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亡者

1793年，地中海。

蔚藍色海面上，一艘單桅帆船乘風破浪，幾隻海鷗不停空中盤旋，正在伺機搶奪甲板上幾塊丟棄的黑麵包，幾名船員也不停的忙碌。

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立在船頭，棕色齊肩發，黑眼睛，絡腮鬍子，三角帽，破舊海軍服，典型的海盜船長打扮。

不過插於腰間的兩把鍍金精巧的短燧石槍，以及大拇指上紅寶石戒指，都在透著一股以生具來的尊貴氣息，與落魄的裝束形成巨大反差。

如果識貨的人，都清楚這兩樣東西都同屬於一個人，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的心愛之物――奧賽羅短槍與查理大帝紅戒。

為什他會有西班牙國王心愛之物？

因為他叫弗朗西斯科·卡洛斯·波旁，又稱查理親王，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最小的兒子。

「西班牙！我在回歸，」查理凝視著遠方。

………………

查理還有一個無人知道的名字羅強，一人兩姓名，顯示他複雜的身世之謎，沒錯，他是個重生者，一個華夏剛畢業大學生，一場車禍讓他回到十八世紀的西班牙王室，成了一個三個月大的王子。

作為卡洛斯三世最小的孩子，查理一出生就獲得萬千寵愛，但受王室繼承法的限制，基本跟王位無緣，前面還有幾個哥哥，連王儲發生意外，也沒他的什麼事。

為彌補對小兒子的虧欠，卡洛斯三世把自己最心愛寶貝贈送給查理，以示尊崇。

但作為重生者，查理從小就不甘平庸，對王位更是極度渴望，表面裝著一副斯文乖巧無害的樣子，但暗地裡卻在為謀取王位作準備。

卡洛斯三世去世三年後，於1791年，查理悍然發動政變，但最後還是失敗，被驅逐出西班牙，開始流亡海外。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查理通過這次的教訓，改變自己傲慢與偏見，正視這時代的人們，通過幾年的磨練，整個人脫胎換骨，決定再顯王者歸來。

法國大革命的爆發，讓查理看到機會，所謂時勢造英雄，「寧可被殺，絕不苟活」再次重返歐洲大陸。

………………

這艘柯克式帆船，是查理從一個破產威尼斯商人那裡接手過來，不僅速度慢，也不堅固，只能適用近海航行。

從教皇國出發，一路向北，海上惡劣的天氣，枯燥乏味的航海生活，讓查理十分煎熬，每天就坐在甲板上看著海面發獃。

每天三餐都是黑麵包，土豆泥，干肉這老三樣，讓查理都快得了厭食症，精神萎靡。

在經過一處海島時，查理下令停靠進行補給，其實是想下船放鬆放鬆，改善一下伙食。

島上的居民大多是義大利人，過往的船隻都會在這裡落腳休整。島上相當熱鬧，酒館、妓院、市集應有盡有，加上熱情好客的島民，盡顯人間樂土。

下船后，查理直奔酒館，西班牙雪利酒是他的最愛，這種白葡萄酒，口感醇厚爽口，被認為是歐洲最好的葡萄酒，價格自然昂貴，不過查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萬惡的朗姆酒已經讓他忍無可忍。

酒館里不斷發出吵雜的聲音，這裡彙集所有等級的人群，雖然吃喝不同，但享受的服務是相同的，這比後世強多了，至少不會分高級與低級。

查理的出現並沒有引來多少關注，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就失去興趣，因為大家都一樣，沒有太多差別。

不過在一處角落裡，一個戴著白色假髮老者就十分關注查理，從長相上看，像是一名猶太人，而查理也察覺到異樣的眼光，很快就發現坐在角落裡老者，對方忙起身對他行貴族禮節，讓查理很驚訝，難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就在查理疑惑的時候，老者已經來到他跟前恭敬道：「多蒙尼·爾森特拜見親王殿下。」

