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虛空
「無需如此，就當是離去前，最後一次照拂小輩吧。」
雲無寄回身，不再想聽到故人口信，通過來人的這個條件，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老不死的脾氣最是古怪，為人處事一竅不通，眼光獨到，本身卻是一等一的護短。
他自然相信老不死收傳承者的眼光。
而這個小姑娘目光清明，看著就不是什麼有小聰明的，沒人在背後出主意又怎會尋到自己身上。
其中曲折的故事，也能從小姑娘的條件上猜出緣由。
只是，終究與他無關。
老不死的死訊傳達至此，也就意味著這世間最後一個朋友的消逝，同樣代表著當年的禪語到了尾聲，時機已至。
雲無寄動念間重重思緒，不過瞬息，便舍下最後一絲人世的牽挂與執念。
與此同時，道心歸於圓滿，一身氣息逐漸飄渺。
冥冥之間，強大氣息透入虛空，引動世界意識警覺，一股來自天地間的排斥之力諸加於身。
洄龍劍若有所感，劍身顫抖不已，瞬時發出一聲劍鳴，下一刻，縈繞主人身側，盤旋不止。
雲無寄亦是感受到，冥冥之中一股龐大壓力威臨，披散墨發無風自動，一身衣訣颯颯。
烏雲匯聚，覆蓋了整座山方圓十里，沉沉如墨色，天地一片昏暗。
「前輩？」
來人顯然沒能從這種情況下反應過來，呆怔著看向場中已然執劍在手的前輩。
「靜靜看著便好，這一次經歷，也許對汝未來有極大幫助。」
雲無寄垂眸看向她，一語言盡，遂望向天際，烏雲中隱有雷光閃爍。
最後一言勸罷，他便不再分散注意力，全副身心融入手中長劍。
身雖不動，但心念已起。
煌煌劍意沖霄，一剎那間，竟有衝散雲層的跡象，又在下一刻收斂，盡數容納於劍身。
身上的劍意層層跌落，相反的是洄龍劍劍身愈見清亮，聲聲劍鳴中似是摻雜著龍嘯。
不若片刻。
天上早已蓄力許久的劫雲落下一道碗口粗細的雷電，瞬息之間來到面前。
雲無寄身不動，洄龍劍上響起一聲清嘯，一道虛幻龍影霎時飛出劍身，向著雷電衝去。
接觸之即，龍影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將雷電吞噬納化，身影頓時暴漲至一尺八。
吸收了雷電的龍影似是歡悅一般，圍繞著雲無寄身側盤旋了幾圈，才再回到頭頂嚴陣以待。
少許喘息之機過去，又是一道道雷霆如雨落下。
龍影無畏無懼，如法炮製，在場中另一人的驚駭目光下將威力讓人驚駭的天雷收入腹中，化為自己成長的養料。
一道，
兩道，
三道……龍影的模樣在吞噬雷電供養自身生長，原本虛幻的形態愈發真實。
不需片刻，便成長為三丈游龍，須鱗之間，真實無比。
越是輕鬆，雲無寄心中便越是不安，他並不認為這道考驗這麼簡單就可以完成。
破碎虛空，羽化登仙。
這短短的八個字不知是多少絕頂高手的期望，千百年來能達到這一步的人寥寥無幾，成功者更是未有一人。
其中兇險，可想而知有多麼艱難，而今天，他要踏出這前無古人的一步，證明給世人看看，武道絕巔，前路未盡！
劫雲感應到下方之人意念堅決不豫，雲海翻騰不止，幾息間，威勢更重。
轟！
一聲尤似心間巨響炸起，轟鳴之威讓人震耳欲聾，好似天地怒吼，又末日天災，宛若天傾之象。
雲無寄屏息凝神，運化內元，身後氤氳光華凝聚一道與自身無二的巨大虛影。
劍收身前一轉，萬千劍影盡顯，匯聚成身長三十丈余的五爪金龍縈繞虛影周身。
再起招，便是窮盡一生最強之招現世。
「劍心映道接仙路·浮誅一劍·碎蒼穹！」
雲無寄，虛影，金龍盡皆消失原地，容納所有，化為驚絕艷世一劍迎向上空劫雲。
劍起蒼穹踏雲端。
成也？敗也？盡付一劍！
這一刻，天地無聲。
這一刻，劍起碎蒼穹。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心有所感，放下手中之事抬目望向此處，看見那道驚絕，艷絕的劍。
這一刻，一劍光寒十四州。
冥冥之中，無數人皆是關注這一劍成與敗。
唯見，劫雲與劍光碰撞，僵持一瞬，下一刻——
劍光迫雲散，一劍碎蒼穹！
只見，天空被撕扯出巨大裂痕，一道執劍人影踏空而去。
然後，一切異象消弭無形。
這是唯有親眼目睹這一過程之人方能記住，烙入靈魂深處的深刻記憶。
有人證明了武道絕巔尚有前路可探求，激起那份求道之心，開啟又一個盛世。
而那個開啟盛世開端的人，留下了一段事迹流傳於世。
以及，天地間多出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
此時，雲無寄卻是不知自己破碎虛空的舉動，竟是開啟這一盛世篇章的引子。
置身於一處虛空之地，全副心神感應著那若即若離的牽引力量，飛升上界。
「咦？我的角色飛升完畢，怎麼還沒在仙界刷新出來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小聲嘀咕著。
又過了半晌，那個聲音暴躁的響了起來，一陣怒吼：「飛升又踏馬掉線了！！辣雞網速！！辣雞破遊戲！又坑我錢！！！」
雲無寄：「……」
他似乎聽不懂有些辭彙的意思，飛升通道里怎麼會有人大吼大叫，難道說，這是從上界傳來的訊息么？
如果是這樣，這個上界的人還真是性子暴躁，讓人感覺未來的日子裡前途堪憂啊。
思慮中，突然聽到一陣聲響，似是東西支離破碎的清脆，同時，一道白芒由前方飛來。
不由雲無寄反應，已然沒入眉心，一股片段信息在腦海飛快出現。
消化掉信息，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他本身只是一個遊戲角色，而剛剛的那個聲音，就是自己這個角色的操控者。
剛剛的聲音，其實就是操控者遇見了一些事，而他因為機緣巧合吸收了部分靈魂碎片。
事情的真實與虛假，一時難以分辨，最重要的是現在。
雲無寄清楚的感覺到了源自自身的危機，從知道這些信息開始，屬於自己的力量就在迅速消退。
殘餘的力量根本不夠自己抵達上界，略一思索，他決定運起最後的力量撞破通道。
由雲無寄化身的流光直接撞在了一旁屏障之上，一時間，感覺整個人似乎要撞碎了一般。