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考驗
從瀟湘閣帶回霓裳之後，韓旭就一直沒有外出過，整整十一天了。
這十一天里，除了跨年夜，韓旭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就連吃的都是霓裳給他送過去。
所以，當霓裳聽到韓旭要帶她出去吃飯的時候，還以為他準備到哪裡去大吃一頓。
沒想到，韓旭就這麼穿著樸實無華的睡衣，直接拉著她就出了門。
出來之後霓裳才知道，韓旭所說的出去吃，只不過是門口的小籠包。
韓旭隨意地拉出一把椅子便坐下，對賣包子的老頭說道：「兩籠包子，兩碗豆漿。」
「好嘞！」老頭吆喝一聲，很快就端來熱騰騰的小籠包。
「公子好幾日沒出門了吧。」老頭子說道。
「嗯，近日聽聞外面爆發流感，便想著還是宅在家裡安全些，畢竟我也不會修鍊，身子骨弱。」韓旭隨意地說道。
霓裳低著頭，心裡有些疑惑。
外面哪有什麼流感，分明是韓旭自己心情不好，躲在家裡不想出門而已。
讓霓裳奇怪的是，韓旭為什麼專程要向一個賣包子的老頭子解釋，還為此編了一個完全不靠譜的理由。
霓裳看了看身旁的老頭子，身上沒來由地起了雞皮疙瘩。
多年來的殺手訓練，讓霓裳對於威脅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
從這個老頭子身上，霓裳便感覺到了一絲威脅，乍一看，這老頭眼神渾濁無光，邋裡邋遢的，屬於那种放在人群里都不會被認出來的類型，可當霓裳想釋放靈識試探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威壓降臨。
靈識彷彿被針扎般刺痛，直到她收起試探的念頭之後，這種感覺才消失。
「高手，這個老頭絕對是個高手。」霓裳暗嘆道，「看來關注韓旭的人還不少，不愧是韓王的兒子，雖然不能修鍊，但依然令人不敢小覷。」
「好標緻的姑娘，公子真是好福氣啊！」賣包子的老頭突然看向霓裳，笑眯眯地感嘆道。
霓裳的小臉一紅，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韓旭，卻見他正一口包子，一口豆漿。
霓裳只好低著聲音說道：「老人家別誤會，我只是少爺的侍女而已。」
老頭沒說話，只是露出一個你懂我懂大家懂的微笑，怎麼看怎麼猥瑣。
「快趁熱吃吧，待會冷了就不好吃了。」韓旭把一籠包子推到霓裳面前說道。
老頭笑著，顫顫巍巍地走回灶台邊，擺弄著鍋碗瓢盆。
等韓旭二人吃完離開后，他才取出隨身的小本本，記錄上最新的情況。
「確定霓裳的身份為侍女，推測是瀟湘閣用來示好韓旭的手段，同時也作為眼線。」
在這一條之上，寫著林峰出門的時間。
「林峰，辰時外出，孤身勁裝，未架馬車。」
韓旭回去之後，便坐在院子里，懶懶地曬起了太陽。
而霓裳，就在一旁焚香煮茶，沒過多久，整個院子就茶香四溢。
「少爺，喝茶。」霓裳遞過熱茶，有些好奇地說道，「門口賣小籠包的老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哦？」韓旭有些詫異地說，「那你說說看，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條街上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所以管理很嚴格，他是唯一一個可以當街擺鋪的，而且就擺在你的大門口。」
「或許他有什麼親戚朋友在官府也說不定呢。」
「可問題是，這條街上住的人除了少爺你之外，似乎不會有人去吃他那早餐鋪中的餐食，少爺仔細想想，他那包子鋪的生意是不是很差。」
「你說的這一點倒是事實。」韓旭點點頭說，眼神中多了些讚賞和期待。
「照我看來，他的收入，不可能夠得上基本的生活開銷，可是他包包子所用的肉餡，卻是極為新鮮，甚至還是精心挑選的上品精肉，這種肉可只有殷實人家才能吃得起。」
韓旭靜靜聽著，心裡對霓裳的分析也十分贊同。
今日這頓飯，是韓旭特意帶著霓裳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霓裳的觀察能力。
短短一頓飯的時間，霓裳就能發現這麼多問題，韓旭表示很滿意。
「當我起疑了之後，便想著用靈識試探一下，可結果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霓裳說，「少爺或許不知道，霓裳從小修行暗殺之術，雖然天資愚笨，卻也踏入了六品之境。」
「而且，因為修鍊功法的緣故，我的直覺比一般人更准，所以，我不會看錯，那個老頭是一個高手，而且實力絕對在我之上。」霓裳肯定地說道。
她以為韓旭不知道她的境界，殊不知自己的一切早就在韓旭的掌控之中，甚至功法都被韓旭給學了去，而且還遠遠超過了她。
「你的結論呢？」聽霓裳講完之後，韓旭悠然問道。
「我覺得他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啪！啪！啪！」韓旭鼓起了掌，說道，「一頓飯的功夫你能得到這般準確的結果，很不錯，不錯。」
霓裳見韓旭的表情，這才恍然大悟。
「這些少爺早就知道了？少爺是在考驗我？」
「那個老頭在這裡賣了六年包子了，如果我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豈不是蠢笨如豬？」
「那少爺可知道他是誰派來的？」
「這我倒是沒有細想，畢竟這些年來他也還算安分，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霓裳有些欲言又止，但猶豫一番后還是說道：「少爺，我覺得這個老頭子不會是普通勢力安排過來的。」
「此言怎講？」
「畢竟少爺之前的表現…」霓裳的聲音越來越小，韓旭索性自己補充道，「我這樣的廢物，不值得別人浪費六年的光陰，偽裝成一個市井小販日夜監視，對吧？」
霓裳沒有說，但也默認了。
韓旭的廢物之名可謂是傳遍王城，他來的頭一兩年，還有許多人暗中觀察，可當確定他的確是個廢物之後，便不再特別關注。
就連瀟湘閣這樣的勢力，也只是讓霓裳保持著一分注意，並不主動。
可這個賣包子的老頭，在韓旭家門前整整待了六年。
能捨得讓這樣一個高手花費六年的時間來監視一個廢物，本就不可能是尋常勢力能夠做出的事情。
一來說明韓旭對他們十分重要，且無論他是不是廢物，二來也說明這個勢力擁有難以想象的實力。
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勢力，並不多。
「那你認為誰會派他來？」
「我只是一個青樓女子，怎麼可能猜得到？」
「你能猜到，大膽地說出來，我不會告訴別人。」韓旭盯著霓裳的眼睛，鼓勵她說出來。
其實韓旭早已有自己的分析，他之所以想讓霓裳說出來，也是想試探一下霓裳對他的態度。
「陛下！」霓裳猶豫了一會，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
韓旭滿意地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霓裳能說出這兩個字，便說明了韓旭在她心裡有著一席之地，否則霓裳絕不會冒著大不韙之罪說出口。
這，才是韓旭對霓裳最重要的考驗。
接下來，韓旭將話題轉移開來，兩人之間的氛圍也輕鬆了許多。
沒過多久，林峰拎著打包好的酒菜回來了。
韓旭隨意地問道：「玩得可還開心？」
林峰酷酷地說道：「沒多大意思，不如跟著少爺。」
霓裳不知道這主僕二人在說什麼，可她卻感覺到林峰的眼中有著淡淡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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