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戲

蘇瀾院是整個蘇府最好的一座院落，四面通透，冬暖夏涼，雖然蘇瑞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但是對這個娘卻十分的孝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更是百依百順。

有著兒子撐腰，蘇老太自然無所顧忌，連著下面的人也在府上橫行霸道，為非作歹。

劉媽被蘇皖當眾打了一巴掌那還了得，捂著臉在蘇瀾院就鬧開了，坐在地上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蘇老太給她做主。

蘇老太在一旁聽著經過，也是一肚子的火，這小妮子膽子忒肥了，竟敢動她身邊的人了，這是要造反了。

蘇玥妍在一旁低聲勸著，只是這話是勸著的話，可是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像是在拱火。

蘇老太覺得臉上沒面子，讓人將蘇皖就給找了過來。

沈明芳不放心自己閨女，硬是要跟著過來，兩人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劉媽撕心裂肺的哭聲，知道的是蘇皖打了她，不知道的還以為蘇皖這是殺人放火了呢。

「還在外面磨成什麼，難道還要我老太婆八抬大轎抬你們進來不成。」

沈明芳心下一沉，伸手拉了一把一旁的蘇皖，低聲說道，「一會兒進去你別說話，讓娘說。」

蘇皖乖巧的點了點頭，只是眼中卻是一閃而過的狡黠。

見兩人進來，劉媽哭的更凶了，拍著大腿就要尋死膩活的。

上方的蘇老太臉色更加低沉，剛要開口訓斥，就聽見哇的一聲。

整個屋子的人都蒙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蘇皖怎麼突然就哭了呢。

難道是怕蘇老太責罰，嚇的？

沈明芳一急，就要開口說話，卻被身邊的人拉了一下，滿臉疑惑的看向自家的小丫頭，就見蘇皖沖著她眨了眨眼。

只是再想深究的時候，卻發現蘇皖還是哭的傷心，心下狐疑難道剛剛是幻覺。

蘇皖邊哭邊掃著這一屋子傻愣的人，心中冷笑，哭，誰不會呢！

見差不多了，這才收了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涕著，小臉委屈成了一團，這一下倒是讓人覺得被打的人是她了。

「奶奶，阿皖知道錯了，阿皖不該和劉媽頂嘴，應該任由她罵我是小雜種，她打我，我也不該還手的……」

呼，小雜種，這是連著蘇家人一起都罵了。

劉媽只覺得眼皮一跳，忙朝著上方的人看去，果然蘇老太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老夫人，老奴冤枉啊，老奴真的沒有罵小姐，老奴只不過是出手教訓了一下巧兒，小姐就把老奴給打了……」

「劉媽你怎麼能信口雌黃呢，奶奶從小就教育我們，要敢作敢當，劉媽敢說你沒說過這樣的話嗎，妹妹當時也在場的，阿妍，你應該都看見了吧，是劉媽先罵的我，還打了巧兒，我不過是說了兩句，更要衝上來打我，我當時是太害怕了，才胡亂中錯打在了劉媽身上，劉媽你怎麼能冤枉我呢！」

那小臉作勢就又要哭了起來，可是又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委屈至極又執拗的想要一個公道，讓人看了，心都揪在了一起。

「大小姐，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我根本沒罵你啊……」

「你敢說你從來沒罵過我，沒罵過我小雜種？」

「我……」

罵是罵過，可是那都是八百輩子之前的事兒了，劉媽不知道蘇皖是中了什麼邪，硬是現在扯出來說。

「奶奶，您看，劉媽不吭聲了，她是心虛了，她之前無論怎麼打罵孫女，孫女都不敢啃聲，她是您身邊的人，孫女哪敢造次，可是她不但對我不敬，還私下編排您啊……」

「我沒有，老夫人……您可不能相信這丫頭的話啊，她就是……」

一聽這話，劉媽就急了，忙開口解釋，可是蘇皖哪裡能給她這樣的機會呢，戲都開唱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怎麼沒有，妹妹當時也在場的，妹妹你說，是不是劉媽說過奶奶的壞話，說同樣都是鄉下來的，奶奶憑什麼就當主子，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肚子爭氣，要不然憑她有什麼能耐……」

「我沒有，二小姐你要為老奴正身啊，老奴什麼時候說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啦。」

蘇玥妍沒想到這火竟然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心下氣的不行。

只是很快就壓下了那抹不快，故作為難朝著蘇皖看了過去，欲言又止。

那眼神分明就是忌憚蘇皖，才不知道該怎麼說的。

其實剛剛蘇皖那話一出，包括蘇老太在內都是相信那話就是劉媽說的，只是這會兒看見蘇玥妍的神情，心下又懷疑了起來。

「劉媽，你說你沒說過奶奶的壞話被我聽到，那你說你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難道不是怕我告訴給奶奶？要不然你一個奴婢幹嘛非要和我一個蘇家大小姐過意不去，莫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你？」

「我……」

這一下劉媽真是啞口無言了，是啊，她一個奴才和一個主子過意不去，為了什麼呢？

總不能說是自己見老太太不喜歡這個孫女，為了溜須拍馬才處處針對這位大小姐的。

總覺得自己被大小姐擺了一道，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只好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在蘇玥妍的身上，只要二小姐幫著她說話，也不會有人相信蘇皖的那些鬼話的。

劉媽能想到的，蘇皖和蘇玥妍自然都想到了，要是換做以往，蘇玥妍一定毫不猶豫的站在劉媽這邊，大不了事後費些心思和那個姐姐道個歉也就算了。

可是今日蘇皖處處反常，往日里別說打劉媽了，就是大聲和劉媽頂嘴都不敢的，在加上剛剛她進屋后的一系列的反應，都讓她有些拿不準該說什麼了，生怕因為一個奴才，將自己也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蘇皖又開了口，眼神對上了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劉媽的手中才不敢說的，莫不是上一次你和堂哥一起被劉媽看見了什麼……」

「姐姐……」

蘇玥妍心下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蘇皖，眼中含淚，只是話剛到嘴邊就被蘇皖給截胡了。

「妹妹對不起，是姐姐說了不該說的，不過妹妹你不用怕，奶奶會為你做主的，一個奴才抓了小姐的把柄做以威脅，今日是瞞下了那些話，要是改日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也讓妹妹給你瞞下，這還了得，奶奶，雖然您不管家裡的事情，但是到底是您身邊的人，母親是看在您的面上才一再縱容的，您可千萬不能在姑息啊，否則犯下大錯就來不及了。」

嚯……這帽子一扣，怕是劉媽百口莫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