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巧計連環
蘇艷雪這時候、緊鎖的蛾眉才有所舒展,呼喚春梅添茶。
春梅立刻答應一聲,端著茶盤進入荷花亭,將兩杯冷茶換下、還端來一盤新鮮的荔枝:「這是從嶺南剛到的。夫人聽說仙姑駕到、特意派人送過來請您嘗嘗!」
白雲輕笑著道了聲謝。春梅輕盈的走下亭子。
白雲端起茶,走到亭邊,手扶著欄杆若有所思:「城門失火,往往要殃及池魚。這次我雖然可以幫你,但是要想遠離是非、還是走為上策啊!」
艷雪微微一怔。
白雲扭臉望了望她,美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她迅速將目光移向水池,望著裡面悠哉悠哉的魚兒嘆息說:「愚者只知趨福,智者善於避禍,就是這個道理。」
艷雪也走到亭邊,望著只剩下半張「臉」的紅日凄然一笑:「雲可走、水可流、山也可移嗎?本宮已指婚太子,縱然天塌地陷、我能逃到哪兒去?」
白雲悠悠的低嘆了一聲。轉而問她說:「先不談這個。……聽說有兩個,與公主四同的男孩兒子,是嗎?」
艷雪也回過神來,微笑了一下說:「是太子跟月郎!」
「月郎就是那個在山莊里風流快活的混蛋?」
艷雪的眼中離開閃出一絲不悅:「尊駕,……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白雲自知失口,忙笑了笑掩飾說:「我們那裡的方言習俗!……對熟悉的人才稱混蛋!」
艷雪縱然這時候很沒意趣,也有點忍不住想笑:世上還有這麼奇特的方言,那每個人的周圍豈不全是「混蛋」了!
白雲這時的神情又重新變得莊重:「你以前說經常夢見一個人,沒發覺這個人與你剛才提到的這兩個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嗎?……比如說身材、相貌、表情、神態……」
艷雪說:「我不知道!……都有,又都沒有……」
白雲忽然有點激動:「在夢中,你們說過什麼話嗎?……有沒有曾提到過一個叫』雨沉』的名字!」
艷雪搖搖頭:「就像隔著透明的牆壁一樣,縱使說話也聽不見!……而且,他總是一個表情,就像畫一樣!」
白雲輕嘆了一聲,難掩臉上的失落說:「我知道了,這就是記憶。你以前殘存的一點記憶重現。」
「那他,會不會就是殿下的前生、……在本宮內心的一點影子?」
「也許吧,」白雲輕嘆了一聲說,「但是千奇百巧、也不過如此之巧!——恰好你命中注定、即你夢中所想!」
她頓了頓,又補充說:「這就是貧道一直下不了決心、用魔法為你打開前世記憶的原因啊。——萬一,他非他呢?你是否就要放棄現在的一切?」
艷雪神情為之一呆!幽幽說道:「又是前世,……為什麼眾人都不會如此,唯獨本宮?」
白雲看她又開始憂傷了,就寬慰她說:「各人心懷不同,不過有而不言罷了!豈能都像公主這樣多愁善感?」
艷雪默然不語。
白雲起身說道:「公主不願提及前世,我就不再多言了;貧道要即刻回去,好為你們蘇府做法禳災!」
艷雪急忙起身,握住她的手懇求說:「如果道長為我了此困局,艷雪情願與你義結金蘭、奉養道長一生!」
白雲像是很為難的樣子,考慮了好大一會兒才苦笑著說:「豈敢高攀!只要公主不再認為,白雲像六婆一樣招搖撞騙、我就知足了!」
艷雪歉意的笑了笑說:「往事休再提起!——既然要做姐妹,還不知道尊駕芳齡多少呢?」
白雲略一沉吟,不知為什麼眼圈忽然一紅,幽幽的說道:「我來這裡時二十歲,……就算是二十一吧!」
公主啞然失笑:「難道修道之人,一個四大皆空、就連芳齡也全忘了嗎?……不過你既然已經記得曾經二十歲,那無論如何我要叫你一聲姐姐了!請受小妹一拜!」說完要屈身行禮!
