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日春光

盧既州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平靜，「終終，你別聽那小子胡說，他平時說話沒一句正經的。」

既然他如此說，詩糜終趕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她還從沒這麼慌張的承認過明擺著的謊言，還一個勁兒地說服自己這是一句真到不能再真的話。

盧既洲見她又慫又萌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終終，你知道什麼？」

詩靡終故作鎮定，「反正我知道。」

「那你知道那天在巴黎我為什麼說莫奈算好的嗎？」盧既洲眼底有光，同吊燈的顏色一樣，那深處有她的影子。

詩靡終把手放在桌上，支著下巴看他，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清他左耳那顆藍色耳鑽折射吊燈的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小星星，她沒聽懂他想說什麼，迷迷糊糊的搖頭。

她有片刻的失神，覺得他和二哥有些像，有時總會說些模稜兩可的話，讓人抓不住頭腦。

「畢加索一生情人不少，可感情凄慘，情人和老婆都愛自殺，梵高是個奇葩，割耳送妓女，雖說經不住考證，可精神確實有問題，還有西方數不勝數的藝術家，多數人生都是瘋狂而失常的，莫奈是個例外，他的精神健全，家庭生活也很平淡，雖然娶了兩任妻子，但他還算感情專一，是不是算是好的？」

詩糜終懵懂地點點頭，心裡卻想這和剛才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呢？還是沒懂他到底想說什麼。

盧既州見她仍迷糊，不打算點破，翻著平板點菜，還想把她的腦袋攪的更亂，「以前說莫奈算好的，是以為你了解他，不單單隻喜歡他的畫，還認同他的人生觀，畢竟你真的挑了一個難得正常的藝術家。後來知道，你根本都不了解莫奈，更不知道他的生平，所以其實是我想多了。」

他解釋一大堆，果然把詩糜終搞得更混亂了，連最初為什麼會提到這個話題都想不起來。

索性放棄了，反正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將平板伸過來遞給她，「看看這些夠了了嗎？」

五彩菠蘿飯，泰式甜辣小丸子，檸檬鱸魚，青木瓜沙拉，冬陰功湯。除了湯是酸辣的，基本上全帶著甜味。

「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她又把平板還給他，「其實我什麼都能吃一些，按你的口味點吧。」

「誰說我不愛吃甜的？萬一以後迫不得已每天都得吃甜的，還是早點適應比較好。」他用眼神瞟她，掩不住的笑意在嘴角蔓延。

她自然沒懂他話里的玄機，只是覺得奇怪，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緣故，還能被強迫，再說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會被脅迫著吃自己不想吃的，「想不出還有你說的那種情況，有點兒誇張吧。」

「等到了那一天你會明白的。」他暗暗笑，點了確認訂單。

「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別想忽悠我。」詩糜終覺得他笑的很莫名其妙，像是專門挖了坑給她。

這個傻丫頭，還是太單純。

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不符合自己喜好的選擇都是被迫的，還有一種是因為愛。

愛她，愛她所愛，願意遷就她，甚至成就她。

他以前也不懂，可此時此刻，對面的小丫頭被橘紅色的光攏著，彷彿一簇鮮活跳動的火焰，點燃了他內心的那一片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