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信里,子虛先生讓白羽去一個地方。
至於那個地方是哪裡,卻並沒有說明白。只是神神秘秘的說到讓她離開唐門駐地前往天斗城后,自然就會清楚了。
對於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消息,如果不是確定了確實是子虛先生所寫,白羽定然是不會按照信上的要求來做的。
因為先前那一出,現在的天斗帝國內已經四處都是白羽的通緝令,尤其是作為都城的天斗城附近,更是角角落落都是通緝信息。她以繪真術改變了自己和隨行的白山吉光的容貌后,大大咧咧的走在了大道上。如此做倒也不全是為了掩人耳目避開不必要的麻煩,也是為了想要一探站在武魂殿那一方的繪真者的底。
繪真者之間的實力等級並不像是魂師這樣有著明確的劃分方式,全在於雙方對於天地之道的領悟和畫技是否爐火純青。他們以畫筆為武器,繪製出一個個獨成一體的畫里世界,如果沒注意進入其中,並不能像魂師那樣可以以強大的實力,破開空間,而是只能找到繪真者所設下的那個「點」才能夠出來。就像是解謎遊戲一樣,如果不能找到關鍵的東西,那麼就只能一直被困在那裡,除非是畫里世界的主人願意將其解放出來。
白羽在決定按照子虛先生的信里所說那般在前往天斗城的時候,就已經在警惕著繪真者的存在,然而卻並沒有想到,自己千防萬防,到最後也還是入了對方的局。
說起來,雖然自己才是繪真者,但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居然是白山吉光。
「偵查到敵性反應。」
白山在這麼說的時候,難得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遲疑。倒是葯研藤四郎下意識的將手搭在了腰間短刀的刀柄之上。
「這裡似乎有些不對勁.......」作為曾經跟隨著白羽數次出入畫里世界的刀,葯研雖然一開始沒有察覺到,但是在經由白山吉光的提示之後,他卻也憑藉著強大的偵查值迅速的查看了一番周邊的環境。
這裡是離天斗城不遠的地方,早先時候他們並非是沒有到過這裡,如今此處看著人來人往,似乎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但是.......直覺總是在訴說著違和。
到底是哪裡違和,卻又叫人說不上來。
白羽也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隨後摸了摸下巴說道:「我們可能已經入畫了。」
入畫,便是進入到繪真者的畫里世界之中。高明的繪真者可以將現實與畫里世界結合的天衣無縫,只有如白羽這樣入門沒多久的才一定需要畫卷才能達到令生靈困守其中的目的。
而一旦進入到畫里世界之中,無論繪製這幅畫的繪真者是不是個菜鳥,想要再出來那就是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也困難的事情了。
繪真者自願將人放出來,或者畫里的關鍵信息設置的比較簡單,那麼想要離開畫里世界就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反之,則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白羽在發現他們被困入畫里世界的時候才會格外的凝重。
「有點.....麻煩了。」
她原本還可以試一下能不能在畫里世界撕開畫卷進入到自己的畫里世界,然後通過其他的出口出去。但是卻陡然發現先前所有的畫卷都給了前往海神島的唐三他們,自己原本是想著後面還可以再畫的,奈何沒有料到一來就入了別人的局。
「大將,現在我們該怎麼做?」葯研私下裡看了看,一邊這麼問著。
白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臉上是止不住的懊惱:「先去找找離開的線索吧。」雖然畫筆和畫紙都在身上,但是在畫里世界繪製的畫,就只是普通的畫而已。她先前靈光一現冒出來的想要在畫里世界撕開畫卷進入自己的畫里世界的猜測也只是一個猜測,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知道在這裡繪畫的畫卷只是普通畫卷卻是因為很久以前自己在子虛先生的畫里世界試過了。
多年以前子虛先生給她考驗的時候還會告知一些線索,讓自己能夠知道自己在畫里找到什麼東西才能成功的離開,但是現在卻沒有誰會告訴她任何線索,這都比大海撈針還要讓人感覺到頭痛了。至少,大海撈針尚且還知道自己撈的是個什麼玩意兒。而在這裡,誰知道畫卷的主人設置的到底是什麼條件?如果要打個比喻的話,他們現在就像是電腦裡面的一串代碼,隨時可以被程序員修改或者抹殺.......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確定的了那位不知道名姓的繪真者暫時還沒有打算殺死他們的意思。
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
