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身邊的景色一變,她又站在了武魂殿的前面。
無邊無際的怒火和恨意充斥在心中、腦中。
看著眼前的聖殿,白羽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殺!
殺了武魂殿所有的人!!
墨色在腳下暈染開來,就像是一滴濃墨滴入了水中,不斷的四下蔓延著。
白玉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隻畫筆,那並不是自己常用的那一支,甚至她自己所有的筆中,都沒有這樣的一支筆。
那支筆渾身都是血一般的赤色,筆毫之上也沾染著粘稠的,像是血液一般的墨。
血墨在筆尖上墜落下去,與腳下的黑白色相逢,於是匯聚成了黑紅色太極的圖案。
聖殿之中衝出來無數的人,向著她殺來。
白羽並沒有動,但是腳下那黑紅二色的水墨已經盪開了波紋,水墨形成了一條條龍紋,一開始只是游竄在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水中,最後騰空而起,嘶鳴著沖向了武魂殿的那些人。
畫筆舞動,道道墨痕自筆尖之下飛出,橫撇豎捺都變成了利刃,夾在了遊動的龍紋之中,斬殺著前方所遇見的所有活物。
白羽不知道,在此刻她的眼中也是血色遍布,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只剩下一片無機質的光澤。
黑色與赤色的水墨越來越多,彷彿將整個天地都暈染的只剩下了這兩種顏色。她聽到耳邊無數血肉被劃開的聲音,還有人們臨死之前的哀嚎、苦痛的呼喊......
有細碎的聲音不斷的在引誘著她:就這樣,殺了所有的人,以後就不會再遇到所在意的人被殺了。
只要將他們都殺了......
鏘——
白山吉光的劍被畫筆格住。
筆桿明明是竹制的,此刻卻比金屬還要堅固。與劍身摩擦的時候,甚至還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和耀目的火花。
肩上的小狐狸由卧變立,一雙細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突然坐起身來的白羽,那眼中,似乎有青色的流光正在快速的閃動著。
白羽此刻彷彿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瞳孔的邊緣勾勒著一圈赤色,但是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一圈赤色並非只是簡單的一個圈,而是由十分繁複的花紋圍攏在一起組成的。她的臉上很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漠。
手中的畫筆被阻擋,她又飛快的變換了招數,斜刺里向著白山吉光揮出一道墨痕。
付喪神的身子向後一倒,又在即將靠近地面的時候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折身到了白羽的身後,與此同時,也將手中的劍刃由後方刺入了她的心臟。
虛空之中的墨痕落在了牆壁上,竟然生生的在牆壁上割出了一道極深的痕迹。
白羽還想要再動手,白山吉光的劍身上已經浮現出了一道六芒星形狀的淺金色微光印記。
幾乎是這印記才剛剛出現的那一刻,白羽眼中的血色消散,她整個人也軟若無骨的躺倒下去。
白山吉光微微呼出一口氣,看似如常的語調卻帶上了幾分釋然:「任務完成。」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肩上的小狐狸就張嘴道:「白山,主人怎麼樣了?」
白山吉光並沒有半點意外之色,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道:「已經確認無誤。」
小狐狸接著道:「那就好。跨越一個世界的對話不太方便,那我就暫時切斷聯繫了。」
「啊......」白山吉光面無表情的發出了這樣一個單調的音節之後,小狐狸也重新跳上了他的肩頭趴了下來。
白羽有些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身上傳來了極度脫力的感覺,這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夢遊去搬山去了。
「白,白山......」她揉了揉太陽穴,還沒動幾下,付喪神已經傾身過來,代替她慢慢的揉了起來。
沒等白羽開口多問,白山吉光便先開口說道:「主上,您已經通過這一次的神考。」
「是,是嗎?」白羽還有些不可置信。她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大夢,但是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又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不,不是記不起來。她記得夢裡自己懷著極大的憤怒與恨意,這麼一看,這一次的神考應該是和這兩者有些關係的。
身上的無力和情緒的劇烈變化,讓她此刻從內到外的感覺到了疲憊。下意識的,就又躺了下去,但是這一次因為白山吉光的靠近,她便躺在了他的膝上。
原本是想要挪一挪位置的,但是付喪神卻制止了她:「經過檢測,靠近我一些,主上可以恢復的更快。」
可是這不是大典太的設定嗎?
