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變萬化

千變萬化

月牙和顧大人並肩站在炕前,望著炕頭的笸籮目瞪口呆。

昨天還是拳頭大的一塊紅肉,一夜的工夫竟然抻成了一尺來長,一頭渾圓一頭尖細,鮮紅的顏色也變淡了,看著正是粉粉嫩嫩的一條大蛆。小小的針線笸籮已經容不下它,尖細的尾巴伸出邊沿,軟軟的搭在了棉被一角上。

最後,還是月牙打著結巴先開了口:「咋、咋長成這樣了?」

顧大人端起笸籮掂了掂分量:「比昨天重了不少,至少增了一斤多。」

昨天它是塊心臟大小的紅肉,瞧著雖然怪異,但是還不可怕。如今紅肉變成了軟顫顫的一大條,可就有點瘮人了。顧大人迎著窗子光亮托起笸籮,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細細審視大蛆,就見它體內隱隱現出一條白線,從頭延伸至尾,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月牙奓著膽子伸出手去,輕輕的摸了它一下,摸完之後告訴顧大人:「還挺滑溜的。」

顧大人收回笸籮,低頭嗅了一鼻子。齜牙咧嘴的轉向月牙,他苦著臉說道:「不好聞。」

月牙也俯身把鼻尖湊了上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直起腰:「是不好聞,又有點甜又有點腥。」

顧大人問月牙:「他原來身上也是這味嗎?」

月牙立刻搖了頭:「不是不是,他原來沒味。」

然後兩人一起長嘆一聲。

無心的新形象雖然不大受看,但是月牙和顧大人都是經過了風浪的人,所以也不大驚小怪。月牙照例是收拾屋子燒水做飯,顧大人洗漱穿戴完畢了,奉了月牙的命令,把無心從笸籮里取出來,轉移到一隻大竹籃子里。

放好無心之後,顧大人低頭盯著它又瞧了半天,越看越像蛆,末了就感覺渾身難受,並且噁心。把籃子輕輕的拎起來放到炕里,他把自己的棉被扯了過來。棉被經過了臭屁和臭腳丫子的徹夜熏陶,溫度和氣味全具備。顧大人用棉被把籃子嚴密蓋住,正是眼不見心不煩。

到了下午,顧大人進了月牙的屋。人都有個愛美之心,月牙屋裡乾淨,月牙本人也打扮的利落;顧大人坐在月牙的熱炕頭上,心裡熨帖了許多。

月牙把籃子也拎過來了,籃子上面搭了一條枕巾,放在炕頭。月牙一邊做針線活,一邊隔三差五的往籃子里掃一眼,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能看到一點動靜。然而大蛆怡然自得的躺在籃子里,一動不動。

針線活做久了,月牙放下針直起腰,抬頭喚道:「顧大人,你說——」

顧大人正在發獃,冷不丁的受了驚動,立刻就是一哆嗦。月牙沒想到自己會嚇著了他,登時也閉了嘴。雙方默然片刻,顧大人忽然苦笑了一下,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月牙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叫你顧大人啊!」

顧大人扭頭望向窗外:「沒有兵沒有馬,沒有槍沒有錢,我他媽算什麼大人!」

月牙眨巴眨巴眼睛,沒領會意思:「叫慣了,你要是不樂意聽,我往後改口不就行了?你說你讓我叫你啥?」

顧大人知道月牙層次不高,但是身邊沒親人,就她還算是個家裡人了,心裡有了話,只能對她說:「月牙,你知道我當初是什麼樣吧?」

月牙把針又拈起來了:「知道,你當初挺威風的,我見了你都不敢抬頭說話。」

顧大人點了點頭,隨即一擰眉毛:「你放下針線,納鞋底子著什麼急?老實聽我說話!」

月牙笑了,不和他一般見識:「行,行,你說吧,我聽著呢。」

顧大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同時說道:「月牙,我不能在道觀里繼續混下去了,我得出去打天下!」

月牙登時緊張了:「打天下?你單槍匹馬的想打誰啊?剛消停了沒幾天,你又要興風作浪了?」

顧大人一擺手:「不要頭髮長見識短,我當你是我親妹子,才和你說心裡話的!誰說打天下就非得動刀動槍?你當我除了張小毛子和丁大頭,就不認識更高級的大人物了?我告訴你,算命的說我是武曲星下凡,此生必成大業,我住在道觀里不活動,大業怎麼成?」

月牙聽他吹牛放炮,感覺挺有意思:「你就說你想幹啥吧?」

顧大人舔了舔乾燥開裂的嘴唇,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打算去趟天津,你也跟我去。正好師父沒長大,還能省一張火車票。天津可是個大城市,你沒去過吧?」