白雲忙扶住她,低聲說:「艷娘身份尊貴,當著這麼多丫鬟僕婦的面,豈有君拜臣的道理!——我們義結金蘭的事,天知、地知就行了!」
艷雪嫣然一笑,拉著「干姐姐」要更換座次、重新上茶,白雲輕笑著說:「天太晚了,喝茶的事改天吧!——我記得令尊曾指揮千軍萬馬、馳騁於戰陣,會不會有救傷的良藥呢?」
「姐姐要它何用?」
「我前幾天練劍、被劍划傷了,外面此葯正缺,可否向令尊借點給我?」
「這個容易,小妹房裡就有一些。」艷雪說著,回頭呼喚立在橋下的冬梅:「去找下小環,讓她將上次夫人房裡拿來的傷葯取到亭上!」
「是,公主!」
冬梅趕緊一溜風的跑上樓去。
。。。。。。
周圍黑暗而寂靜,只有玉扶手上的夜明珠,在默默散發出的瑩瑩微光。
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悠閑的仰靠在太師椅上,一邊品著香茗、一邊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個十米見方的暗格,沒有窗戶,只有一個機關重重的暗門通向外面。
俄爾,外面傳來機關的連環啟動聲!
那人警覺的坐直了身子。
隨著門悄悄的轉開、從外面閃進一個高高細細的身影,來到裡邊向座位上的人一抱拳:「……拜見姑姑!」
「少來!——快坐下說話!」
來人急忙挨著「姑姑」坐下。
「那個人,沒發現有什麼奇異的地方嗎?」
「凡夫俗子而已!」
「……,即便如此,你可以接近他、依然不可以傷害他,更不能殺了他!」
「……,姑姑已是』世外之人』,莫非忽然春心萌動了?」
「姑姑年老了,什麼萌動不萌動的!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整天混跡在男人堆里。」
「姑姑是仙子,過一萬年也宛如少女,什麼時候遇到個劉海啊、劉彥昌啊、董永啊的,我來做媒!」
「剛聽了幾個中原故事、就敢出來現炒現賣!——哎,崑崙那邊兒最近有信來嗎?」
「是。雪蓮查尋到了,在天上絕壁上,土人傳說已有百年以上,只是無法摘取。母后正命龐查在那裡守護,想盡辦法將它採摘下來!」
「過兩天我正好要回去見一下你的母后,要問她一些魔法的事情,順路將雪蓮給你帶來吧。……我給你弄了點葯,是蘇府自用的。姑姑已在自己身上實驗過了,感覺還可以,你待會兒拿去吧。」
「您在為我試藥?」昏暗的光線也難掩「胭兒」的驚訝與感動:「您以前秘制的葯、也很管用,傷口已經微合;若再加上雪蓮的藥力,定可痊癒的。您可別再為我自殘自己了!」
「這就好!……不過,姑姑擔心:你恃勇犯險只為獵殺一人。自身危險不說,那麼多的仇家、什麼時候殺的完呢?」
「姑姑放心!胭兒已經改弦更張了,今後不會再憑一己之力行事,我要用您交給我的中原兵法、兜獵群虎!」
「姑姑」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如果蘇府的傷葯得力,算是人家幫我們一次了,蘇彥超的事是否可以放下了呢?」
「橋歸橋路歸路。……但是,既然姑姑這麼說了,如果您能保證他們今後不會對我們作梗、可以過後再說!」
「這個姑姑也無法保證。不過我可以保證,蘇家人都不是窮凶極惡之人,你與他們只有國讎、談不上私恨。」
「胭兒」沉吟了一下,轉而問道:「姑姑急忙約胭兒到這裡,不會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當然不是。姑姑是想要你幫一個忙!」
「何事需要幫忙?」
「這幾天天師閉關、三清觀主代他向天祈雨。可是三天了,滴雨未下。
姑姑從未見過天師,我在三清觀,一直是多蒙他收留的。知道這個人還不錯,不忍心見他名譽掃地被官府責罰。所以想讓你為我做點事,好幫他一幫……」說著,附在她耳邊輕輕交代了幾句。
「胭兒」爽快的一笑:「舉手之勞,這件事你身邊的阿檀和阿紫就能辦好,姑姑又何必捨近求遠?」
「阿檀也懂鳥語、會傳音入密嗎?」
「她可是母后一手調教出來、專門侍衛如輒的啊,姑姑還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