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尋死

打發走了那個工作人員，秦嫵就準備下海了。

知道威廉現在應該在自己的艙室里，所以秦嫵特意繞了個彎。

她沒有去平常自己所待的那個甲板，而是選擇繞了個彎，繞到了遊艇的後面，經過了幾扇小門，站在了距離海面最近的一處甲板之上。

周圍的海風緩緩吹過。

很暖。

海水一定不會涼。

在來之前，她已經知道了這艘船所前往的方向，也已經可以判斷方位了。

她現在只需要大步跨過面前的欄杆，然後縱身一躍，就可以自由了。

秦嫵不斷的深吸氣。

距離上次她不小心落水裡，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可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到現在都沒怎麼學會游泳。

如果再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

現在已經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了。

跨過面前的欄杆，迎著風，秦嫵毫不猶豫的就跳進了海里——

一切都在平靜中發生。

遊艇上的其他人根本沒意識到這個。

等他們發現秦嫵已經不見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一小時之後了。

「秦小姐呢？剛才好像還在房間里呀！」

幾個工作人員湊在一起，牙齒都快磨出火星子了，也不知道秦嫵的下落。

「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秦小姐……真會給咱們鬧事兒呀。」

雖然嘴上這麼抱怨著，可是該找還是得找呀。

這些人低著頭，再次去找剛才找過的地方。

這次要是再找不到的話，就得報備給威廉了。

他們……估計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你們在幹什麼？」

威廉披著浴巾就出來了。

瞞不住了。

當知道秦嫵失蹤的消息的那一刻，威廉的臉色一下子就不正常了。

「她能跑到哪裡去？」

這其實也是工作人員們想問的問題。

這個遊艇雖然很大，可是也終究只有這麼大點地方。

他們這麼多人，可以把每個角落全都找一遍。

但是就是一點影子都找不到。

「該不會……是遊走了吧？」

一個路過的中控室的員工突然靈機一動。

這也太扯了吧？

那幾個工作人員壓根不相信。

可是這個員工又解釋了一句——

「剛才過午的時候，秦小姐突然來中控室，跟我們說了句話，問了我們幾個關於航行的問題，然後道了謝就走了。」

這就很詭異了。

秦嫵無緣無故去中控室幹什麼？

威廉的臉色比剛才更差了：「馬上！馬上在就近的海域給我搜人！」

底下的這幫人當然不敢耽誤，紛紛往外走去。

遊艇就這樣停在了大海中央。

像是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自從下了水之後，秦嫵的頭就很痛，一開始她還能堅持著往前游，可是後來隨著游輪距離她越來越遠，最後直至完全消失，她突然開始分辨不清方向了。

更不妙的是，她全身的肌肉都開始酸痛。

長期沒經過劇烈運動的體質……突然間就有些抽筋。

她其實想過的。

這麼長的距離，她根本游不過去。

她只能游很短一段距離……然後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可是她就是想試試。

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成功不了？

就算是她沒能游過這片海……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繼續待在那艘遊艇上，等待她的也無非就是那樣的結局。

秦嫵死死地咬牙撐著。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頭上的太陽不斷的往下照射著，秦嫵的頭已經很暈了。

又暈又痛。

而且又餓又渴。

這些她先前都預料到了。

也預料到了自己現在會在海中掙扎的模樣。

眼前的一切，她已經有點看不清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游的方向到底對不對……

「快上來！」

就在秦嫵已經逐漸暈厥過去時，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喊——

秦嫵拼盡全力睜開了一隻眼，發現這人居然是剛才給她送下午茶的那位。

此時，這個人腳下正踩著充氣船，正在朝她伸手。

旁邊還有一些能夠借力的東西。

秦嫵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或許應該高興吧，起碼撿回了一條命。

「秦小姐，不是我說你，你這又是何苦呢？這麼遠的距離，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充氣船上只有這一個人，遊艇就停在不遠處的地方。

威廉站在最高的甲板上，遠遠的看著那清晰的一幕。

半晌都沒出聲。

「快擦擦。」

渾身都濕透了的秦嫵，跟著這人重新走上了遊艇。

「鬧夠了？」

威廉冷著臉，遞給秦嫵一杯溫水。

「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把我放了的話，我可能還會再嘗試很多次。」

「直到把你自己這條小命給玩沒？」

威廉的語氣……帶著很多複雜的情緒。

像是委屈又像是憤怒，還像是哀求。

「是，我就是這麼想的！」

反正陸寒年要是死了的話，那她也不會獨活！

「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那你又為什麼非要把我關在這裡？」

秦嫵的問題，威廉回答不了。

「先在這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我去督促一下晚餐。」

又是這樣。

她就像是一隻金絲雀似的被關在這裡。

飛也飛不出去！

「秦小姐，其實……威廉先生也沒那麼壞，他只是……沒怎麼讀過書而已。」

等威廉完成走了，剛才那個把秦嫵接上來的工作人員開始勸了。

「他那叫沒讀過書嗎？」

秦嫵也懶得關注威廉，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毯子蒙過了頭。

迷迷糊糊的，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醒醒，醒醒——」

時間一晃，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秦嫵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她有點睜不開眼睛。

呼吸還很困難。

那個工作人員好像一直在扒拉她，周圍還站著威廉。

「秦小姐發燒很嚴重，而且她好像還有心臟病……咱們艇上沒什麼醫生啊……」

「陸寒年……」

秦嫵的意識雖然已經快清醒了，可是腦海中的所有畫面全都是關於陸寒年的。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想著他？」

威廉踉蹌了兩步。

「你別走…你別走啊，我什麼都沒了，我不能連你也失去了……你非要走的話……帶上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