「你怎麼會知道我？」查理很是疑惑，好像從未和猶太人有過接觸吧，有些警惕起來。

面對查理幾個隨從不善的眼神，多蒙尼連忙解釋道：「殿下可記得幾年前法國馬賽港扣押商船事件，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商人，那次事件如果沒有殿下的幫助，我隨時一貧如洗。」

隨著多蒙尼提醒，查理想起是有這麼個事情，那時候他正在馬賽港遊歷，碰到一群猶太商人正在碼頭管理局請願，卻遭到巡邏兵的野蠻驅趕毆打，查理看不下去上去制止，其實也沒多大事，不提他還想不起來，沒想到這位猶太老人還記得，心裡有些慚愧。

「想起來，是有這回事，沒想到你當時也在場，有機會再見吧，」查理也不想過多交談，這次可是秘密行事，已經有人注意這邊。

但要付錢的時候，多蒙尼卻搶先一步，讓查理感覺這位猶太商人不像是來打個招呼這麼簡單。

「你找我不是簡單付酒錢，有事就到我的船上談。」

對方既然也掏錢了，交個朋友也不錯，至少自己現在需要朋友。

多蒙尼暗喜，沒想到這位西班牙親王這麼好相處，也點點頭，這地方人多嘴雜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以是雙方前後離開酒館。

在查理的船上，多蒙尼有些迫不及待說出來這目的：「親王殿下，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查理一聽，手中的雪利酒一口而盡，「你應該知道，以我現在的身份，給予的幫助並不多，你們為什麼要找我？」

一個流亡親王能保命就不錯了，那還有實力幫別人，查理心中有一絲苦澀

「因為殿下是唯一不介意我們是猶太人的王族。」

多蒙尼給出的理由無可挑剔，畢竟查理來自後世，又是個偽天主教徒，對猶太人沒有那麼多芥蒂。

「說說吧，你們需要什麼幫助，」查理也好奇這些猶太人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多蒙尼十分憂慮：「殿下有所不知，自從法國大革命后，歐洲社會就流傳一種說法，猶太人就像吸血鬼一般，吸幹了法蘭西，就因如此，巴黎的猶太人開始遭受攻擊，這種趨勢還在不斷惡化，有向外蔓延的趨勢。」

原來還有這種事，查理也知道猶太人什麼德性，吸血鬼放在他們身上還是有幾分貼切，但把所有問題都歸結到猶太人身上，顯然是不公平，當權者在找替罪羊而已。

查理放下酒杯，看著多蒙尼正色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無法改變這些，你應該很清楚。」

雖然他對猶太人的處境抱有同情，但就如他所說，現在真是無能為力。

「親王殿下，我們能提供一切您需要的東西，只要你入主西班牙后，不忘我們的友誼，全體猶太教徒將宣誓對殿下效忠。」

這可是全所未有的事情，如今整個歐洲至少有幾百萬猶太人，這可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只不過就算我成為西班牙國王，也不可能讓你們全部進入西班牙，你應該很清楚。」

西班牙全民信仰天主教，不可能容納那麼多的猶太教徒，就算他當上國王也不敢這麼做。

「殿下誤會了，我們並不想進入西班牙，而是阿拉伯半島，希望殿下成為西班牙國王后，全力幫助我們回歸故土！」

「你們想復國！」

查理現在總算明白，整半天原來這才是多蒙尼最終的目的，胃口可不小，但好像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兩百多年後猶太人也確實做到這點。

「我沒有理由拒絕，現在就讓我們談談接下來的合作吧！」

猶太人擁有巨大的財富和創造財富的能力，顯然已經打動這位西班牙親王，至於產生怎麼樣的影響，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幸福來的太快，多蒙尼爾森異常激動，直接跪俯在地上，「謝謝...殿下的恩德，請接受來自全體猶太教徒對您的祝福。」

查理很滿意多蒙尼的態度，一股豪情壯志充斥心尖，看來自己的霸業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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