白羽一臉茫然,困意和乏意也彷彿在這時候飛遠了。
不過對上了付喪神那雙藍色的眼睛時,她又選擇了繼續躺著。
小狐狸也從主人的肩頭跳下來,趴在了白羽的頸邊。
確實如白山吉光所說的那樣,白羽感覺到靠得越近一些,那種全身無力的不適感似乎也消散的特別快。這下她再沒了想要挪開的念頭,只是忽然問道:「本丸裡面,有一期哥了嗎?」
白山吉光停下了為她揉按太陽穴的動作,語調平靜的說道:「一期一振,已經存在。」稍稍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不過,他與第二部隊全員,都被攔在,本丸之外。」
白羽一激靈就直接又坐了起來:「為什麼?」她這麼問的時候就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們似乎也是說到了一期一振,五虎退有一次無意間似乎就要透露出什麼消息,只是當時被誰阻止了。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多問,難道這麼久了一期一振他們都一直在本丸外面的?
白山吉光點了點頭,道:「主上親自安排遠征,只有您親自迎接,刀劍付喪神才能進入本丸。」
聽他這麼一說,白羽就想起來了。在沒有穿越之前,她確實將第二部隊送去遠征去了。原本按照她一貫的慣例,都是會在下線前讓三個部隊全部都出去遠征賺取資源,等到下一次上線的時候正好遠徵結束。但是那一次另外兩個部隊中都有人不同程度的疲勞,於是她也就放著讓刀男們休息一下,準備下一次再將他們送去遠征。
而現在才知道,原來遠征的部隊結束了遠征任務后回來,沒有審神者的迎接就會被關在門外嗎?
不過要是這麼算的話.......白羽的臉色變了變,而後問道:「那.......物吉是不是也被關在門外了?」遠征的部隊在遊戲裡面是有迎接流程的,外出修行歸來的刀劍也有,不會小幸運也被關在門外了吧?她可是記得,自己穿越前就已經將物吉送出去極化去了。
果然,白山吉光答道:「物吉貞宗,現在也在本丸外面。」
白羽不免捂住了臉,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話,她就別派人出去遠征或者修行了。
「那他們不會就一直只能被關在本丸外面了吧?」白羽看著白山吉光,希望他說個不字。緊接著又道:「我可以去本丸嗎?」
白山吉光道:「沒有您的迎接,他們只能一直在外面。您可以去本丸。」
白羽聽到最後一句,就下意識的把前面的忽略掉了。既然可以去本丸的話,那不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將人接進來了嗎?這麼一算前面那個問題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她正要開口再問問自己怎麼才能去本丸,然後就忽然感覺到了自己曾經繪製出來的一個畫里世界被毀掉了一個入口。
迄今為止,白羽手下的畫里世界還安然留存的不多。她所能創建出來的畫里世界,大多數都在殺戮之都裡面的地獄殺戮場中被毀掉了,而留存的畫里世界的入口,她也就只是在離開殺戮之都的時候,將其中一個交到了唐三的手中。
現在被毀掉的那個入口,無疑就是唐三手中的那個。
白羽蹭一下站起身來,險些掀翻了毫無防備的小狐狸:「三哥遇到危險了。」
唐三是個但凡自己還能解決的就不會麻煩他們的人,就像當初泰隆一家找麻煩的時候,明明只需要石切丸他們出手就足以震懾對方,卻還是選擇了自己出場比試。而現在卻用掉了她所給的那幅畫,這就說明了對方定然是遇見了什麼處理不了的大危險。
白羽也沒有遲疑,下了床就奔到了桌子邊上,從自己畫來用以儲存物品的一個小世界中取出了當初繪製唐三手裡那幅畫的筆墨與畫紙,一手在桌上攤開,一手便開始筆走龍蛇。
當初因為要離開了,而且也只是為了讓唐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有一個地方躲一躲,所以那副畫畫的很簡單,現在重新臨摹的時候自然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一副新的畫就出現了。
借著繪真者對於筆下世界的感應,白羽很快重新與那個畫里世界聯繫上了,開出了一個新的通道。為了儘快的找到唐三的所在,她還特意在上面最顯著的地方添加了唐三的剪影。
將畫筆放下,她吹了吹還沒有完全乾透的墨跡,接著就對白山吉光說道:「走吧,我們去接三哥。」
說罷了,便第一個步入了畫里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