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字講義》許叔慎
走出山口,便到了城外,總算有了些人煙,陳天瀟抬頭看了看日頭,道:「快中午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順便讓這位書生大哥好好講講緣由。」
韓星越看見前方便有一處酒樓:「那裡的顧客不少,不如去看看?」
任遠憂突然想道:「等等,等等,我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你們有這個時代的錢嗎?」
尹生慕從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幾錠銀子,道:「看來系統很完善,連貨幣都代換了。」
書生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時代,系統,代換?
陳天瀟見狀指著尹生慕的銀子說道:「既然你有銀子,那今天中午就慕慕你請客吧。」
任遠憂竊喜,還好我沒把自己的錢拿出來。
尹生慕道:「好,不過……」
書生接道:「諸位是不是未來過中州?以這位公子的銀兩,只能買兩個饅頭呀。」
尹生慕聞言誠懇道:「我還不是很餓,可以把這兩個饅頭貢獻給大家。」
貨幣自然是等價代換,尹生慕一個學生,自然沒有隨身帶那麼多錢。
陳天瀟咂咂嘴,嘆口氣。
書生道:「我原本就是要逃命的,身上帶了全部積蓄,願意請各位恩人吃頓飯。」
陳天瀟並不推辭:「如此,便多謝了,走吧。」
酒樓共有兩層,雖在城外,客人卻不少,六人為了方便談話,便上了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
小二遞上菜單,是竹箋所制的一卷,字是豎著排版,從右側開始寫。
陳天瀟問了問眾人口味,點了幾道菜,小二一一記下便離開了。
陳天瀟倒了杯茶水:「你們這時還沒有紙嗎?」
書生聞言驚詫:「紙?雖然蔡常侍改進了造紙術,但是除非王公貴人,普通人哪裡用得了紙啊。」
尹生慕問道:「據我所知,以現在這個朝代,雖然皇家注重名諱,但一般罪不至死,你究竟是說了什麼,讓皇上如此生氣?」
書生聞言,愁眉苦臉,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主要是因為太后,唉,此事說來話長,我自學習經籍以來,眼看著各家對『五經』說法不一,便想著編纂一本書,將天下文字說個清楚、講個明白。問題就出在這個『竇』字上,當朝太后姓竇,而我如實解釋『竇』字,得罪了太后。」
陶濤問道:「竇字怎麼解釋?」
書生聞言恢復了讀書人的氣度,挺直了脊背,揚起了手,擺出來說教的架勢,但聲音仍是低低的:「竇者,洞也。例,狗竇,乃狗洞之意。」
五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哈哈哈哈。」
陳天瀟拍著桌子道:「我真敬佩你的勇氣,居然說太后,狗洞,哈哈哈哈,我要是太后也要了你的命。」
任遠憂露出日常嘲笑的表情,連尹生慕聞言都笑開了嘴,問道:「還未請教兄台姓名?」
書生一抱拳:「在下姓許,名重,字叔慎。」
尹生慕恍然,許叔慎,那個編纂了《文字講義》的字聖,原來竟是這麼一個有些愣頭青似的書生。
許叔慎介紹完又垂下頭:「眼下我雖然遇見了各位,暫時逃過追兵,可是我以後該怎麼辦啊,要想活命只怕要逃一輩子,一路顛沛流離,又該如何潛心著書啊。」
說罷,竟嚎啕大哭起來,來上菜的小二見狀目瞪口呆,這是鬧得哪一出?
韓星越接過菜,笑道:「無事,去吧。」
小二答應一聲,一甩汗巾走了。
陶濤遞給許叔慎一塊手絹:「許兄,你莫哭了,事已至此,你打算逃去哪裡呢?」
任遠憂聞言微微皺起眉,難道這系統還能改變語言系統,怎麼濤姐說話都文鄒鄒的了?
許叔慎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手絹:「多謝姑娘,我本就是中州人,也逃不到別出去,況且如今只怕連外城都出不去,唉。」
陳天瀟看了看許叔慎的包袱:「可是許兄,我看你這包袱里的行李不少啊。」說著,還提了一下,「哎呦,還挺沉,真的挺沉。」
許叔慎說道:「實不相瞞,我雖然逃命,但我不想放棄寫《文字講義》的夢想,所以包袱里都是竹冊,還有我之前編纂的部分成書。」
眾人雖覺這書生木訥,但他這一片赤心確實讓人動容。
尹生慕認真開口道:「許兄不必擔心,眼前雖然情況艱難,但我保證會幫助你,直到《文字講義》的完成。」
許叔慎深受感動,抓著他的手說道:「多謝你小兄弟,真的!」
陳天瀟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哎,你這新人怎麼還搶台詞呢,還有你這書生看看形式,光靠他小子就能保你周全嗎?」
許叔慎熱淚盈眶:「這位小兄弟年紀雖輕,但我看他的氣度,便深信不疑。」
陳天瀟:「……」
尹生慕道:「若有瀟哥出手,自然更能確保無虞,只是許兄大概不敢奢望罷了。」
許叔慎聞言反應過來,驚喜道:「這位大哥,你也願意幫我?」
陳天瀟沒搭理他,吃了口菜:「這頓飯你請。」
許叔慎點頭:「當然,沒問題。」
韓星越給諸位倒上酒,然後舉起酒杯:「我們都願意出力幫你。」
許叔慎又流下熱淚,舉起酒杯:「謝謝,謝謝各位。」
任遠憂舉起酒杯與他們相碰,突然有了那種看武俠劇時的豪情,雖然不是打打殺殺,但卻有種完成一項了不起的事業一般的成就感。
「等等,他們兩個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酒杯馬上就要到嘴邊,卻被陳天瀟一句話打斷,任遠憂的一腔熱情突然中斷。
韓星越笑道:「瀟哥放心,我給他倆倒的是茶水。」
而尹生慕全不受影響,已經喝了一口。
陶濤笑道:「越哥那麼細心,怎麼可能不注意這些細節?」
陳天瀟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想逗逗小傢伙們罷了,但是看來,似乎就任遠憂比較,單純。」
任遠憂:「……」將酒杯一飲而盡,拍在桌上。
許叔慎見狀,恍然問道:「哎,交談許久,我還不知各位是何關係,是何身份呢?」
故事背景是東漢,蔡常侍是指蔡倫,竇太后是指漢章帝的皇后不是竇漪房,而許叔慎指的是《說文解字》的作者許慎,《文字講義》也就是《說文解字》
但是由於作者才疏學淺,對歷史的理解難免錯誤偏頗,所以雖然整體背景借鑒歷史,本書中仍舊是架空的歷史,也就是C國的古代,希望大家看個樂呵,莫要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