,趕回去只見殘垣斷壁和父母與妻子的殘骸。
他的一位鄰居是墮落者,獻祭了自己讓一片區域的人慘遭屠戮,所有生物都被肢解。
那個比人還要狡猾數倍的深淵魔物殺戮只是為了享受,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那個傢伙竟然成功逃脫。
他和陳子龍一樣,磨滅了別人靈魂佔據了那人的身體。
血腥的場面和家庭的溫馨,像兩張畫一樣在他腦海中拉扯,挑動著他暴躁的神經想要把陳子龍殺死!
他死死盯著陳子龍,總覺得他和那條黑色巨蛇有什麼陰謀,也許在重要時刻會突然偷襲人類最強者。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個可以殺死陳子龍而不被伯爵責罰的借口,他想不明白伯爵為什麼會對殘暴的深淵魔物感興趣。
看著火球在身前不遠處炸裂,他強行壓制住即將爆發的怒氣挪移到遠方,伯爵還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陳子龍正要進門,恰巧碰見蔡琴領著三人出來,碰面后二話沒說朝著黑色巨蛇的反方向跑去。
路過一處倒塌的房屋,陳子龍忽然站住看向那邊,他好像聽到了哭泣聲。
聲音很微弱,只是那排屋子似乎是被飛石砸中,屋子粉碎倒塌裡面怎麼會有活人。
「快走啊!」那位客人見陳子龍站住趕緊催促到,身後有大危險,院外也同樣危險,這會可不能放這個強力外援離開。
陳子龍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僕人們住的地方,我們趕緊走吧,那條黑色巨蛇實在太危險。」蔡琴的母親答到,他們幾個已經到了院牆旁邊,隨時都能翻出去。
陳子龍沒理會幾人,走到廢墟旁仔細聽著,下面似乎真的有哭泣聲,他聽的不是很清還不敢確定。
「這裡住的人是不是有個小孩子?」陳子龍又問道。
他的動作加話語,讓幾人瞬間明白了陳子龍想要幹什麼。
蔡琴父親急忙說道:「沒有,我們府里的下人都沒有孩子。」
蔡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父親,那裡住著為父親專門伺候花園的花匠一家。
他的手藝精湛,能把一些稀有花卉照顧的很好,因此蔡琴父親賞賜了一間屋子特許讓他們一家住在府邸里。
蔡琴也常常請教花匠一些養花上的問題,他們家小孩出生時,蔡琴父親特意送上一副禮物,她也見過那個機靈的小孩。
一向待人溫和體恤下人的父親為什麼變得如此陌生!蔡琴獃獃的看著他嘴巴微張著。
一向和藹的父親瞪了她一眼,急吼吼的催促道:「我們趕緊走!他們使用高級魔法肯定會波及到我們。」
陳子龍趴在地上,地下的哭泣聲明顯了許多,剛才的不自信徹底打消,他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他從封印之書中把金剛和蚩尤召喚出來。
蚩尤出來時陳子龍還小心的看向黑色巨蛇的方向,如果吸引了黑色巨蛇他會毫不猶豫捨棄救援。
幸好蚩尤尚未完全恢復,黑色巨蛇也是八階魔獸,並沒有被微微的吸引改變意志。
「下面有人,金剛,我和你把石頭搬開,蚩尤,你防備著二次坍塌,隨時用風系魔法支援我們。」
蚩尤感知到周圍有一股強大氣息,它直接縮在地上連浮空都不敢,它很想勸陳子龍離開,但想到他以前那麼用心的照顧那些弟弟妹妹們只好點了點頭。
伯爵面色變得無比難看,一個下人重要還是自己的生命重要,「我以伯爵的名義命令......」
「夠了!父親......」蔡琴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她父親聲音一滯。
「你想讓我們都死這!你...你...」蔡琴父親氣憤的不知道說什麼,顫抖的手指指著蔡琴。
蔡琴的淚水模糊了雙眼,臉上的灰塵被淚水趟出幾條灰色線路。
牆外忽然有幾人翻牆進來,他們剛才聽到了蔡琴的聲音。
「快帶伯爵大人出去!」領頭的城衛軍軍官朝幾個下屬喊道,蔡琴父母和那個身份同樣尊貴的客人被帶了出去。
蔡琴返身到陳子龍旁小心的幫忙搬動石頭。
陳子龍心中還生著悶氣,看到蔡琴過來反而刺了一句,「伯爵家的大小姐身份如此尊貴,救一個下人合適嗎。」
話音剛落,就聽到院牆外蔡琴父親高聲喊道:「把她給我綁也要綁出來!」
父親以前的形象此刻完全崩塌,蔡琴咬著下唇眼淚在眼中打轉,她搬動著力所能及的石頭。
三個城衛軍跑過來,看兩人在清理廢墟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個勸說著蔡琴離開,另外兩人也幫忙在一旁挖著。
一個年紀較長的城衛軍搬走幾塊石頭,看著砸碎的簡陋傢具忽然問道:「住在這裡的是什麼人?」
蔡琴沒有多想,兩人加入令速度快了很多,她隨口說道:「住的花匠一家。」
兩個城衛軍一愣,年長的直接扔下石頭,沖兩個同僚說道:「把她帶走,那邊戰鬥越來越控制不住很快就要波及這邊。」
蚩尤用魔力拖著那塊石頭扔向旁邊,年輕的把石頭扔到外邊,過去架住蔡琴胳膊就要往外拖。
剛拖一段,蔡琴急忙喊道,「出來了!挖出來了!」
幾人回頭一塊,只見一人的後背出現在他們視野中,陳子龍正和金鋼小心翼翼的搬著石頭。
看著凹陷下去砸的跟餡餅樣的後背陳子龍就知道這人死了。
幾人加快速度把周圍石頭清空,一個男性的屍體被搬開。
「是花匠!」蔡琴帶著哭腔說道。
他身下護著一個女性,可女性也死了,沒被花匠護住的下半身被碎石砸個稀爛。
她懷中裹著幾層棉被,微弱的哭泣聲正從棉被中傳出。
陳子龍撥開層層棉被,一個蜷縮著的小孩身體因傷心顫抖個不停。
他呼吸不暢意識早已模糊,似乎知道父母的離去不斷的抽泣。
吉爾菲站在遠處的房頂,遙看著這一幕怒氣瞬間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