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哥，夜風

可想而知，一個才十歲的孩子，過了年也才十一歲，才短短的幾個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個離去，跟著那伙打家劫舍的強盜，看遍了血腥屠戮，這豈是一個年僅十歲，正天真純潔的孩子所應該承受的嗎？縱使是在那個血雨腥風的草原，那個彪悍的民族。這一切對於烏樂來說太慘忍了，她要好好的痛哭一場，發泄這幾個月來積藏在心中的痛苦！這時的烏樂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冷靜，對於眼前的這個待她出來的小伙一無所知，但她好像真的要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眼前的少年如此放心，他總能給自己一種安全感，此時的烏樂甚至隱隱的對他產生了依賴。夜風從烏樂那裡大概了解了她的情況，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烏樂甚是同情。雪已經停了，烏樂也擦乾了眼淚，他們商量著下一步的打算。「對，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夜風道。報仇，烏樂恨不得馬上砍了那些惡魔，可是他們也都意識到了，且不說自己功夫如何，他們兩個畢竟還都是沒有成年的孩子，如何是那一群五大三粗又拿著刀鞭的漢子們的對手？「大哥，能幫我想搶回我阿媽嗎？」烏樂弱弱的道。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她的救星，她知道，如果沒有眼前這個人，她什麼也辦不成！可是如果他們再回去，很容易會被抓到，難免性命不保。「好！」聽到夜風爽快的回答，烏樂欣喜萬分。夜風看看太陽已經初升，「兄弟，咱們今晚就去！」看著夜風自信的笑容，烏樂狠狠地點了點頭。

「兄弟，其實我和你一樣，恨透了這些軍士，他們雖然算是正規軍，本該是來保護牧民的。可是他們卻打著除暴安民的幌子凈幹些只有強盜才幹得出來的勾當！不是今天抄了這家的帳子，就是明天搶了那家的女人。」烏樂一家之所以能這麼平靜的度過這十幾年，烏樂也沒有見過強盜匪徒之類的，是因為他們的村子太窮了，人又少，強盜們來一次撈不到幾頭牛羊還不夠麻煩事呢，自然也就沒人願意來，所以牧人們也就平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很少被騷擾。看來從某種程度上說，貧窮也是有好處的。夜風嘆了一口氣，道：「草原，現在太亂了！」他繼續和烏樂一邊烤著手中剛剛打來的獵物，一邊談著：「我阿爸阿媽就是被這些強盜給害死了，現在不得不去北邊投奔我的叔父。」烏樂吃著手上的烤肉，靜靜地聽著這位大哥訴說著自己的身世。

夜晚很快的降臨，兄弟兩人悄悄地潛入那伙人的營帳，他們在小心翼翼地四處尋找著，生怕被守衛發現。要知道這一整天忽泰爾真是像只餓狼一樣，瘋狂地四處尋找著烏樂。突然，夜風充滿驚喜的小聲對著不遠處的烏樂喚道：「烏樂，烏樂」烏樂走過來，仔細一瞧。這裡有一輛木板車，這是平時牧人們搬家用的，車上有一卷草席，裡面好像裹著什麼東西。在車的旁邊有一個小兵正坐在那打瞌睡。烏樂，走上前，掀開了草席的一角，真是又激動又傷心的，差點沒哭出來。「是阿媽，阿媽。」見烏樂確認，夜風二話沒說，迅速背起來那裹草席就要離開。但動靜還是驚醒了旁邊的守衛，烏樂此時倒也機靈，趁其還在迷糊之際，一拳砸在後背上，此人當場暈倒，再次昏睡了過去。

臘月的草原多雪，從十月份到如今，大雪時下時停，草原上早已被大雪裹得厚厚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後正在銀白的雪地里疾行，一口氣跑了幾十里的。這倆人才漸漸慢下腳步，見到前面有一個小土丘，烏樂道：「大哥，咱倆到前面休息會吧！」倆人繞到土丘的背面，此時兩人都已經累的不行，夜風小心放下慕容依妹的屍體后，和烏樂一道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夜風雖然生的高大勇武，可畢竟還沒有成年，也只能算是個孩子，且又背著一個人跑了幾十里路自然也是累壞了。兩人休息了一會，天已大亮，雪也停了。兄弟兩人動手在山丘後面將慕容依妹埋了，烏樂又找來幾塊石頭，學著以前村裡牧人們將石頭墊在阿媽的墳上，隨後將找來的小石子在阿媽的墳前擺成了品字，小小年紀的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只是阿爸說這是他們草原的風俗！烏樂跪在母親的墳前久久的，這一次他並沒有哭，她靜靜地看著母親，心裡如番江倒海一般。他眼前浮現出阿媽的音容笑貌，可是那都是虛幻的，而現在~。是的，就在三個月前，她是多麼的幸福，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還有未來的丈夫。然而現在，她突然意識到，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也不知道妹妹現在怎麼樣了。「阿爸，你在哪啊？」他默默念著，烏樂想起了那侯都，可是聽阿媽臨終所說，感到了一絲的不祥，不，不，不會這樣的，烏樂眼睛濕潤了。

夜風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烏樂，他並沒有打擾他。夜裡，兩個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大哥」烏樂輕聲喚道：「這次多虧了你啊，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怎麼辦啊！」」夜風：「兄弟，客氣什麼？換做別人，也會這麼做的。」兩個人再次沉默了。「大哥，你給我講講草原的事吧。」對於草原如今的形勢，也許是年齡太小，那侯都並沒有告訴兩個女兒。經過些天的相處，夜風看著眼前這個小兄弟如此堅強，也很對脾氣，也很樂意多為他講些什麼。「咱們草原，這麼多年，雖然表面上很平靜，但是卻不然，幾方勢力已經鬥爭了數十年。我們的王汗是個昏君，他不作為，就導致諸侯們爭權奪利。誰不想一本萬利，諸侯們也就放任自己的手下欺壓百姓，擄走他們的牛羊和女人。這就造成了原本保護百姓的軍隊如今也變成了欺壓百姓的工具。如今百姓們，誰家沒有死過男人？誰家沒有女人被擄到軍隊里去？......」夜風無奈的長嘆了一聲。對於一個孩子，他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但這些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