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番外，許婉，徐庭林

但是任憑我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了，我心慌意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急得說不出來。

看著他的眸子一點一點失去光彩，我心裡止不住的害怕，可是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做才能留住他。

恍惚之間我好像抓住了什麼，像是靈光乍現，我急忙開口，「謝臨曦，你不能死，你不是想見蘇小小嗎？她回來了，她回來了，我這就讓她進宮，你再堅持堅持，她很快就到。」

他的神色又亮了幾分，好像是有反應了。

我心底一陣欣喜，忙給侍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找蘇小小，又繼續朝謝臨曦喊道：

「謝臨曦，蘇小小已經在路上了，你要等等她，你不是還要親口同她贖罪嗎？。」

就在我一刻不停的嗓音下，謝臨曦漸漸的又提起了一口氣，連精神似乎也好了許多。

他的眸子終於不再獃滯，還可以緩慢的轉動，從攝政王府到宮裡，不過一刻鐘的路程，我卻覺得異常的慢。

等謝璟淮和蘇小小到了，謝臨曦又似迴光返照的般，竟然還能開口說話。

他沒有看蘇小小，而是望著謝璟淮，唇輕輕蠕動著，彷彿有什麼話想要說。

謝璟淮俯身，將耳朵湊到他唇邊，謝臨曦的聲音很小，我們守在一旁的都聽不到。

但我看的清謝璟淮的神色，他一直很平靜，只到最後，眸子才閃了閃。

誰也不知謝臨曦同他說了什麼，當時，我心裡正傷心，也沒有那個心思好奇。

我守在榻邊，握著他的手，腦海里回想的全是那些過往。

我在宮裡待了二十年，與謝臨曦也是自小相識，其實我與他之間並無太多情愛。

甚至於，我心裡其實始終藏著另一個人的影子。

可是謝臨曦對我來說也很重要，他是我在宮裡唯一可以說話的人。

我們都是最了解彼此經歷過什麼，失去過什麼，渴望過什麼的人。

甚至於，在我心裡謝臨曦早已經是我的親人。

他終究還是離開了，再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後。

那個位置最適合的人是謝璟淮，他留了遺旨，也減少了許多紛亂。

他離世后，我懶得再管那些事，只安心的在宮裡帶著謝長安。

謝長安很懂事，鮮少哭鬧，半點也沒遺傳到他娘親玉瀾的性子。

有謝長安在，我竟也不覺得枯燥，謝璟淮登基之後，我便同蘇小小提出搬出皇宮。

蘇小小挽留了幾次，但我執意，她便也只好依了我，安置了別院，讓我帶著謝長安居住。

謝長安是王爺，謝璟淮也不曾苛刻他，加上蘇小小有意幫襯，我與謝長安的日子過得並不清貧。

謝璟淮果真是很適合那個位置，不過幾年，天祁在他手上便越發國富民強。

而我也已經遠離了那些紛擾。

我並未告訴謝長安他的身世，因此，謝長安從學會說話，便喚我娘親。

我也不曾糾正他，只想著，如今，我也算他唯一的親人了，往事他知曉得越少越好。

可是，真相終有一天是會自己浮上水面的，謝長安知曉我不是他親生母親的那日，我剛好遇見故人。

那日是渺渺的祭日，我挎著籃子，帶著香燭去祭拜渺渺她。

在她墳前坐了好一會兒，起身轉頭，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我站在原地，腦袋嗡嗡一片，像走馬觀花一般，腦海里浮現的都是前半生的瑣事。

我曾經預想過無數次再次遇見他的情景，可是，等我真正看到他的時候，我心境竟然意外的平靜。

最後，我先邁出了步子，同他淡淡笑道：「好久不見。」

他抿了抿唇，啞聲開口，「好久……不見。」

而後，便是一陣沉默，我細數了我們隔了多少年未見，才發覺，竟然已經過去了十七個年頭，而我也已經過了三十，從少女變成了婦人。

我笑了笑，好像實在找不到還能同他說什麼，我準備繼續邁著步子離開。

他卻再次開口了，「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他問得小心翼翼，眼底還帶著幾分不太明顯的關懷，我猜，他應該是對當年的事還心懷愧疚吧！

我點點頭，笑道：「還算安穩。」

這些年，我與謝長安相依為命，吃穿卻是不愁，安穩二字再適合不過。

他點點頭，目光又望向我身後的墓碑，這些年，每年渺渺祭日，我便會前來祭拜。

還是唯一一次在這裡遇見他。

印象里的少年已經成了很成熟的男人，眉目間都是歷經風霜雨雪的痕迹，我猜測著他這麼年定然過得不大好。

但我如今的身份再去多問已經不合適了。

我同他打了招呼，就準備離開，因為再次遇見他，心裡還是多了幾分不平靜，一路上，我都有些失神。

等到了家，我才回過神來，算著時辰，謝長安應該已經從學堂回來了。

我收回思緒，進了廚房，燒了幾個謝長安喜歡的菜，端上桌的時候，還未瞧見謝長安的身影。

我心裡有些著急，正想著去找找，剛出了院子，竟然再次遇見了徐庭林。

看他的模樣，應該也是住在這附近，他瞧見我還有些詫異。

「你住在這兒？。」

我愣愣點頭，「我就住前面不遠，你……。」

我猶豫了會兒，還是開口了，「用過膳了嗎？。」

好歹也算是故人，眼下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我便客氣的詢問了句。

卻未料他竟也不客氣，直接搖頭，我只好順著話繼續道：「我家飯剛做好，你若不介意……。」

「不介意。」不等我說完，他就開了口，樣子還有些急切。

我默了默，一下沒反應過來。

他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又解釋了句，「我剛到京都，今日都還未用膳。」

「嗯……。」我指了指我的住處，「門沒鎖，飯菜就在桌上，你先進去用吧。」

「那你呢？。」他疑惑問道。

「我……。」我要開口，身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是誰？。」

我回過頭，就瞧見謝長安站在不遠處，眸子發紅，一臉敵意的瞪著徐庭林，平日乾淨整潔的衣衫也多了好幾次刮痕，脖子上還有幾道紅印子，看著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我發愣的時間，他又走近了，指著徐庭林朝我質問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