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祁珊

第二天一早，那侯都便拎著一隻野鹿去了唔多的家。「我說兄弟，你這是幹啥？」唔多看到那侯都手裡拿著東西走來，問道。「好事。」男人沖著唔多神秘一笑就像進自家帳子一樣，隨意的走了進去，在外邊幹活的唔多也走了進去，女主人倒上馬奶酒，倆人坐在案幾邊。「那侯都兄弟，你快說，是什麼好事？」唔多身子前傾，有些迫不及待，女主人安置好了野鹿，在一旁坐下。「我家烏樂和你家祁珊」那侯都邊說著邊用兩手這麼一比化，夫妻倆瞬間明白了，都樂了。那侯都一家同唔多一家鄰居多年，關係十分要好，兩者之間早已親如一家，只差樁婚事，若結為兒女親家是再好不過啦。「好啊，兄弟，我也早就有意這門婚事了，烏樂是個好孩子，就是有點爺們兒氣，不過唔多我喜歡。」說到這，那侯都和唔多都笑了。「來兄弟，雖然喝酒我不是你的對手，今天我高興，咱們就好好喝幾杯。」女主人也會意的端來了幾壇酒。其實喝酒是那侯都的一大專長，在村落里已是遠近聞名，論酒量大家都自知不如，亦沒人敢找他。在草原男人素來有以喝酒論英雄之說，誰的酒量好誰就是好漢，當年那侯都能瞬間捕獲阿依妹的芳心，不得不說大酒量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那侯都回到家中，阿伊妹聞其滿身的酒味，便已知曉定是成了。自此，烏樂就等著十五歲后，和祁珊成婚，她的一生已經有了著落，一家人都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牧民們每天重複著相同的活動，放牧、打獵、製作乳酪等吃食。日子平靜的過著，似乎總無法激起什麼波瀾。然而千里之外的王庭，戎族的權力中心正在醞釀一場前所未有的暴動。烏樂此時可以說是家裡的第二大頂樑柱了，她每天都堅持練習著阿爸教給的拳腳、刀法、箭術。她並不明白，阿爸對她練習這些為什麼如此看重，她僅是喜歡而已，所以刻苦。這日趁著阿爸的離開，她還在加緊地練習著。「烏樂。」忽然聽到祁珊的呼喚，一身男裝的烏樂轉身向遠處看去。「你一個人練多沒意思，我陪妹妹一起練如何？」「好啊！」烏樂滿口答應。旋即回到自家帳中取來兩把彎刀，將其中一把扔給了祁珊，少年右手一伸接著了刀，旋即沖烏樂神秘一笑「妹妹可要小心了！」只撂下一句話，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刀已射出，烏樂一時猝不及防，將手中的刀橫在身前才硬生生的擋住了。「你耍賴！」烏樂憤怒地道。烏樂雖是個妮子，但由於興趣和勤奮再加上有阿爸這個好老師的指導，功夫進步是相個當驚人，縱使祁珊全力以赴兩人如今也只能打個平手，所以不耍點小聰明祁珊很難贏得她。「哥哥可要看好了！」烏樂壞壞一笑，剛才的憤怒似瞬間消失，刀影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來到祁珊身旁，「碰」「呯」「碰」幾個回合，刀影四射，兩人在比拼，倒是像在跳舞，又像是在玩耍，絲毫不覺疲憊。忽然，烏樂抓住祁珊的一個破綻，碰，一道刀光直閃閃地刺到他的衣領，瞬間停下。「妹妹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自認不如。」祁珊嘆道。烏樂將刀收回道：「哥哥你別謙虛了，記得小的時候你總是讓我，誰知道這次你使全力了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我為何要讓你！」祁珊有些慚愧。在陽光的折射下，就像一條金燦燦的腰帶，蜿蜒在草原的腹部，就在這條腰帶的一角，兩個生氣十足的少年正在亦玩亦鬧的又切磋著。

從數月前那侯都到唔多家為烏樂和祁珊訂過親后，倆人雖然以前感情很好，但是這些日子走的更親密了些。每天不是祁珊來找烏樂，就是烏樂來去祁珊。倆人在一起比試刀劍拳腳，談天說地，玩的不亦樂呼。各自心裡都已認定，對方是自己的另一半，將來就是這個人和自己廝守終生，倆人成為夫妻顯然已只是時間問題。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已入傍晚，天邊的紅日幻化成一個大火盤漸漸落下，燒紅了草原的半邊天，映照著古樹下兩個不知疲倦切磋著的少年。忽然兩人同時聽到了，遠處的馬蹄聲。「妹妹快看，是那侯都阿爸回來了嗎？」祁珊單手指著聲音的來源，朝烏樂道。烏樂耳朵一動，感覺有些不對勁。「聽，這馬蹄聲。為什麼這麼急切，不像阿爸。」漸漸的，等那聲音走近，這才看清，來人卻不是那侯都。此人是一老漢，滿臉胡腮，面色焦急，正急匆匆的朝這邊趕來。當他看到老樹下的兩個年輕小伙，便迅速勒住了馬繩。問道：「兩位小兄弟，可知道那侯都家在哪嗎？」聽此，祁珊正欲上前告知，卻被烏樂搶先攔著了。「你是誰？」烏樂兩隻大眼睛疑惑的盯住來人。因為阿爸曾經告訴過烏樂姊妹倆，他們家有個很厲害的仇人，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遇到陌生人，不要輕易告訴他們阿爸阿媽的名諱。雖然烏樂並不知道仇人是誰，為什麼會結仇，只因為阿爸說還不是她們知道的時候，烏樂也沒再多問，只是牢牢地記住了阿爸的叮囑。而眼前的這個人烏樂和祁珊都不認識，他竟然又知道阿爸的名字這就不得不引起烏樂的警惕。來人見烏樂這警惕的神色，心中一喜，看來就是這兒了。便立刻下馬，道「小兄弟，你一定知道那侯都在哪吧，快領我去找他。」烏樂此時一身男裝，個頭也比同齡人稍高些，所以如此稱呼。祁珊看烏樂一臉戒備，也沒再插嘴。烏樂依舊疑惑地盯著那老漢：「你到底是誰？」那老漢已經急得滿頭大汗「我是那侯都的朋友，快快帶我去見他，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烏樂通過老漢的緊張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祁珊也望著烏樂似乎在催促他趕緊拿主意，片刻烏樂道：「你跟我來。」聽到此話，那老漢滿是喜色，連連答應，趕忙牽著馬跟上了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