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得二牛，如漢武得衛霍（下）
且說月亮城走新零售模式的商超雜貨，多集中在月亮灣，其次便是壽東大道，這兩個地方佔了大半，剩下的零零散散，占不到四成。
白顏藏身幕後，給朱二牛出謀劃策，合縱連橫，分化拉攏，又借白神醫館的人脈之功，觸手遍布月亮灣的新零售企業，唯獨壽東大道走新零售的凈是些大型商場、連鎖超市，體量太大，還在積累原始資本的他們，暫時伸不進手。
朱二牛勇則勇矣，卻少了些機敏靈變，公司發展一時陷入瓶頸。
白顏無法，只得壓下躁動的心，好生耕耘月亮灣，又發揮股東權力，把月亮灣做新零售模式的店都安插進自己的人手，他自己也手癢難耐，拿出些流動資金來，包了鄉下幾個種植園和養殖地，搞了個生鮮超市，照著新零售模式干，這倒好，一下子把錢給套了，再不得擴張機會。
如此費去二三年時間，潛藏在陰影里的敵人，也露出獠牙來。
月下樓，弦樂寫字樓六層，最大的那間辦公室里，白顏揮手讓送茶的職員出去，看著朱二牛兄妹倆個，嘆了聲，揉著眉心，說道：「說說吧。」
「是龔志成，他在壽東大道和我們這交界的地方，就是原來『袁果果』的旁邊，租下了一間店面。」
朱二牛說完，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龔志成找到我，說要入股我們的生鮮超市，他給的錢多，但要佔四成股，我覺得不合適，就給推了。他當時就變了顏色，罵我『好酒不吃吃罰酒，我嫌麻煩才入你的股，你給臉不要臉，我就自己開一個，賣的東西比你便宜，給員工工資比你高，我看你能撐幾天』說完就走，我連叫他幾聲，也不理我。我事後想了想，他要是真這麼干，我們拿出錢來和他對砸，雖然能贏他，可……我們底蘊還是太薄。他虧個幾百萬，是虧些錢，我們虧了，可就影響公司運轉。」
「委屈你了。」
白顏拍了拍朱二牛肩頭，看向朱茵，笑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朱茵哼了聲，沒好氣道：「你說呢，白顏投資諮詢有限公司，你知道這麼公司名字給我們帶來多少麻煩么，人家都是沖著你白閻王來的，可你啊，深居簡出，什麼事情都讓我哥去辦，就像這次，龔志成說不定就是試探，見到我哥不能做主，立馬就確定了背後是你。」
她這話倒也沒說錯，這幾年下來，「白顏投資」聲名鵲起，自然引得別人注意，白顏和朱二牛也沒藏著掩著，很容易就被人看出來，他倆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是過命的哥們。
有這麼個人設，倒還拉了些生意上門，只是久而久之，人們都對白顏好奇，卻逐漸忽略了朱二牛的能力，其中自然有朱二牛辦事能力只是中等偏上不夠扎眼的緣故，更多的還是白顏個人風格太過明顯，不出手則矣，一出手便是搏命般，拼個兩敗俱傷傾家蕩產也無所謂的姿態，朱二牛想背鍋都背不了。
白顏靠在沙發上，閉起眼睛緩了緩，腦海里走馬觀花一般，轉瞬就將龔志成這事給理清楚。
龔志成要來放對，無非就是提工資壓物價，老掉牙的套路，可真的是很實用，畢竟白顏給手下員工工資本來就高，賣的東西卻比均價貴上幾成，以此來達到平衡，龔志成要是提員工工資，把貨物價格壓到均價以下，倒也是個平衡，兩相對比，差的就是個口碑。
白顏睜開了眼，呵呵一笑，口碑這玩意，是最沒用的東西，貪圖便宜、追求高工資，是人們的天性，真從這方面入手，百分百的吃力不討好，到頭也就是兩敗俱傷，唯有那些員工，很是吃了幾個月飽飯。聞言點點頭，「約個時間，我和龔志成談。」
朱二牛面色露出一抹詫異，脫口而出道：「談什麼？」
白顏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皮衣，往門外走去，「他不是要生鮮超市嗎，我整個賣給他。」
開門關門，一縷寒風鑽進來，又是冬天，朱二牛嘆了聲，「你看出什麼來了沒有？」
「龔志成的身後，是薛望海？」
朱茵問，見朱二牛點頭，也跟著一嘆，「從青沖縣扶貧聯盟建立算起，到今天，差不多十六年了吧？他們也該分個勝負了，我雖然覺得這很無聊，可卻無來由的，有些期待。」
另一頭，壽東大道的某間茶樓里。
龔志成聽完朱二牛電話，轉過身沖薛望海哈著腰說道：「老大，白顏要和我見面。」
「能確定他就是那個白顏么？」
薛望海話說出口，聲音里不自覺帶著點顫，聽到龔志成肯定的答覆后，笑容複雜，「真說起來，他還是我姑表弟。」
龔志成聞言很是吃驚，也不敢多問，想了想，才道：「您看我要去嗎？」
薛望海不急著答話，反問一句，「聽說最近，章華給他送了挺多人才？」
「別提了，那個狗娘養的，偷偷摸摸的挖的全是我們薛氏的中高層幹部，全送給白顏了。」
龔志成臉色一黑，忿忿不平道。
薛望海笑了聲，沖他招了招手，低聲道：「你見到白顏后，他問你什麼你回答什麼，他說什麼你也好生聽著，最後，你跟他說……」
和人談事的時候，白顏喜歡到「袁果果」的休息間，嚼著堅果，抽著煙，給人一種壓抑的環境，當然，只有跟對手談事，他才會這樣。
此時白顏就在嚼著杏仁，嘴裡嘎吱嘎吱的響，一碟子杏仁吃完，扭頭又叫店員給拿，沖龔志成一抬下巴，「來點？」，說著話，手上幾粒花生丟在龔志成面前。
他還記得十二三年前在荷葉鎮彭樓，龔志成是怎麼羞辱他的，舊事重提，顯得他心胸小，還不如學著當年那樣，也羞辱一下龔志成，最起碼，心裡會好受些？
龔志成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彎腰撿起地上花生放回矮几，淡淡道：「晾我這麼久？真不打算說點什麼，或許，你該問我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