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且進狼山

呂璨道：「不是好時機，何時才是？這般大動靜，定然早已有人來，去晚一步，好東西定然都被別人給拿完了！」

古痕道：「將軍此言差矣，封狼山如果很容易進去，為何這些年來會成為萬民之禁地？走在前面的，定然是死的最快的，有他們開路，咱們行進就容易得緊了，另外，將軍乃是鎮北軍要員，此時進山，被人認出來自然不好，待得夜深人靜之時，換了便裝再行動，才是上上之策！」

呂璨是個急性子，不由微微皺眉，他此時拿不定主意，回去城主府大堂，將古痕的話語呂戮說了。呂戮雙眼中凌厲之光閃過，心道：「此人果然非凡，留著終究是禍害，我到底該不該現在就殺了他？」

沉默片刻，呂戮抬頭來，看著呂璨說道：「聽他的，晚上子時左右再出發！」

古痕知道，表現得越多，呂戮的殺心就會越重，當下他這般說，不過是為了牽制住呂戮的注意力，好讓英祖、彭望連等人走得遠一些。不過他這個時候，更擔心的還是那個女子，當下他沒有多少避諱，直接出來軍營，往著那女子的住處走來。

呂戮敢用他，那就是因為古痕一個月至少有三次申請過來看望那醜女，當下他走進屋裡，輕聲道：「計劃有變！」

女子道：「如何變？」

古痕將發生的一切說了，接著便又道：「你最好在我出城之時，就暗下準備離開！」

「那你從封狼山回來，咱們在何處會合？」女子問道。

古痕道：「你先去帝都，最多兩年，咱們一定會在帝都相見的！」

「好，那就兩年，如果你不來帝都，那我就提劍上門去呂家做個了結！」女子的話語很決絕。

古痕嘆息一聲，道：「我想說，不論此去是生還是死，我都希望你活下去！」

「這些年來已經習慣有你，你該知道，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女子的聲音很冷，但是雙眼中卻是有淚珠滑落。

古痕將女子緊緊抱住，道：「為了你，為了給淮陰侯府上下一個公道，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女子不言，只是輕輕啜泣。古痕心下也是一陣難受，相擁一會，出來屋子，直奔城主府大堂而去。

呂戮、呂璨皆在，古痕拜過兩人，恭敬站在一邊等候命令。子時降臨，便與呂璨一同出了城主府大堂，騎馬進封狼山。

目送呂璨、古痕等人離去之後，呂戮又派了另一支人馬進山，那才是他真正尋寶的隊伍，他向來算無遺策，這一次，他相信也是如此。

封狼山，傳聞此處曾經是狼群的天下，此間山中，住有一頭強大的魔狼，專門出來捉人回去飲血吃肉。當時的朝廷知道此事，便派大將進山滅狼，只是進山的軍隊，全都做了魔狼口中食物，無一返回。當時舉朝震驚，但卻是無法奈何魔狼，幸得當時有仙人出世，將周邊狼群幾乎盡數斬殺，又將魔狼封在大山深處，故此才有了封狼山這一說。

將近百年來，這個傳說一直傳承下來，但是封狼山深處有什麼，卻是不得而知，因為此山最是詭異，進入裡面探查究竟的，凡是深入的，基本上沒有人回來。是以封狼山，到如今就成了萬民禁地，無人敢進去。就算是修為高強的武者，也不敢輕易進去探究。

古痕、呂璨領著十餘人走進山中，密林層層延伸，林中昏暗不明，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定是從中毒蟲毒蛇出沒。不過眾人均是修行之輩，自然不會具備這些，走得一程，忽聽得有狼嘯之聲傳來，映著夜色，透發出一股子的凄厲悲涼之感。呂璨心中打個激靈，道：「不如在此處歇息，明日繼續前進！」

古痕知道呂璨脾性，觀察四周，將此處那是一處山谷，林間寬闊，駐紮在這裡，猛獸若是突襲，定然能夠第一時間被發現，當下道：「此時已在山中，將軍指令，我等自然遵從！」

呂璨見得古痕恭敬的樣子，眼中得意之色更勝，待手下人馬將營寨紮好之後，這才下馬休息。

居胥城中，女子準備好一切之後，從床下拿出一個盒子來，她打開盒子之後，只見得裡面裝著的是一把劍，此劍名為驚虹，是遠古名劍，傳聞有毀天滅地之威，她將盒子關上，背在背上，而後推開屋子後面的活動牆壁，一具冰凍著的女屍就擺放在裡面。