月牙搖了搖頭:「我肯定沒去過,連長安縣我都是第一次來。」

顧大人躊躇滿志的揚起頭,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本來我還想把散了的弟兄們召集起來,重新打迴文縣;可是經過了幾個月的琢磨,我發現就算真把隊伍拉起來了,我也不是丁大頭的對手,而且文縣裡面還住著個妖怪,讓我去我也不敢去。所以我打算到天津碰碰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大不了就空手回來唄,頂多是搭點路費,也不算什麼。」

月牙對顧大人的前程毫無信心,不過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咱們要是走遠了,是不是妖魔鬼怪就追不上來了?」

顧大人抬手撓了撓頭:「應該是吧!」

月牙瞟了籃子一眼:「也不知道無心愿不願意去,再說就算省了他的火車票,咱倆也還是沒盤纏啊!現在吃的用的,還都是人家道觀里送的呢!」

顧大人不敢看籃子,直接一揮手:「管他願不願意呢,反正他現在也沒說不願意!至於盤纏,我下午就去找出塵子,看看能不能跟他借點錢。總之我得趕緊行動,要不然日子拖久了,誰知道師父又會變成什麼樣?萬一過兩天成了半人來高的一條大蛆,咱們可怎麼把它往火車上帶?」

月牙年紀輕,好奇心盛,依著她的心意,倒是願意去天津開開眼界——當然,去也行,不去也行。而顧大人見她並不反對,就在吃過午飯之後,當真出門找出塵子去了。

顧大人出去了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帶著兩百多塊錢回來了。喜笑顏開的進了月牙的屋,他真心實意的將出塵子讚美了一番:「人家那老道是真仗義,說拿錢就拿錢,還不讓我還。我早就看他不是凡人,那大個子,那長頭髮,那氣質,那派頭,可惜出家當老道了,要不然也得是個大官!」

月牙看他吵吵鬧鬧的,不禁也來了精神:「他問沒問起無心?」

顧大人高聲大氣的答道:「問了,我說我不知道。」

月牙有點激動,抬手摸了摸腦袋後面的圓髻,莫名的有些自慚形穢:「那咱們真去天津?你到了天津投奔誰啊?」

顧大人大喇喇的一揮手:「你別管,我又不是大傻×,心裡能沒數嗎?」

到了晚上,月牙把無心捧出來,放在了一盆溫暖的菜湯里。湯里沒有放油,泡到湯冷之後,她把無心撈出來擦了擦,然後對顧大人說道:「你要是怕它,就把它放我屋裡吧。我看了一天,現在都看慣了。」

顧大人猶豫了一下,有心答應,可是如果真答應了,就算是違了自己和無心的約定。伸手拎起籃子,他硬著頭皮說道:「不用,我也看慣了。再說誰知道他明天早上又變成什麼樣了?變好看了還行,要是變得還不如蛆……算了算了,還是我拎走它吧!明早我打頭陣,好不好的我先看第一眼。」

因為說定了明天就下山到長安縣上火車,所以月牙天一黑就上了炕,想要早睡早起,然而輾轉反側,卻是睡不著覺。顧大人躺在臭被窩裡思索天下大勢,也是鬧了失眠。兩人全是直到午夜才睡,彷彿剛一閉眼便亮了天。

顧大人心裡揣著大事,躺不住,一見窗戶白了,就坐起來先去看籃子。籃子上照舊搭著一條枕巾,顧大人伸手捏住枕巾一角,一顆心在腔子里怦怦亂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看到什麼東西。

一咬牙一狠心,他猛的掀開了枕巾。低頭向內一瞧,他睜大眼睛,忽然很想吐。

籃子里的蛆至少又長了大半尺,細尾巴不見了,從頭到尾水靈靈的又粗又胖,並且不復昨日的光滑,粉嫩皮上坑坑窪窪,窪處生出尖刺刺的白毛,乍一看正是一條斑禿大毛毛蟲!

顧大人理解了無心的隱憂,也承認此刻的無心實在是太不招人愛。伸手指試了試白毛的軟硬,他見白毛並不扎手,便扯來一條不乾不淨的床單,皺鼻子瞪眼的把無心層層捲起來了。

顧大人沒讓月牙去看無心,只說「長得挺快,模樣還跟昨天一樣。」

月牙把頭髮梳得服服帖帖,衣裳穿得整整齊齊。接過顧大人送過來的床單卷子,她背上小包袱,意意思思的還問顧大人:「真走啊?」

顧大人意氣風發的一晃腦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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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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