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要命的人怕不怕

懷抱著洛法莎，緹姆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此時的緊張和恐懼，就像是兩個人之間有著什麼聯繫一樣，身體一旦零距離靠近，一種晦澀離奇的感覺就從洛法莎身上傳了過來。

這個瘋女孩，她在害怕，她在害怕死亡，接著還有一種更深層次的恐懼....那是背棄她立下的誓言！

這種晦澀的感覺如此告訴緹姆，彷彿就像是他在感同身受一樣，這太奇怪了。

「把刀收起來，別再做這種瘋狂的事情了。」

被緹姆抱住以後，洛法莎顫抖不已的身體漸漸平靜，緹姆的話讓她安心下來，不由得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

「是，大人。」

緹姆苦惱著表情站起身，他們這番動靜早已驚動了店內的服務生和顧客，這些人都捂著嘴一臉震驚地看過來。

洛法莎脖頸上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她本人卻若無其事地拿出傷葯和繃帶給自己打上，動作麻利嫻熟，彷彿受傷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早已稀疏平常一般。

「那個...非常抱歉，打擾到大家的雅興了，真的非常抱歉。」

緹姆低頭給大家誠懇道歉，然後拉著洛法莎去門口的櫃檯飛快甩下兩枚銀鹿就跑，一直從人來人往的大街跑進一條無人的巷子里才停下。

「呼哈...呼哈，你沒事吧？」緹姆看著洛法莎有些滲血的繃帶，嘴角抽搐著問道。

「沒傷到動脈，沒事的，到了晚上就能好，大人。」

你能不能別叫我大人啊，我真的經受不起啊，剛才真的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你....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根本不想變成黑龍，所以我是不可能跟著你回那什麼聖山的。」

洛法莎一邊喘氣一邊微笑，「這可由不得你啊大人，一旦接受了聖血，龍化便是遲早的事情，您身體的蛻變最快兩年就能完成，不回聖山也沒關係，在您龍化之前，請隨意吩咐我就好。」

「我...！？」

這傢伙還真是塊兒牛皮糖，緹姆乾脆就把實話說出來了，「不不不，你想多了，我是不會龍化的，因為我接受了七聖教聖處女的大祝福神術加持，還接受了血脈封印，所以我一輩子都不可能龍化。」

洛法莎黛眉揪起，又驚又疑，「這...！？難道這就是大人你沒有被處死的原因？可七魔教的魔處女為什麼要放過你，剛才我都忘了問了，大人你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啊？」

「什麼七魔教的魔污女，是七聖教聖處女！」

「他們就是魔教啊，千年來他們殘害了我們好幾位真龍之女，此仇不共戴天，而且前幾天他們可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殘害大人你啊，這不是魔教是什麼！？」

這...這麼一聽好像還真有點道理誒？

等等等，別這麼容易就被洗腦了啊！

「聖也好魔也罷，我又不信神，不跟你爭這個問題，我想說的是我永遠都不可能龍化，因為我有封印，有神術加持，所以你的願望註定是實現不了的。」

洛法莎臉上仍舊驚疑不定，「竟然是封印...好生惡毒的手段....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魔污女沒有殺死你，明明聖血就在大人的身體里....」

「因為我本來就沒有犯罪。」

緹姆這句話說得有些心虛，畢竟七聖教的其他人可是從來都沒有管他到底犯沒犯罪，如果不是伊蓮娜賢明善良，他現在早已化作一捧黑灰了。

「沒有犯罪的人當然不會被處死，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忒！都說了人家是聖處女，不是什麼魔污女，你怎麼就是不聽，我命令你糾正過來！」

緹姆對伊蓮娜是很尊敬的，他不允許有人在他面前污衊他的救命恩人。

可誰知洛法莎倒是倔得很，「魔污女就是魔污女，七魔教與我們黑龍聖教不共戴天！」

「哼，果然你的榮譽就是狗屁。」

這句話輕易就激怒了洛法莎，她氣得臉紅脖子粗，「魔污女如何能稱聖？就算是大人你也不能強迫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詞，聖教與魔教勢不兩立，我死也不會改口的！」

說著，她再次摸出匕首放在自己脖頸上，緹姆直接懵了。

你這動不動就要自殺也太耍賴了吧！身為女孩子卻這麼不要臉的嗎，別以為你不怕死就能為所欲為！

可是心中腹誹是腹誹，緹姆拿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嘴上只能連連安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把刀放下，我們不說這件事了行吧？」

「...遵命，大人。」

艹，該說遵命的那個人是我好嗎！

「所以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緹姆兩手一攤，「別告訴我你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大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婢女惶恐之至，雖然我現在的任務是把大人帶回聖山，但大人不願的話我也不會強求，我會一直侍奉在大人左右，聆聽您的吩咐，守護您的安全，為您諫言分憂。」

「.....」

不知道為什麼，這預料之中的展開讓緹姆提不起絲毫吐槽的興緻，不，應該是想要吐槽的地方太多，吐槽值超負荷爆表導致什麼槽也吐不出來了。

「大人？就算你一臉不情願也沒辦法趕我走的，如果你不跟我回聖山的話，我就必須侍奉在你身邊，死也要跟著你，因為這是我的使命，我生命的全部....」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緹姆頭疼欲裂，再聽這個中二女瘋子說下去他的頭就要炸了，「別說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總之就是跟我一起行動是吧，你會聽我話的是吧？」

洛法莎雙腕交叉著低頭跪了下去，「大人所令，莫敢不從。」

莫敢不從？呵呵。

「別動不動就下跪啊，快起來！」緹姆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根本見不得別人給他下跪，他下意識就把洛法莎給拉了起來。

「誒呀呀...」

正在行禮的時候突然被拉起來，少女一臉為難，她仰著頭看過來，俏美的臉蛋讓緹姆越看越是賞心悅目，粉紅鮮嫩的唇瓣更突出了她的嬌媚，小麥色的皮膚也有一種異樣的誘惑，更別說從她婀娜的身體中還一直傳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這妞兒不能細看，越看越要命...忒！應該是不能留在身邊，因為各種情況都會很麻煩的。

緹姆在心裡得出這樣的結論，立馬開始想辦法執行這個計劃。

「那個...洛法莎，既然我們之間的事情差不多已經說完了，那我有件事想請你幫一下忙。」

「嗯，緹姆大人請吩咐。」洛法莎看起來很開心，笑得燦爛無比，「能為大人分憂是洛法莎的無上榮幸。」

明明從見面開始就一直在給我添麻煩....

