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賴定了
北市偏北的舊小區桂元苑，原來是某國營企業的員工福利房，幾經變遷，現在住在這裡的基本是外來打工者和原單位的老弱病殘退休職工們。
周老闆的父輩在這裡有一套兩居室，他沒看上眼，但也沒轉手買掉，而是當出租屋，租給公司小年輕們。
小區正門外，周茉下車，沖侯榮揮揮手：「謝謝侯哥。」
小區有點老破舊，但配套設施是齊全的，路燈都亮著，綠化也不錯，還有不少散步歸來的老人。
正門左轉，周茉朝第二棟樓去，被人高聲喚住：「小周，小周……」
周茉還沒意識到是叫自己，頭也沒回。
「小周，周茉，周茉……」
「誒，誰叫我？」周茉頓步轉頭。
月光明郎，路燈也亮堂堂的。
一位胖胖的大媽邁著短腿氣喘吁吁趕上來，望著她：「小周呀，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
「呃，劉大媽，我加班呢。有事嗎？」是鄰居也是小區居委會業務骨幹，為人特別熱心。
劉大媽先緩了口氣：「你表弟，還是表哥？來投奔你了。」
周茉愣神：「什麼表弟表哥？」
「哦，有個說是你表弟，我估摸著年紀大概比你大點，也可能是表哥的小夥子，在居委會辦公室等你。」
周茉傻眼：「哈？」
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老家濱城好像有個姨表弟，是長的比較急，看著外表比她年紀顯老。難道是他跑到北市了？
居委會就在小區內，還有間平房亮著燈。
「怎麼是你？」周茉進門一看到人，就驚詫的嚷開了。
叢正拿著一次性杯子喝水，聽到她的大嗓門，手抖了抖，隨即乖巧的站起來，拘謹：「茉茉姐。」
周茉看狗皮膏藥一樣看他。
劉大媽為她答疑解惑：「還得多謝咱轄區戶籍警小雷啊，熱心為民。小叢也是，只記得小周你的名字，住哪裡也不曉得，讓小雷好一陣忙活。」
呵呵，真是小看這裝傻的小子了。
讓警察幫著查她的住址，硬是賴過來，有心機啊！
叢正覷著周茉難看的臉色，小聲：「茉茉姐，你，你要是不方便，我，我就去天橋底下待著吧。」
「別呀。」劉大媽不拿自己當外人攔著：「一家人，哪能讓你去天橋底下蹲著呢。小周呀，你也別擺臉色了。好歹是親戚投奔來了，有你這麼待客的嗎？」
周茉欲哭無淚：「他，他不是……」
「茉茉姐，我會很乖的，絕不給你添麻煩。」叢正料到她想否認，搶先裝可憐博同情。
劉大媽一臉慈愛的看著叢正：「這小夥子，又高又帥又乖巧又有禮貌又懂事，越看越喜歡。」
周茉堆起假笑：「劉大媽，你喜歡的話，就帶走呀。」
「帶去哪？」
「你家呀。你不是還有間空房子嗎？正好借他落腳唄。」
劉大媽苦笑不得，輕輕拍她：「說什麼傻話？那是你小玲姐的房間。她三五不時回來要住的。」
「我知道是你女兒小玲姐的閨房。」周茉開始了推銷，指指叢正：「又高又帥又懂事是吧？劉大媽，你不是常埋怨小玲姐還不找男友嗎？這不，現成的，又合了你的眼緣，打著燈籠也難找，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
叢正抿抿嘴角，目光微閃，氣鼓鼓瞪著她。
「咦？」劉大媽卻被說的動心了，從頭到腳認真仔細打量叢正：當女婿還不錯的樣子，至少外在條件是合格的，甚至超過期望了。
周茉很期待的等劉大媽表態。
叢正拆台了，輕聲：「其實我在老家訂婚了。」
「啊？」劉大媽一聽就有點小小失望：「小叢，你訂婚啦？」
「嗯。」叢正臉不紅心不跳點頭。
劉大媽可是生在紅旗下，長在皇城根的三觀無比正確的中年人，馬上就擺手：「那算了。」
周茉呲著牙剜著叢正：「我怎麼不知道你訂婚了？」
叢正還擺出無辜臉：「我都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嘛。」
「你……」周茉還要跟他理論，劉大媽不耐煩了，指指牆上的鐘：「小周呀，看看幾點了，就別磨嘰了。快點領回去吧，我還得鎖門了。」
萬般無奈，周茉只好把叢正往出租屋領。
出租屋是兩室一廳一衛一廚一陽台，大概也就六十幾平米吧。現在就她跟嗲妹住，其他的公司同事因為交了男朋友，都陸續搬出去了。
開門就聽到電視劇的聲音，嗲妹人未見，聲先出：「茉茉，怎麼才回來啊？」
叢正還驚奇：「有小孩？」
嗲妹的娃娃音很有誤導性。
下一刻，嗲妹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蹦出來同樣驚訝：「卧槽，茉茉你帶男人回來？」
叢正飛快瞄瞄嗲妹，眉頭仍輕擰著。
他大概在尋思，怎麼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不蠻小，聲音還那麼稚嫩呢？
同樣的嗲妹也如雷達探照一樣把叢正從頭掃到腳，再次震驚：「我擦，大帥哥啊。」
『咻』嗲妹如超人一般消失進了其中一間卧室。
周茉懶理他二人的互相打量，扔下鑰匙換好拖鞋，有氣無力：「隨便坐。」
剛走到冰箱翻吃的，嗲妹再度出現，卻是換了一件碎花短款連衣裙，頭髮也紮起丸子頭，臉色也紅潤不少，整個人跟剛才比，像變個人。
叢正愣了愣：什麼情況？
「這位帥哥，容我自我介紹，我叫韋心怡，你也可以叫我心怡。」
周茉拿出一瓶冰水搭腔：「叫她嗲妹好了。嗲妹，這是叢正。」
「你好叢正。」嗲妹伸手。
叢正盯著她的手，茫然不解。
「嗲妹，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周茉繼續翻冰箱。
嗲妹困惑了：「你沒吃晚飯嗎？」
「客戶不管晚飯。」
「外頭多的是飯館呀？」
「回來時沒覺著餓，只顧著興奮了，現在餓了。啊哈，有速凍餃子，夠了。」周茉去廚房了。
叢正跟過來，可憐巴巴：「我也餓了。」
周茉猛回頭：「你就餓了？」
那幾桶白米飯消化這麼快嗎？
嗲妹熱心：「沒事，冰箱還有……咦？」
速凍餃子沒了，倒是有別的菜，可是現在煮飯是不是晚了點？
「沒關係，還有速食麵。」嗲妹挽起袖子：「我幫你下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