寒冬天氣，窮人無法買衣服禦寒，免不得要死人，城內居民還好，但是那些乞丐卻是遭了大殃。這具屍體，放在此處已經有好幾天，是女子從街上撿回來的，目的就為為了今日。

當下她撕下丑面具，點燃火把，四下里熊熊大火燒起，直接驚動了外面看守的兵士，待得這些人慌張行動之下，女子便悄悄的出來屋子，直接上路，出了居胥城。

卻說呂戮正在城主府中思量古痕等人進山之事，忽有兵士進來稟報，說是那關押古痕親人的屋子突然起火。呂戮向來疑心甚重，而古痕給他的感覺也是深不可測，當此之際，他猛然一驚，趕來這處屋子。

此間原先住著的，全都是罪血營的親人，時下那些人全都被放走了，大火燒得雖旺，但卻是沒有人死傷。

呂戮皺眉，這等冰雪天氣，怎麼可能會起火？當下他大手往著虛空之中一探，呼嘯的真元垂落，罡風急動，底下燃燒的大火頓然被撲滅。在這時候，他還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燒酒等易燃之物，而火勢也只是波及了幾間屋子，半點都不像是故意為之。

大火熄滅之後，又從火中找到一具被燒焦的女屍，雖然看不清楚其面目，但是與那曾經住在此處的醜女身材相若。

「看來只是我多疑了！」呂戮時下查看，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線索，便只能這般說。

「死了也好，免得我到時候還要費一番手腳！」呂戮自語，接著身影一閃，便回去城主府去了。

夜盡天明，封狼山中，古痕早早就起來了，今夜天氣放晴，但依舊寒涼，四周守衛的人卻是半點神色不變，

古痕知道，他的死局，在這裡還不足夠，當下看向天邊，眼中神色無比滄桑。

「九號，當天在戰場你最能看清楚封狼山的情況，那七彩神光，落在何處，你可有印象？」呂璨問道。

古痕道：「當時戰場危機，所有人皆是無暇顧及，不過在封狼山深處無疑！」

「大山深處，看來這事情不好辦，不過好在大哥有安排！」呂璨自聲嘀咕，毫無遺漏的落在古痕的耳朵里。古痕心下冷笑：「你那大哥，誰在他眼裡，都只是棋子而已，你一個草包，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不過為了完成大計，那就讓你多活些時日，至少不能死在封狼山中！」

「將軍不用擔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大將軍，自然會保證您能拿到寶物，當然，若是在下身死此處，那就又另當別論！」古痕認真說道。

呂璨見過古痕本事，聽得他的話語，心中稍微一安，當下道：「好，只要你能幫我得到寶物，不但可以出來罪血營，還可以在軍中擔任要職！」

古痕故意露出喜色，道：「一切但聽將軍吩咐！」

在軍中，呂璨威信並不高，加上他沒有什麼本事，向來被軍中將士看不起，自遇上古痕，當真算得上是事事順心。最為重要的，是古痕對他的恭敬，讓他滿足了自己上位者應有的尊嚴。但是他又明白，他大哥是要必殺古痕的，是以此時他很矛盾，到底要不要保住古痕，可是他大哥下定的決心，他能改變得了嗎？

「好，咱們即刻出發！」呂璨摒棄心中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信心頓然生出。當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信心，正是來自古痕。

一行人沿著林間大道前行，不多時圓日當空，林間雪水匯在山溝之中，嘩嘩之聲響動，混著山間鳥鳴聲，當真是好生熱鬧。因出沒猛獸毒蟲極多，行進半日，才走了不到三十餘里，牽來的馬匹，遭到猛獸毒蟲的攻擊，如今已經沒有一匹是活著的。呂璨修為才不到脫凡六境，平日里浸泡在酒色之中，三十里不到的山路，就把他給累得氣喘吁吁。

「停下來，咱們休息一會再走！」呂璨氣喘吁吁的說道。

古痕對於山間寶物不是太感興趣，他只是在計劃著如何「死」去，當下道：「將軍是主人，您有指令，大家自然聽從！」

呂璨點頭，此時他身邊的人，全都是他提拔起來的，修為在脫凡五境的多一些，這些人倒是有幾分忠心，將呂璨給護住，坐在一塊剛剛晒乾的大石上面休息。

古痕見狀，目光微微閃爍，他本以為呂璨一無是處，但這令下屬忠心不二的手段，也算是一些本事，不過走到今日，還算不上遇上危險，這些人的忠誠，還不能完全看出來。至於那後面跟著的三個黑衣人，他倒是一點都看不透，而且，那種危險的感覺，很是強烈。

正思慮間，忽有響動傳來，古痕心中警惕突生，提著長刀站起身來，回頭看去，不見得任何一物，但是那種響動之聲，卻是越來越近。

「有危險，大家收拾東西，立刻離開這裡！」古痕大聲喊道。他能感覺到，那正在靠近的物事危險至極，如果不快些離開，恐怕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