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車禍
許一寧捏著他的手,用了一點力:「一台手術,要有主刀醫生和麻醉師。」
顧湛點點頭。
許一寧深吸口氣:「假設這個麻醉師就是犯罪嫌疑人,而他現在已經死了,如果你是那個主刀醫生,你會怎麼辦?」
顧湛皺眉想了一會:「我在想,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
「沒錯!」
許一寧打了個響指,「而且你看,這張表上的時間跨度有六年,六年的時間一起合作,哪怕不是同一家醫院的同事,哪怕不是朋友,他們之間也應該是熟悉的。」
顧湛:「你的意思是?」
許一寧看著他,眼睛和星光一樣亮:「我們要把麻醉師的人際關係重新理一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顧湛沒吱聲,而是抬起手,指尖點在她眼皮上,如同一簇火星濺上來。
許一寧錯愕地看著他。
顧湛放下手,臉湊過去,許一寧下意識往邊上閃,他的唇恰好貼上她的耳朵,低聲道:「知道我最愛你什麼嗎?」
許一寧一僵。
「最愛你的自信。」
八年前的自信,是裝出來的,其實心裡虛的很,所以這丫頭有些張牙舞爪;
但現在的自信,那是知識和見識的雙重疊加,底氣足的很,也誘人的很。
他身邊不缺女人,只要一個眼神暗示,都會撲上來。
為什麼不動心?
因為他見過最好的!
許一寧默默看顧湛一眼,進屋去找張大龍。
顧湛沖著她的背影道:「我一會公司還有事,先去公司,晚點再過來。」
許一寧背影一頓,「你的殘腿給我悠著點!」
……
顧湛開完會,在下一個會議開始之前,把許一寧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發到了三人的群里。
「你們品品,細細品,她沒說『你的殘腿悠著點』,而是在「悠著點」之前加了一個「我的」,是不是在宣告我的這條腿是她的,從而可以推斷出,我的這個人也是她的?」
馮思遠:「顧哥兒,你想多了!」
林蘇蘇:「顧哥兒,你想多了+1!」
顧哥兒:「我不和你們兩條單身狗說話。」
馮思遠:「操了!」
林蘇蘇:「靠了!」
顧哥兒:「她剛剛去老王那裡,其實沒有給自己看病,而是給我看病,她很關心我。」
馮思遠:「……」
林蘇蘇:「……」
顧哥兒:「她還拿著毛巾想幫我擦汗,挺多的,你們單身狗不會懂。」
馮思遠:「我懂,我懂你現在一顆發春,發浪的心!」
林蘇蘇:「我也懂,我懂你現在一個發情,發騷的身體。」
顧湛:「你們兩個真是--莎士比亞去個士字!」
馮思遠:「蘇蘇,他什麼意思?」
林蘇蘇:「他說--你是傻比!」
馮思遠:「……」
顧湛收了手機,臉色平平靜靜地走進會議室,經理們與他打招呼,他不苟言笑的一一點頭。
那四平八穩的模樣,讓馮思遠看了真想一口唾沫星子啐上去:裝,接著裝!
……
許一寧沖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張大龍手邊。
張大龍端起來喝一口,「噗」的噴出來,怒道:「速溶咖啡你也好意思給我喝,我龍爺是個有品味的人。」
許一寧沒理他,自顧自走到邊上,整理麻醉師生前的一些個人文件。
張大龍氣不過,一腳踢了椅子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女人,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嗎?不就是和湛湛有過一段嗎?統統都是過去時!
「許一寧,談談!」
許一寧抬起頭:「談什麼?」
張大龍:「顧湛!」
許一寧說:「好!」
張大龍拿過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實話和你說,這一趟我雖然是被文文逼回帝都的,但刀沒架在我脖子上,我其實可以選擇不回來。」
許一寧:「你是為顧湛回來的!」
呃!
張大龍心裡咯噔一下,她怎麼知道他下面要說的話?
他昂了昂頭,「沒錯,我就是為顧湛回來的。」
許一寧:「你喜歡他!」
張大龍:「非常喜歡,僅次於另一個人!」
許一寧:「你喜歡他什麼?」
張大龍:「你管我喜歡他什麼!」
許一寧:「總要有讓我信服的理由,比如說,他救過你!」
張大龍瞬間拔高音量:「他救我,我救他還差不多。」
許一寧:「我不信!」
張大龍一拍桌子,「我讓你信。」
他和顧湛認識是個大烏龍。
顧湛被幾個老外圍著打,打得還挺慘,他沒忍住管閑事的心,就上去幫了一把,然後拉著顧湛就跑了。
跑到半路,顧湛告訴他,這幾個老外是顧湛的搏擊教練,正在模擬訓練他。
隔了幾天,他去夜總會看裸男秀,又遇上了一場打架,主角又是顧湛,這小子又是被人群毆。
他剛開始以為還是模擬訓練的,直到聽到一聲「咔嚓」。
後面的場景,他這輩子都難忘。
顧湛拖著一條斷腿,滿身的血,把馮思遠護在身後,身邊是十幾個黑衣打手。
打手們一擁而上,他愣是像野獸一樣殺出了一條血路。
那一刻,張大龍的心怦然而動,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人,在槍林彈雨中面對著無止無盡的殺戮,如孤狼一樣搏盡最後一點力氣。
在又一波打手圍上來的時候,他出手了。
張大龍閉上眼睛,吐出香圈,「我活這麼久,後背只交給過一個人,他是第二個!」
「很精彩!」
許一寧鼓了幾下掌,「好了,幹活吧!」
張大龍猛的睜開眼睛,一跳三尺高道:「你,你,你就不發表些什麼?」
許一寧頭也不抬:「發表了,很精彩啊!」
「靠!」
張大龍氣急敗壞的掐滅煙圈,叫囂道:「情敵,你給我聽好了,湛湛是我的,我張大龍在一個人身上栽了好多年的跟斗,老天都看著呢,它會把湛湛給我的!」
「祝你好運!」
許一寧淡定地站起來,「我去趟衛生間!」
張大龍:「……」
「啊啊啊啊啊!」
幾分鐘后,張大龍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嘰里呱啦說出一大段的鳥語,鳥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上當了,上當了!
這個女人在套他的話呢!
衛生間里許一寧用冷水潑了幾下臉,濕指在鏡面上寫了八個字:車禍,教練,圍毆,斷腿!
傷筋動骨一百天,顧湛能和教練對打,奔跑,那說明他的腿傷已經恢復的很好,至少兩年的時間。
由此可以推斷,那場車禍發生在顧湛救下馮思遠之前。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為什麼會有車禍呢?
許一寧用手一抹,閉上眼睛,強烈壓抑住深吸一口氣。
她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