「總之你先站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緹姆沒想到洛法莎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大人不會是想要丟下我自己走掉吧？」

喂！你是會讀心術嗎！

「呃...怎麼可能啊，我就是去...去買個東西就回來。」

「大人不會對我說謊的吧，我真的可以相信你的吧？」

「這個...這個...」

啊啊啊啊這扎心一樣的感覺，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緹姆發現自己的軟肋竟被洛法莎給拿捏住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騙過人了，根本受不了良心的譴責。

「洛法莎抖膽提醒大人一下哦。」少女的臉上再次綻放出笑容來，「不管大人你跑去哪裡我都是能感知到的，所以你是沒有辦法甩掉我的哦。」

「....真的？」

「當然了，不然的話我們出來怎麼尋找聖血龍脈啊。」

緹姆心如死灰般地嘆了口氣，他放棄了，誠如洛法莎所言，如果這個少女擁有能時刻感知他位置的能力，那他根本就甩不掉她。

「唉，一直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我們先走吧，邊走邊聊。」

「是。」

緹姆走在前面，洛法莎就戴上兜帽跟在他半個身位之後，從小巷子里出來大街，雖然嘴上說了邊走邊聊，但現在的他什麼也不想說，洛法莎也乖巧地沒有跟他搭話。

王都的大街基本上每條都很熱鬧，人們呵出的白氣看著就很舒心，冬天的冷風也讓人精神百倍，人來人往的氣息和街邊小販賣力的討好吆喝稍微讓緹姆恢復了一點精神。

不過就在他經過一個水果攤的時候，忽然瞥見身邊的洛法莎竟然不動聲色地從一個買水果的路人兜兒里摸出一個錢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卧槽！？

緹姆立馬生氣地抓住洛法莎的手，「你剛剛乾了什麼！？」

「大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了人家的錢袋吧，趕緊給人家還回去！」

「...是。」

洛法莎不情不願地又把錢袋扔回了那人的口袋裡，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無動靜，這一手偷技連緹姆看了都嘆為觀止，這傢伙絕對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這讓緹姆有些抓狂，「這是偷盜！你怎麼能幹這種事情！？」

「出門在外，我需要錢，現在為了更好地侍奉大人，我需要更多錢。」

「所以這就是你偷東西的理由？那被偷的人怎麼辦，萬一那是人家救命的錢呢！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掙來的，你憑什麼偷偷拿走！？」

洛法莎黛眉輕蹙，「那些事情我才不管，我的心裡只有使命，我現在腦子裡只會想怎麼才能侍奉好大人這件事，為了完成它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哪有功夫管別人的死活？」

「你！？」

緹姆氣得額頭的青筋都鼓起，當場反制住她的手腕，「我不會放任偷竊犯跟在我身邊的，我要送你去警衛室自首！」

「大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洛法莎沒有絲毫的反抗，她只是一臉的無辜和不解，「我只是在做一個侍女的分內之事而已，我必須賺錢來侍奉你啊。」

「那你也不能偷別人的錢吧！」

「可是我最擅長的賺錢手段就是偷竊了啊，這樣來錢快又方便，為什麼不能做？」

「因為你這是在觸犯德拉克法典。」

「這個王國的法典可管不著我，我可是黑龍部落的人，我只受黑龍法典約束。」

黑龍法典...真虧你們部落還有法典啊..

「少廢話，跟我去警衛室自首，然後關你個三五天你就長記性了。」

緹姆忽然發現這或許是個甩掉洛法莎的好辦法，欣喜地擒著她往前走，可摸包少女一句話就讓他僵在了原地。

「這樣真的好嗎大人，我的真實發色一旦暴露，可是會被當成異教徒送到教廷處死的。」

「.....」

緹姆擒住竊賊的手不由得鬆開了。

「要不就這麼算了吧大人，反正錢袋我都已經還回去了。」

「這不是錢袋不錢袋的問題，這是你行為的問題，我無法忍受你這種惡劣的行為，必須要讓你有個教訓。」

「那大人你親自來教訓我不就行了？如果是大人你的懲罰，無論什麼樣的我都接受。」

洛法莎也不知是在想象些什麼場景，臉上快速浮現出一抹坨紅，還羞赧似的伸手遮住變態的笑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緹姆看，漆黑的瞳仁熠熠生輝。

「唉。」緹姆假裝沒看懂她的暗示，嘆了口氣道，「懲罰就算了，你以後別再偷東西了就行。」

「誒，怎麼這樣啊，那我以後怎麼賺錢來侍奉大人啊，不能偷的話...就只能靠搶了嗎....」

「搶當然更不行了！」緹姆差點沒忍住再對她動粗，「聽好了，只要你待在我身邊，那一切犯罪的事情你就都不能做，偷盜搶劫、坑蒙拐騙，所有這些犯罪的事情你都不能幹，明白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

洛法莎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她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讓緹姆直感覺自己好像是幹了什麼大壞事一樣，不由得想要安慰她。

「唉！走吧，差不多也快到飯點了，我請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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