第一次被真的困入畫里世界的白羽按了按眉心,而後召集了所有的刀劍現身,各自分散開去,尋找線索。既然不知道目的,如今也就只好憑藉著直覺行動了。所幸的是,畫里世界是由繪真者構建的,觀這四周的景色,有很大可能是風景畫。而這樣的畫,幾乎不會有人的存在,所以在這種畫里靈力最為強大,即便是召喚了所有的刀劍,白羽自己本人所消耗的靈力幾乎可以不計。
刀劍們不可能真的一個都不留在審神者的身邊,所以白羽是和白山吉光一起行動的。說是要找線索,但實際上無論是刀劍也好,還是白羽自己也好,都是一籌莫展全然沒有半點方向。
「當初知道要找什麼東西才能離開畫卷的時候都頗費了些時間,現在什麼也不清楚.......難不成對方的目的就是將我們一直困在這裡?」
既然那位繪真者會算到自己到天斗城來了,那麼想來也很清楚自己的武魂就是刀劍。如果武魂殿的目的是對付唐三他們的話,那麼先一步困住自己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或者說,直接殺了自己才是最一勞永逸的做法。而現在對方沒有下死手,或許是還有什麼后招,也或許只是貓捉老鼠時的玩弄。
不管是哪一個,對白羽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現在要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裡。
子虛先生在信里沒有說明要自己過來的死後究竟要到哪裡,只說了自己只要前往天斗城就會明白......難不成就是指的這個?如果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出的話,那麼是不是說那位在武魂殿那一方的繪真者其實並不是敵人,或者說.......子虛先生其實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是站在他們這一方的?
白羽越想越是頭大,她不是什麼之上卓絕的聰明人,要想明白這些就太為難了。雖然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可是她卻還是不願意去相信老師是在利用她。
然而有的時候,越是不願意去懷疑的,只要有了一個念頭那麼就會忍不住想要深入的思考下去。而越是繼續思考,白羽就越是悲哀的發現,子虛先生有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他或許是真的在教導自己,從前對於自己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但是卻不代表著,他就真的完全對自己沒有任何危害。
如果這一切是子虛先生的安排,那麼他是為了什麼?
白羽和子虛先生相逢這麼久,可以看得出來對方並不是什麼注重權勢的人,不過,也有可能是他隱藏的太好,以自己的段位完全看不出來。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白山吉光只是安靜的在她的旁邊走著,不發一語。
只是忽然間,白山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說道:「變天了。」
「什麼?」白羽一愣,從失神之中恢復過來,也跟著抬頭去看向了天上。
原本的晴空萬里此刻已經被烏雲籠罩起來,而且這些烏雲看著像是被什麼東西攪動著,在不斷的分散聚攏、改變形狀。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繪製這幅畫卷的繪真者在修改畫卷。
已經形成畫里世界的畫卷雖然要修改十分困難,但是卻並不是不能被修改的,尤其是繪製畫卷的本人只要還沒有完全忘記繪製這幅畫的意境和感情做修改,那麼就很容易與原來的畫面完美融合,難度也就因此下降了許多。
白羽看著天上的雲流變化,心中不免逐漸緊張起來。
但是除了天上的雲在不斷的變化之外,居然一時半會兒這整個世界也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改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羽就是覺得此刻特別的心慌,就像是要出現什麼大事一樣。
但是能讓她感到如此恐慌害怕的,就如今的情況看來,也莫過於自己和刀男們全部都死在這幅畫里了。
白羽並不害怕死,但是她怕自己稀里糊塗就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死去了。
繪製這幅畫的繪真者,到底是不是子虛先生,是不是......她的老師?如果是的話,那麼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不是的話,又會是誰......
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白羽就驀然發現,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斷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