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忘情涯

熊熊的烈火，光影連天，燃燒的那麼決絕，仿若這塵世間毫無眷戀。

嬌小的身影落寞哀絕的杵在火堆旁。

「師傅不能再陪著你了，十八年，你的爹娘等了你十八年了，下山去吧！小五………」師傅的話還在耳邊盤旋。

滾燙的淚水早已化作凜冽的寒冰透過毛孔扎進肌膚，削著骨，蝕著髓。

「師傅」櫻唇動了動，心底又一次掀起波瀾。

對著火堆，對著烈火，她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拭去滿臉的淚痕，乾脆的轉身。

十八年來第二次離別，第一次她在笑，不經世事，而這一次卻是如此的刻骨銘心，是死別！

夜幕下的深山老林隱隱約約的透著一股陰冷，詭異。

粗壯的老樹上，年輪兜兜圈圈，樹根在地下不知道攀岩了幾公里開外，枝幹繁茂，錯落交叉，一陣陣夜風帶著沁涼吹起翩翩衣袂。

藏藍色，那個屬於小五的顏色，她此刻正像一隻纖巧的蝴蝶般泰然自若的躺在枝頭，一隻手臂來當枕，一隻手臂握著劍，緊閉的雙眼上卷翹羽睫如墨，玲瓏挺翹的小鼻子均勻的呼吸著，櫻桃般的薄唇在這茫茫夜色，蒼涼綠色里格外的沁人。

風過，葉落。

小五的耳朵敏銳的動了動，眉頭微微一蹙，樹葉悄然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配著高束的髮髻散落的墨般青絲相得益彰。

美，不對，她著男裝。

飄渺的號角聲刺入耳膜。

小五倏的睜開星眸，仿若一夜未眠。

一個縱身，數米高，人已經輕盈的落了地，不曾帶下一片落葉，就連那枝頭都不曾搖曳絲毫。

挪步，又止。

耳朵敏銳的靈動，聲響越來越近，伴著一聲長嘯「嗷嗷……」

一道道綠光，把小五的衣服穿成了蜂巢。

狼，群聚動物，群聚捕食。

「你們今天運氣不太好」

小五嘴角微動，身後一隻狼已經撲了上來，說時遲那時快，小五一個閃身，劍已脫鞘，鋒利的一片光影閃過，鮮艷的血色噴涌而出，狼也瞬間倒地不帶絲毫殘喘。

狼群徹底被惹毛了，群涌而上，打算把小五撕之而後快。

嬌小身影與劍合一，騰躍，翻轉，落地，劍光凜冽，一劍封喉，不留一聲嗆息。

葉落，劍過，分之均勻，不帶絲沿。

一抹藏影，如風般出了深林。

「什麼人？」

腳剛落地，就掉進了埋伏圈，她嘴角微揚，小五是有心的。

周身瞬間圍了數十個小兵卒。

小五不動聲色，不答。

「押他去見將軍」

一個眼神，如刀影鋒利的刷過，兵卒沒有一個敢上前押解。

小五不言，抬步就走，嘴角微揚，正中下懷。

走的角門，上了城望台。

將軍一身戎裝鎧甲屹立在城樓上。

「報將軍，南邊深林抓了一姦細」

小五眉頭一蹙「說我嗎？」

「押上來」

這個聲音聽起來威嚴多了。

「別碰我」小五狠厲的斥備，眸子嗜血般刺穿小兵的心室。

一個個怯懦的退了退。

小五敏捷的一個閃身，躲過了一道劍影，借著城樓上的火光，小五足矣看清對方。

當然，陌塵自然也看清了小五。

「好俊的公子，好俊的功夫」

陌塵誇口，心想「這小子功夫如此了得」能在他劍下躲閃自如，還步步上風，當真不容小覷。

小五不屑一顧，招招緊逼，沒有半式費招。

「你竟不拔劍」

陌塵惱火，這般羞辱，他陌塵可從未受過。

「對付你，不用」

音落「吧嗒」一聲。

威嚴撒了一地。

陌塵的劍被擊落，不曾眨眼，劍帶著鞘已經抵在了他的喉結處。

惱火，羞憤，瞬間又化成無畏。

「將軍……」

兵卒驚恐的喊了一聲，瞬間集結。

「都退下」陌塵喊了一聲。

小五利落的收回了劍，挪步走到城台邊，眸子看向遠方。

陌塵暗想「非敵」。

「你是江湖人」陌塵挪步站在小五身旁，又打量了一番。

小五不答，轉臉眸子鋒銳「將軍的關可否守得住？」

「關在將在」

鏗鏘有力的決然。

「關亡將亡？」小五輕佻一語。

「我陌家將從未輸過，我陌塵自然也不會」語罷，轉身，抬步。

背影甩過一句「公子去留自便」。

而小五卻在緊緊的盯著他。

「陌家將？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