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破

王洛眯縫著眼睛，突然笑著說道：「你昨天沒有睡覺，早上起來的時候非常匆忙，原本注意形象的你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指甲油會有輕微的掉落，你脫掉鞋子是因為鞋子不合腳，這是一雙新鞋子，應該放在鞋櫃里很長時間了。

你的頭髮的發梢有些乾枯捲曲，這是心情煩躁的表現之一，你之所以將我帶到貴賓室，不是因為你有多麼看中我，而是下意識地想要找個借口躲避即將到來的麻煩。

身為瑞美銀行的分行行長，能夠讓你感到麻煩的也就是集團內部的人，最近看到報紙，瑞美銀行審核部的人將要到了，你是在擔心今年的業績影響到你的考核嗎？或者說...剛才給你打電話的人，是否在用這件事作為交換的條件，讓我不能順利取走屬於自己的物品？」

一連串的分析讓米蘭達驚訝起來，隨即抿嘴一笑，眼睛露出一絲狡黠，就好像一隻母狐狸一般，輕輕鼓了鼓掌，笑著說道：「很精彩，你似乎跟我印象中不一樣了。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請說？」王洛點點頭，問道。

「為什麼一個人永遠不滿足，永遠想要更進一步呢？」米蘭達幽幽地說道，似乎只是一種發泄，完全沒有想到能從王洛那裡獲得什麼答案。

王洛思考了一會兒后，說道：「當然可以了，這還涉及到我最新的一項數學課題，博弈論。」

「什麼是博弈論？」米蘭達有些發矇，她過去也是一個天才學生，十八歲就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然而博弈論這個詞真的是第一次聽到。

「博弈論是一種研究人類之間的行為對策的一種數學理論，可以預測個體的某些結果，我將它歸納於運籌學科。」王洛侃侃而談，他絲毫不擔心被揭穿，因為這個世界的數學和經濟理論非常的落後，許多結果都沒有出現。

他之所以拋出這麼一個宏大的理論課題，就是想要藉助米蘭達的人脈廣而告之，豎立起一個數學天才的人設，偉大的科學家在任何一個世界都具有著天然的保護層，屬於真正頂尖的上層金字塔的一小撮。

米蘭達坐直了身體，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親自為王洛續了一杯茶水，做出了請的手勢。

王洛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我們先來一個假設，有三個人，甲乙丙，公分一百枚金幣。前提條件是三個人都是聰明人，以自己的收益最大化為標準。然後，按照順序甲乙丙的順序來分，一旦提議未獲得半數以上通過，不包括半數，提議人就會被殺死，剩下的兩個人接著提議。如果你是甲，你會怎麼提議？」

「嗯？很有意思。」米蘭達想了想，說道：「如果只剩下了乙和丙兩個人，那麼乙無論提出什麼樣的提議。丙只要反對，那麼乙就一定會死，在這種情況下就必須保證甲的存活，於是甲能夠獲得一百枚金幣。」

「不錯，米蘭達女士很聰明，你應該是從人性來思考的吧。」王洛淡淡一笑，接著說道：「那麼換成四個人的話，甲乙丙丁四個人分一百個金幣呢？」

米蘭達眯縫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洛，說道：「這個答案，我想聽你說。」

「甲能夠分九十八枚金幣，他只要拿出兩枚分給丙和丁就可以了，因為丙丁都知道，一旦甲死了，他們一枚都得不到，至於乙則到最後一個都得不到。所以具有先手優勢的人可以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王洛意有所指地看著米蘭達，接著說道：「最尷尬的是乙處於中間夾層，沒有先手優勢，又不是可被拉動的低層，所以乙一定要幹掉甲來獲得最大收益。」

「但是你所指的是在一定規則下的理想行為，一旦到了現實中，乙完全可以跟丙丁一起商量，幹掉甲之後公分一百枚金幣。」米蘭達饒有興緻地問道，此刻她的好奇心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這種情況叫做合謀，也是對甲最危險的情況之一，然而在這個前提下又產生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乙如果反悔怎麼辦？一旦這是一個只能出一次的方案，那麼乙一定會反悔，在現實中也就是被滅口。所以只要甲讓丙丁明白這個道理...」王洛點到為止，話題一轉，說道：「這就是數學博弈，我稱呼為博弈論。」

米蘭達仔細打量著王洛，微微點點頭，說道：「你很優秀，算你成功了，我可以無息貸款給你五千金幣，一年之後歸還。」

五千金幣已經超過了王洛的預期，當他離開的時候，手裡面多了一個不大的旅行包以及一張支票。

他渾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胖米蘭達下定了決心，也造成了瑞美銀行自建行以來最大的分裂。

米蘭達給王洛派出了一輛新的汽車，很明顯是對王洛的一種保護，雖然王洛不以為意，但還不得不領情，這讓他完全輕鬆了不少。

他沒有急著將公文包打開，當務之急是要在城裡面找一個新的地方居住，同時原主還有一筆賬需要清算。

瑞美銀行的這位司機是一個中年人，沉默寡言，他開車的水平非常好，然而在平穩行駛了十幾分鐘之後，突然一腳剎車，汽車猛然停住，就聽見在車頭的位置傳來了一聲慘叫。

接著，七八個年輕人就把車圍住了，用力拍著車門，大聲喊道：「撞人了，撞人了，下車！快下車！」

司機憤怒地說道：「這些人是故意的，該死的，瑞美銀行的車都敢碰。」

他的戲演的很好，可惜在王洛的眼中就如同小丑一樣。

王洛沒有說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自從知道被人盯上之後，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我……我先下去看看。」司機有些不安，臉色微微一變，他非常清楚得罪了銀行行長的下場，但是他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